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灰头脸地从实难室里走出,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喂,使役魔,今天的菜式做好了吗?喂,使役魔,使役魔?好吧,我知道你也是有名字的,艾尔芙,饭菜准备好了没有?喂,艾尔芙?喂,菲特?”
寂静的时空庭院尤其显得空旷,希尔的呼喊没有半点回应,连回音都没有。
“希尔。”
喊住他的是普蕾茜亚。希尔走到大厅,普蕾茜亚打着一个观察窗,里面的人正是菲特、艾尔芙与奈叶。
“你疯了?这个时候让她去惹奈叶,不知道奈叶是管理局照看着的吗?还想不想进行计划了?”
希尔提高声音责问普蕾茜亚。普蕾茜亚却不为所动,苍白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半天才冷冷地说:
“设备已经完成,不是吗?这个时间正好!”
“可是测试并没有完成。”
“这是前所未有的,无论怎么测试,也不能保证实际运行中不出问题。”
希尔无言以对:“也是!”
“那么,菲特在做什么?”
“我计算过,九颗圣石之种太过勉强,我们需要更多。”
希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让菲特去抢圣石之种?难道你研究东西太多了所以脑袋进水了?不要以为时空管理局的人是饭桶。”
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完了,这回本来有的九颗圣石之种也没有了,计划要夭折了!”
普蕾茜亚哼道:“你以为,如果菲特输了,我会乖乖地交出圣石之种吗?希尔,做好准备吧,无论菲特这一战是输是赢,计划的最后阶段立即启动。”
希尔注视着视窗,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想着菲特会赢吗?做好准备吧,她必输!”
海的上方,云层下面,落日的余辉中,菲特和奈叶静静地对峙着。
“很高兴见到你。”
没有称呼对方的名字,说这话的当然是菲特。她能主动打招呼,让奈叶非常欣喜。
“很高兴见到你,菲特……你看上去好像轻松了许多!”
菲特举起巴尔迪休,金色的电芒在镰刃上激荡。
“是啊,最近,我过得很好哦。那么,如同邀请书上所说,以我们各自所持的所有圣石之种为注,让我们决战吧!”
“PullOut!”巴尔迪休放出了九颗圣石之种,九颗蓝色的宝石围绕着菲特浮在天空。
“可是菲特……”
“不要多说了好吗!我要夺取圣石之种的事实不会改变,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等到决战之后吧!”
菲特脸上带着微笑,声音轻柔,仿佛带着三分祈求地说。
“菲特……”
与菲特相反,奈叶越来越感到沉痛。
“PullOut!”旭日之心同样放出了奈叶持有的圣石之种。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可是,菲特啊,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悲伤,漂亮的长发,漂亮的眼睛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直很在意,说我是出于怜悯也好,说我出于同病相怜也好,我想为你带来高兴的东西。”
说到这里,奈叶也竖起旭日之心,双手不知觉地用力,捏得手中的魔导杖咯咯作响。
“一直期待着,有一天,我们成为朋友,有什么悲伤,有什么不快,让我与你分担。可是,好像失败了呢?上一次提出的请求,依然没得到你的回应。”
菲特愧疚地说:“对不起,回应地话,等到这次决战结束吧。”
奈叶也终于略微高兴起来:“嗯。菲特,这次见同,看起来你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原因你也不会现在告诉我吧?可是,菲特,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你心里比以前更加悲伤,悲伤到我害怕的地步,菲特,依然不会对我倾诉吗?”
“没关系,我的魔法是为粉碎悲伤而存在的。就如你如说,让我们决战吧,悲哀的过去将于此结束,新的未来将于此开始!”
旭日之心开始闪耀,奈叶的脚下,圆形的魔法阵开始急剧旋转。
菲特静静地闭上眼,把差点流出眼眶的泪水堵了回去。告别过去,书写新的未来吗?如果还有未来的话……
等她睁开眼睛,巴尔迪休上电流激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怒吼。
“砰!砰!”
两柄智能型法杖撞在一起,两人用最简单的杖击完成了热身。接着,用米德式魔法最常用的射击魔法开始了真正的较量。
“PhotoLancer。”
“DivineShoot。”
菲特凝出四枚电光球,奈叶凝结出四枚圣光弹开始对射。“呼呼”声中,射击魔法的射击体在空中交错而过。
奈叶坚定的向前冲,尽管电光球的速度相当快,她还是一边躲一边前进,快速向菲特接近。
相对来说,奈叶发出的圣光弹就慢了许多,而且菲特的移动也更快,所以,她只是左闪闪、右闪闪,就将圣光弹给躲过去了。可是这没完,奈叶的圣光弹具有S级的操作性能,她在躲避菲特进攻的同时,操作着圣光弹向菲特追去。
菲特无奈地用护盾拦住圣光弹。光弹与护盾相撞,发出了璀璨的魔法光辉。
奈叶充分地利用这一点先机,开始第二轮的射击,同样的四颗圣光弹以更强的气势压向菲特。
菲特皱皱眉,奈叶此次表现的的战斗力又比往常更强上一截,她需要更认真的对付。
挥动着带着电流的镰刀,菲特主动迎上了那些圣光弹。“啪啪啪”,三声脆响,菲特已经击破了三只圣光弹,避开另一只,冲到了奈叶的身前。镰刃带着特有的孤形,切向奈叶。
奈叶丝毫也不退缩,左手紧紧抓住旭日之心,右手发动圆形护盾,正面迎击菲特的孤刃。“滋滋滋”,镰刃与护盾激突不下。奈叶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使用了一记怪招打破僵局……
察觉到背后的异常,菲特转头一看,一枚白色的圣光弹正自背后袭来。不由暗中称赞,这个小女孩的诱导弹使用得真是出乎寻常的好呢,已经发出了如此之久的圣光弹没有消散不说,居然还可以进行再次操控。她只得转身发动了圆形护盾。
等她再次转过头来,发现奈叶踪迹已杳。
“FlashImpact”
“啊!”
