天启三年秋，以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为首的十万蒙古联军在云川卫受挫后，对山西境内进行了一场疯狂的掠夺。{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与往年不同，此次掠夺蒙古鞑子执行了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手段。

仅仅五天时间，整个山西赤地千里，十室九空。只有一些比较大的城镇依靠坚持据守，才得以逃过一劫。当打劫活动结束，蒙古人拉着抢来的金银，驱赶着被抓的百姓经过一座又一座城池的时候。城门依旧紧闭，城外被驱赶的人群并没有大声痛哭或是哀号，因为对待大声哭号的汉人，蒙古鞑子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只是拳脚相加，而是直接用矛戳死或是用刀砍死。

几万名被驱赶的汉人百姓小声的哭泣着，一边踉跄的向前走着，一边回头望向那宏伟的城池，望向那紧闭的城门。一双双满怀期望的眼睛，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绝望。站在城墙上目送鞑子大摇大摆离去的不仅有官兵，其中也有帮忙守城的百姓。而在城外被驱赶的人群中总有他们的亲人或是认识的朋友，每当这个时候城墙上的人总是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城外的人，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青砖砌成的城墙上。

面对城外遮天蔽日的鞑子，没有人敢打开城门解救那些被抓走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离自己越来越远，也许这就是今生见的最后一面了，生离死别在这一刻是最好的解读。

云川卫作为鞑子进攻山西的第一站，同样也是他们返回草原的最后一站。站在城楼上望去，鞑子的队伍就像一条刚刚吞下一头牛的巨蟒，缓慢的前行着。

也许是为了炫耀一下，或是要故意刺激一下云川卫。鞑子的队伍居然停在了云川卫城前，并且杀鸡宰羊，安营扎寨，看样子是准备要在云川卫过夜。这并不是鞑子疯了，而是大明历来只有守城，还从未主动出城跟他们野战过，因此才使得他们做出如此嚣张的举动。

眼前的云川卫是那些被抓汉人百姓在大明国土上的最后一站，离开了这里就再也回不到大明了。虽然他们一次次的由期望变成绝望，但他们还是希望奇迹会出现，期望那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盼望城内能有人出来救他们。然而奇迹依旧没有出现，城门依旧紧闭。

当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绝灭的时候，人群不在小声抽泣了，反而不怕死一般的大哭起来，被抓的百姓很清楚，就算是不被鞑子杀死，自己日后也不过是死后在异地游荡的孤魂野鬼。面对被抓汉人的大声哭泣，鞑子并没有当场杀死他们，反而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云川卫城城墙上，许多新加入的士兵和协守的民夫正在大声的朝城外呼喊着。

“老三啊????哥对不起你啊??????”

“二叔?????”

眼见亲人就在城外，可自己却没办法去救他们，只能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外面有你们的亲人。”就在这些人痛苦万分的时候，李文波在他们身后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李文波的问话，在这些人看来总兵大人问了也跟没问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这些人已经猜测到总兵大人接下来要说的无非是一些安慰人的话罢了，然而李文波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想不想去救他们？！”李文波扶着城墙望向城外。

李文波的话让城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愣了，有些人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差了。看到还是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李文波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一帮没卵子的耸货。”说完转身往通道走去。

“大人，俺想出城去救俺兄弟！可军法容不得俺这么做啊！”

“大人，俺也想去救俺二叔??????”

“大人，俺也想去?????”

城头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跪了下去，李文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和站在一旁的士兵说道：“城外有近十万鞑子，可我们只有六千兵卒，就这六千人还包括了四千你们这些新兵累赘?????敌我兵力实在是太悬殊了。”

如果说刚刚李文波那句想不想救人点燃了这些人的希望之火，那么现在说的这句话就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希望之火。

李文波没有理会这帮人，而是又走到了城墙边看着城外。此时从城外飘过阵阵烤肉的香味，而伴随肉香味一起传到云川卫的还有那蒙古长调。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李文波好像在回忆以前的往事，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他，就见他用手指着城外自顾自的说道：“当初在开原卫的时候，跟现在的情形一摸一样，只不过当时城外的是建奴。在他们抓的汉人当中有我的女人，有我的兄弟。我当时的心情跟你们一样，但是我没有像你们这样认命，老子单枪匹马去救老子的女人，去救老子的兄弟。而就在我自己都认为要死了的时候，老子的兄弟们打开城门来援救我！”

“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什么保家卫国？说句最简单明了的，还不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亲人受欺负！”转过身的李文波指着城外说道：“城外哭泣的人群里有你们的女人，有你们的兄弟，有你们的亲人！你们说怎么办！”

“出城救人！”

“杀鞑子，救人！”

群情激奋。

“传我将令，四大营城下集合，准备出击！”李文波大步朝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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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卫城内，风林火山四大营整装待发。

李文波正准备出击前的最后演讲，就见有人朝这里跑来。

“守正出城开战你疯了不成？！”王化贞气喘吁吁的高喊着，甚至连称呼都由大人变成了李文波的字。也不怪王化贞如此，实在是李文波胆子太大。七千人对十万人，而且还面对面的野战。就连王化贞，熊廷弼这等胆大之人也不曾作出如此大胆之事。

王化贞，熊廷弼，夏元成甚至连白浩轩都站出来反对李文波冒然出击野战。几个人把李文波围在中间劝说起来，千言万语一句话，坚决反对李文波出城跟鞑子野战的决定。

“都给我闭嘴！”李文波极不耐烦的大喝一声说道：“要磨叽等老子回来在磨叽。谁要是在废一句话，老子就把他绑了！”李文波什么人，王化贞几个心里都清楚。见他主意已定知道是没法劝了，只好不甘心的把嘴闭上。

“此番出战，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但我知道这个选择我不后悔。让我们出发吧！”李文波摘下披风手臂一扬，猩红的披风落地，拿起挂在马鞍上的特制碗口铳指向城门说道：“让鞑子们知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犯我大明者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