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啊，必将呼喊；

城啊，必将哭嚎；

因为有烟从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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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完结之后大家唯一共同的工作就是集体向大客厅墙壁上的古风挂钟行注目礼，不知道今天是确切地什么时候，战争的号角就会在耳畔隆隆地响起。大家如此坐立不安，每当整点的钟声铛铛作响，都能让人感觉那声音是重重敲在心坎上，如同警报。

忽然，一阵金色的旋风出现在客厅，时翔士带着一脸像被踩过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的表情向大家下达预料中的宣告：“埃斯佩利亚南边的传送门……战争开始了！！”

究竟是战争，抑或是屠杀，在没看到过程之前，恕难料定结论。

魔法都市的执政官熟知它眼前的精灵，玛哈特的情报总是既准确又详尽。它听它说着，庆幸自己已经把防御重点转到了绿洲岛的南边，否则现在它们的先头阻击部队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军势直奔礼拜堂地下的车站了。

玛哈特略有疑问地询问它尊敬的执政官为什么会在绿洲岛布防而不全线以魔法都市本城的绝对防御来抵抗黑暗军势的侵攻。恩底弥翁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玛哈特，如果可以减少牺牲，我不会想要任何盟友去充当战争的炮灰，但是，前几天去占星塔的时候，玛克西米利安让我当心祸起萧墙。”

“它的意思是我们盟军的内部会出现叛徒？”这个结论并不让它意外，本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很多势力暗地里就是冲着对恩底弥翁之眼的好奇和觊觎而来，撑死打着支援和盟友的旗号罢了。

“难说，或者是叛徒以外的灾难都说不定……为此我特地命人暗中调查这几天以来聚集在城内的各路势力，看谁会有引起不安的因素……但是查到现在都毫无头绪。我派先头部队的作用也就是截击……你知道的，现在所有的现存能用的传送门都是古董，我们不能随便毁坏，就算知道它们最终会兵临城下，也要想办法挫其锐气，延缓对方行军的时间。”

“阁下，我认为，如果城内有要背叛出卖我们的精灵或者人类，迟早就是要暴露的。现在我更担心的是‘眼’的安全……”

“奥金说过的，如果海底神殿被入侵，它会亲自毁了那里。玛哈特，你别想太多，虽然内部有讨厌的毒虫会让人烦恼，但在毒虫出现之前还是保证好大家各司其职――你的主要任务是管好那只狐狸，这次的战争也是对她能否真正融入本城市的一个重要考验。”

临走时，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让那些决斗者去前线支援？”

“他们只会让我们对古董的赔偿数额节节攀升。”你知道的，有小道消息说传说之龙的克里提乌斯已经在琢磨新的接口要提升对各领地征税的税率了。唉，我们旅游经营收入太好，上面嫉妒我也没办法啊。

虽然这样的命令在大战当前听起来很戏谑，但黑魔导师还是在暗自叹气之余领命而去：必须变害为利啊。

当它回到王立魔法图书馆药剂实验室时，那只狐狸很高兴地带它到地下仓库，掀开一块诡异的大白布，一口口径大得可以塞下一头整猪的魔导加农炮赫然呈现在面前，加农炮的旁边是各色透明的好像炮弹一样的容器，容器里装满了貌似液体的内容，狐狸超自豪地向师匠夸耀这些炮弹对不死族的杀伤力保证比王水还有效，然后比比划划地告诉它这口大炮一次可以装填六发炮弹一起发射，攻击范围广，装弹速度快。听得玛哈特心里直咯噔：这些危险的药水炮弹如果在城墙上泄漏该会是多大的灾难。

“相信我，发明家和科研工作者会告知用户注意事项这样的起码素质还是有的。”狐狸一脸诚恳地拍胸口保证到，“这药水只对不死族有全面杀灭的效果，除此之外对黑暗属性精灵会有一定的伤害效果，对其它的精灵是绝对安全的！！”

“好吧，那我期待你的战果……如果情况好的话说不定这次战役完结之后魔导王阁下就会批准你的永久居留权了吧……”

“真的吗真的吗？！！！！”狐狸的双目立刻变成两汪清泉。

玛哈特忽然意识到自己表扬过了头。算了算了，反正自己说的也不算数，只能起到基本的激励作用，大战在即，多说点好听的话让人充满干劲也不错。毕竟来说漂亮话就在这个时候用一点也不显得矫情和恶心。