奈叶再次抓紧了先机,使出了极具压迫感的近距离打击魔法。菲特几乎都反应不过来。
菲特有些不悦。迄今为止,奈叶采用的都是危险的打法。她就那么确定,最后一枚圣光弹回转以前,自己打不破她的护盾吗?还对自己使用近距离打击魔法,以为凭她那明显是临时学来的几个动作,就足以和自己近距离争锋?以为这样一味的抢先机,就可以逼自己落败吗?
两柄魔导杖交击,FlashImpact释放出了眩目的闪光。这次,是奈叶失去了菲特踪迹。
“巨镰斩”,菲特的攻击从奈叶的左上空的死角发出。
这种近距离打击魔法与奈叶刚才的FlashImpact异曲同攻,都是以近距离高速移动为基础的打击。
奈叶一惊,好快,好准!
时机抓住了奈叶大出力后的僵直时间,而且这记报复式的攻击比FlashImpact更快更强。奈叶还在发麻的手来中及招架,勉强扭身。
“唰!”巨镰没有任何阻滞地落下,切开了奈叶防服上的衣领。
奈叶狼狈地后退,希望能拉开距离,‘近身与菲特交战,我真是愚死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与菲特的优势所在,只是脑袋一热,就将这些忘个干净,只顾自己施展魔法的爽快了。现在被菲特当头一镰,终于略微冷静下来。
然而不等她拉开足够的距离,又被半途中的电光球拦住了。
‘什么时候?不,她再快也不会已经到了自己前面,那么说,是魔法的延迟发动技巧?’
这一次,由于攻击大出奈叶意料,奈叶来不及躲避,勉强地发动圆形护盾,几乎被几只小小的电光球击坠。
菲特停在空中微微喘息。刚才在一瞬间,接连使出了巨镰斩,又用魔法的延迟技巧设置陷阱,她的负担很大。但是奈叶真的已经进步了许多,她本来以为凭借巨镰斩击足够击坠对方,陷阱只不过作为保险,不料现在连陷阱都没有完全起作用。
时空庭院里,普蕾茜亚和希尔一人冷着一张脸观察着海鸣市两个魔导师的决战。
“你的眼光有够差的。菲特占了上风。”普蕾茜亚讽刺着希尔。
“作为一个大魔导师来说,你的眼光真是短浅!”希尔用更重的嘲讽语气说。
“那么,告诉我,伟大的世界奥秘的探索者先生,你用你那长远的眼光看到了什么?”
“胜负不仅取决于实力,也取决于双方战斗的心态,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普蕾茜亚默默地又观察了一阵子,这才回话说:
“没错。可是,现在的状况是,那个白衣的小孩子的斗志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一对一的战斗中,近战魔导师占有绝对的优势。”
希尔叹气,失望地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那个菲特,好歹当你女儿几年了,你都不去想想她现在的心理吗?”
“哼,我懒得去理会她想什么。”
希尔又叹一口气,继续讥讽道:“真是粗心的妈妈呀!是不是研究工作做太多,把脑袋都搅成奖糊了?如果不是这么粗心的话,你的那个女儿也不会死吧?”
魔导杖瞬间出现在普蕾茜亚手上,她脸色扭曲,用歇斯底里的嗓音怒道:“你说什么?”
希尔耸耸肩,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计划还需要普蕾茜亚的协助,以她的身体状况来看,继续刺激她可能会使结果不可收拾。
海面上,两人的第一轮互攻结束,一边对峙,一边用力地呼吸着,争取更早地恢复状态。
“你变强了呢!初次见面,只是个魔力很强的外行,可是现在,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菲特,谢谢你的称赞,这个还不够,我必须强到足以打破眼前的悲哀与忧伤。”
悲哀与忧伤吗?菲特想着,哪有那么容易打破!
奈叶不知道菲特在想什么,可是菲特异样的表情让她心慌,为了压制这种莫名的困挠,她更紧地握紧了手中的旭日之心。
时空庭院里,又多了一个声音,与希尔对话,可是一旁的普蕾茜亚好像中不见。
“希尔,要准备出手吗?不干涉别人未来的准则,并不重要,不是吗?”
“……不,希尔,她是自愿的,恐怕我们帮不上忙。”
“我察觉到了你的不安,你想就这样眼睁睁地……”
“不要再说了,希尔!”
光从称呼上看,似乎这个与希尔对话的某人,或者说某种智能,也叫作“希尔”。
好一会儿,希尔又开口了。
“普蕾茜亚,也许因为你成年已久,不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可是我还记得,你知道吗?小孩子,即使看起来再成熟,有时候也是会做些很孩子气,很不可思议的决定的!”
普蕾茜亚余怒未消,没有接话。
“小孩子也会因为想知道某个答案,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海面上空,战斗早已再次开始。面对奈叶的直击魔法,菲特却没有选择躲闪,而是使用护盾硬捍。奈叶的光系攻击具有很强的护盾渗透性,透过护盾,无情地将她的防御服撕了个稀烂。
正如希尔所说,菲特故意让自己遭遇危险,是有个问题想要弄清楚:
‘妈妈,如果我遇到不测,你会感到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