黑衣大贤者特伦卡瞪大了灰蓝色的眼睛，它不是没有见识过如此恶心和令人不悦的活死物，只是如此像管涌一样从传送门里源源不断喷涌出来，还是让见过很多大世面的年长的它大吃一惊。那些黑暗军势如同没有盖好下水道井盖的污水似的肆意漫溢到绿洲岛的土地上，当它们邪恶的步履踏上埃斯佩利亚自然的土地时，脚下的地面瞬间就黑化腐蚀，变成厌恶生命的荒芜死寂之地。还有那味道……特伦卡相信自己的嗅觉完全没有夸大空气中几乎让大家快窒息的恶臭。很快，它的咒骂变成了在场魔法使们一致的心声：“该死的，为什么没有谁提醒我们应该找恩底弥翁阁下申请防毒面具！！”

连弹的魔术师向它大喊：“特伦卡大人，防御交给我们！！您负责好关闭传送门！！”

只是大吼了这么一嗓子，警告者立刻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生肉腐烂和沼泽沉淀的混合味道立刻无孔不入，全靠自己坚强的意志极力压抑着胃里翻腾的苦水，才没有让这样的生化攻击将自己击倒在前线的前线。

此刻，黑衣大贤者正在组织一批魔法使按照一张古老的羊皮卷上的说明，围绕传送门半径100米的地方画出圆型的魔法阵并维持住……如图所示，想要关闭传送门至少需要四个小时。这张图纸是次元魔术师奉其宿主之命带来的，在得知黑暗军势从不死王国出发的那刻起，关闭传送门的工作也开始了。但亚兰达仅仅只是帮助魔法使们完成了筑基的工作便匆匆离去，似乎它有更重要的事被宿主召还。

“真没诚意，好歹我们前线压力这么大，看在同族的份上帮忙帮到底嘛！”被抱怨也是难免的。

“年轻人，你最好别这么想。”特伦卡对它的晚辈劝告到，“想找霸王的势力帮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与亚兰达订约的是一位炼金术师，和他打交道就得做好等价交换的心理准备。鉴于此，我反而不希望魔法都市欠他们过多的人情。”

城内――

“我刚刚帮它们完成了魔法阵的筑基？有什么急事召我回来？”次元魔术师风尘仆仆地从前线赶回来，特意和宿主隔了一段距离，它觉得宿主估计会嫌自己身上没来的及清理掉的前线的气味会让他不悦。

“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有必要教给你这个战技……本来我到昨天才终于考虑了下来，没想到因为救治爱德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常年从事药剂工作让他的嗅觉至少像猫科动物一样灵敏，但却并没有因此嫌厌空气中略微的让人不喜的气味，他只是很严肃的面对次元魔术师，凝重地宣布自己仿佛抉择了几百年那么长久的决定。

“如果时间真的很急的话就别浪费了，现在开始吧。”亚兰达坚定而迅速地回应。契约连心，它体会得到宿主的担心是真的，如果自己稍微有一丝的迟疑，他都一定会收回成命。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个战技只被12星的精灵使用过，而且它用过一次之后，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恢复了全部的力量……我担心你承受不起。”其实根本不只一整年……但是为了应付非常时刻的话……

“既然担心，那么就别告诉我……最好不要引起一位蕾雅精灵最基本的好奇心和虚荣心。”它莞尔一笑，嘴角的弧度挑起全部的自尊和勇气。在宿主不容拒绝的指令面前示弱的蕾雅精灵，到底还有什么颜面行走在这个世间。

“我只是不想打击一位蕾雅精灵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哼，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亚兰达。”由严肃的忠告最终转为欣慰的微笑，炼金术师发自心底地为自己的抉择感到庆幸，为他的契约精灵感到骄傲，亚兰达总是能很好地理解自己的意思并执行，而且从未让他失望……那么，这次也一定能行吧。

但愿时间还来得及――AMUNEARU在心里盘算着。

因为他知道，就算给了前线部队关闭传送门的方法，事实上黑暗军势的入侵也不可抵挡，因为敌人众多，卡缪拉也不会笨到只从一个地方输出部队。埃斯佩利亚的传送门不止一处，而且那些传送门都是可以多对一，敌人完全可以迂回从不同的门穿越而到达绿洲岛。

“埃斯佩利亚的原意是日落之国，日落之后便是黑暗的世界，卡缪拉选择那里作为登陆地点还真是别有深意。那里的传送门构造非常复杂，总的来说就像一个被蚁穴蚕食得千疮百孔的堤坝，恩底弥翁如果不笨的就该意识到那里根本无法成功防守。最终的最终，该来的会来，然后兵临城下。”记得早晨会面时，影月无不讽刺地谈起这个。

『预备给它们关闭传送门的卷轴只不过是卖个人情。如果卡缪拉攻不到魔法都市的门口，我反而会困扰的。』

“我是看出来了，求助于你的人还真够倒霉的。”很快，先前还在讽刺的口气变成了揶揄。

“想要封住我们的黑暗军势，简直做梦……”卡缪拉对于前锋部队的攻势非常满意，就算魔法使们预料到了自己会从南边的传送门出来，但是它们却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腐臭味道有多么犀利地刺激了它们的感官。“来吧，自诩高雅的魔法使者们，来试试这令人作呕的低俗气味吧。”

“天哪！这味道简直胜过500年没有打扫过的厕所！！”维持魔法阵的一位魔法使连忙抽出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我快不行了！！”它这么一抽手，魔法阵的一角立刻出现不稳定的迹象，光圈的边沿像是有弹性的球一样波动了一下，这么一波动，吓得特伦卡差点没了呼吸。“别松手！！我们会功亏一篑的！！”

“可恶，援军还没到吗？！”它们咬牙切齿，试图屏住呼吸，可是没有呼吸，力气又会逐渐消失。真是讽刺啊，什么时候，连呼吸都能成为进退两难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魔法使的背后出现了两道绿光，似乎是寓意希望的绿光。后面是更多的光点，朝向传送门的方位疾速飞驰而来。“看起来它们有麻烦了，斯莫夫。”为首的一道绿光用看笑话的语气对身边有很大翅膀又非常胖能飞起来简直是奇迹但居然飞得不慢的朋友说道，迅即又对特伦卡的部队大喊：“喂！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太好了！是风帝－莱扎！！”“还有神鸟－斯莫夫它们！！”有谁吼了起来，援军的到来令它们暂时忘却了浑浊空气对嗅觉和健康的摧残，精神为之一振。

“这里的空气指数太不达标了，让精灵界环境监察局主管大气环境的我来给你们净化一下！！”说着，莱扎空降到空气最浑浊的传送门附近，卷起沧澜的旋风杀入敌阵，像一台活生生的绞肉机动力最大地绞杀着那些散发恶臭气息的不死族。而它的胖鸟同伴则用自己宽大的翅膀掀起阵风，将莱扎所绞杀的亡骸残渣扫得远远的，避免那些腐烂的渣滓落到施法者的区域，打扰它们维持魔法阵的动作。

“切，风属的援军吗？看来对我们似乎是很不利呢。”卡缪拉不悦地压下了眉头。

“不用担心，维持这样，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吧，我的姐妹。”说话发出咝咝声音的是另一路军势的首领――毒蛇神维诺米那迦，“不死世界的地下传送门很复杂，我们已经探索出了一道可以通向埃斯佩利亚地下要塞的隐藏传送门……我现在正让维诺米农带领我可爱的部下们从那个地下要塞挖掘地道直通礼拜堂的地下车站。”说起来相当的巧合，毒蛇神口中所言的那个地下要塞，正是霸王十代他们在完成任务时被塌方所困的地点。

“据我所知，恩底弥翁的部队在车站也有驻防，只要维诺米农阁下能尽快挖通地道，我的恶魔大军绝对能抢在那些家伙落下隧道闸门前占领车站。”一阵阴冷的笑声如同飕飕的冷风刮过空旷的不死世界地下，暗之侯爵－贝利亚最后看了一眼车站的平面图，指尖擦出一发幽兰的火焰，烧尽了那绵薄的图纸。它的身后，亦是一望无际的恶魔族士兵整装待发，个个邪气逼人。

黑暗的气息不止涌动在绿洲岛埃斯佩利亚的地上，地下的暗流更加奔涌。

精灵界的居民构成只复杂远不是人类决斗者在他们世界的卡片上所见到的那么简单，样貌各异的爬虫族们在毒蛇王维诺米农的监督下奋力挖掘着，它们也不尽都是能被黑暗盟约所强制的属性，但是领主的力量如果足以强迫它们为侵攻服务那么反抗也是毫无意义的。它们所要做的就是为奇袭铺路，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扼住对方的咽喉做好万全的准备。

四个小时对不同的群体来说，感官上的长度不尽相同，比起魔法都市内待命的队伍那种嘻嘻哈哈或者休养生息的时间流逝飞快，奉命关闭传送门的绿洲岛前线队伍则是度秒如年。混沌的黑魔术师卡欧斯全神贯注和黑衣大贤者特伦卡一起维护着魔法阵的稳定，尽管援军为它们分担了大部分的攻击，但在下水道的井盖没有被盖严实之前，那汹涌的污水始终都没有谁能关上它的阀门。现在的它满头大汗，汗水裹着脸上的黑色漆妆不断地下滑，渐渐遮蔽了视线，它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尽力，甚至会这么汗如雨下连抽手抹把汗的机会都没有，还有……新买的漆妆一定是不合格产品。

“三小时三十分！！大家坚持住！！”但它没有抱怨的余地。

这吼声让绯月之棺的女王在心里笑开了花，它只觉得好笑，笑的肚子都快痛了。

被期望的胜利就这么简单吗？

那好，给你们吧，一颗小小的糖枣，等你们收到糖枣之后，便会忽略脑后的……

剩下的半个小时在诸位魔法师和风属援军的努力坚持之下，污浊之泥虽然还源源不断地从传送门中试图汹涌地猛扑截击队伍，但是牢固的风之铁壁始终保护着特伦卡的部队免受生化危机之苦。终于，它们看到了辛苦努力的成效，传送门上的蓝色漩涡越来越小，直到绞断最后一个敌人的手臂。

“成功了！！”全体盟军欢呼起来，声浪之大足以震彻整个绿洲岛埃斯佩利亚。

黑衣大贤者特伦卡总算能放下一直举在空中4个小时的双臂，感叹着自己如果再年轻个几百年，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自己的法杖都快拿不起来。混沌黑魔术师卡欧斯终于可以有机会找同伴借张纸巾好好擦一下脸上那不合格产品的漆妆，顺带把生产厂家和销售者诅咒一通。

风帝莱扎面色凝重地在半空环视了一下绿洲岛的环境，心虚地揣测这次到底可不可以把环境保护赔偿的责任推给魔法都市来承担――因为被龙卷风和阵风吹到绿洲岛边缘的敌人的残骸到处都是，大体形成了一个很圆满的包围圈，臭味估计还是会伴随着固体残骸一起存在，夏季风一吹……这旅游景点估计是没人愿意来此刻体验了。算了算了，战后再来处理，希望主管地面环境问题的地帝格兰玛格能少找一点自己的麻烦。

当封印传送门，阻击卡缪拉部队成功的消息传到魔法都市的时候，都市的居民欢呼庆幸，互相拥抱，撒花庆祝，早就预备好要庆祝的糖果像雨点一样在窗户外飞起又落下；而外来的佣兵也好，援军也好，则不满自己一腔战斗热情被浪费，或是漠然地看着庆祝的人群站立一旁，或者仍然将武器置于身边，在心里暗自期盼着一只奇兵的出现，能让他们在魔法都市的门口大显神通。

像这样与喜好和平的居民愿望相悖的，又何止那只备好武器只待一鸣惊人的发明家狐狸。

“庆祝的糖果抛洒得太早了。”说着，终焉王从打开的窗户外伸手抓了一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咀嚼了一番，“果然，味道一点都不理想啊。”

“可怜而卑微的满足。”霸王十代只觉得外面的庆祝声太杂吵，对外面充满着庆祝意味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鄙夷。“没有力量的懦弱者只能等待它们想要的救赎。”

“别担心。”斋王在圆桌上铺开他完美的占卜，六芒星占卜阵的中央是一张卡图为即将倾颓的巨塔，象征着奢侈者必亡――这里的奢侈并不是单单所指的是物质上的奢侈，心中宏大的愿望莫不是如此。“该来的始终会来，命运不会因为这么微弱的阻力就停下它坚实的脚步。”你抬头看看，乌云像生根一样盘绕在屋顶上，一点散去的迹象都还没有。

“绿洲岛埃斯佩利亚算是魔法都市的门户，当这扇门扉被叩响之后，居住在城里的主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开门迎客呢？”黑宝玉也从窗外抓了一颗糖，吃掉之后，用糖纸将一块干掉的口香糖残骸裹起来，从窗口饶有兴趣地丢了下去。

坐在办公室分析战报的恩底弥翁发觉了一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