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芙醒了,吵着闹着要冲进空间乱流中去寻找菲特。库洛诺不得不用镇魂枷锁捆住她。折腾一阵,艾尔芙也没有了力气,恢复成狼身,不停地低声咆哮。
琳蒂与库洛诺都铁青着脸,就在阿斯拉的舰桥上盯着屏幕看。空间乱流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灾害已经在扩散,作为参与者的他们,并不想逃避。
也许冥冥中真有某个主宰生出不忍之心,也许事情注定要一波三折,也许是众人的努力将原本单纯的事情给扭曲了……总之,在他们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事情却又出现了转机。
“舰长,次元震又、又、又收拢了,和刚才一样,震动的能量再次集中,只是规模……大了三倍!”
是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次元震呢?琳蒂和库洛诺充满了疑惑,希尔应该做不到才是,菲特和奈叶对空间的认识肤浅,帮不上忙,在那震源所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变化终究是可喜的,起码,距离这里最近的管理外第97世界不会因此而毁灭。
‘希望不要再生变故了!’
琳蒂双手互握在胸前,祈祷着。强得能在空间乱流中短暂穿行的她,此时没有其它的事可做了。
同时间,空间乱流的中心,一朵巨大的花蕾状物体闪耀着青色的光华。那正是希尔的等位体。此时,他的等位体又放大了许多,普蕾茜亚,连同艾丽茜亚的培养槽,也在花蕾内部,被保护起来。
希尔站在中央,依旧双手平举,与自己的等位体一起,牵引并规整着空间乱流。他的胸前,魔导书芙瑞秋翻开,上面浮着一颗圣石之种,另外二十颗圣石之种环绕着希尔不停地旋转。而普蕾茜亚、菲特、奈叶,此时一个一个或坐或蹲在等位体内部的“地面”上,累得大口喘气。
发生了什么?
希尔的等位体青莲,拥有部份的空间属性,对空间乱流有着远超一般魔导器或是等位体的抵抗能力。
当圣石之种之间共鸣,导致次元震失控时,菲特和奈叶已经被乱流封闭,无法离开,希尔就将青莲变大一些,把她们两个也保护起来。不久,青莲察觉到琳蒂的星空之翼的剧烈活动,希尔立即猜到外面也有人陷入乱流中。可是他自己处于中心位置,举步唯坚。只得用青莲的分化能力分出另一朵青莲,先进行压缩,变小以减小阻力,穿过乱流,寻找到星空之翼后,再变大。
希尔的本意,只是提供一部份力量,让星空之翼联合青莲的分化,冲出乱流。可是他不知道,琳蒂并没有系统地学过等位体的知识,不知道如何用星空之翼调用分化的能力,甚至不知道如何用星空之翼感应青莲的所在。幸而得到一点时间缓冲后,在危急时刻,她突然晋级,终于成功返回正常空间。
随后青莲带着三人,在空间乱流中随波逐流。无巧不成书地碰上了危急中的普蕾茜亚。希尔想,反正也支持不了多久,就指挥青莲把普蕾茜亚也包了进来。
青莲内的四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空间乱流逐渐侵蚀着青莲,看着自己的最终时刻的到来。
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却只有奈叶一人特别不安。
普蕾茜亚让人意外地表现得非常安详,似乎刚刚与死亡的近距离接触,把她一直以来的戾气化解了不少。让她有一种“乐天知命”的神态。
希尔是早有心理准备,即使不发生意外,这样在乱流中等死的可能性也高达70%,所以除了叹了口气外,也没有什么其它表示。
菲特觉得自己愧对奈叶。但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又如何?母亲在自己身边,如此地慈详(她看错了!),作为她半个老师的希尔也陪伴着她,希望成为好朋友的奈叶也在身边,她很知足了!
奈叶与他们三个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有太多的牵持,好在她有着远超她年龄的坚韧神经,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只是略微慌乱。
“没办法了吗?”
希尔摇摇头。
“我用旭日之心,把魔力进行转换后送给这个东西会怎么样?”
她说“这个东西”,指的是她们乘坐的青莲。
“会让我们有机会多喘几口气吧!个人的力量,在空间乱流面前,太微不足道了啊!况且,我们已经在乱流里迷路了。”
奈叶坚毅地抓起旭日之心,走到青莲的外壁边上,开始给它传输魔力。事实上为了减小损耗,青莲内的空间很狭窄,她只是转了个身,手已经贴到青莲壁上。
“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爱丽莎,鸣鹿,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希尔无奈地摇摇头。
菲特很歉疚地把芙瑞秋递给希尔:“对不起,希尔,没办法把她送回伊斯特去了!”
希尔接过魔导书,痛惜地抚摸着。
“芙瑞秋好像不愿意离开你,太过悲痛,自己昏迷了呢!”
“嗯,自动关机了,只是,再也没有了开机的机会吧!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这样的结局,她会再次心碎吧!”
希尔不想启动芙瑞秋。处于停机状态的魔导书,就如同昏迷了的人一样,对外界是没有知觉的。让她就这样故去,就算是自己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对魔导书最后的仁慈吧!
然而,魔导书里面有蓝光透出。
“希尔,那个是?”
“圣石之种!也被联动效应激活了吗?不,不像,这个是,圣石之种感应系统被激活了!谁的愿望?什么愿望?”
希尔吃惊地看向四周。在早期的研究中,他已经确定,圣石之种,虽然原名叫做祈愿之石,可是它感应愿望的能力其实很平常,方程式的推衍能力也很粗糙,经常会以令人尴尬的方式实现“愿望”。所以,潜意识里,他忽略掉了这些部份,只把它当作一块能源石。可是现在,圣石之种感应到了谁的愿望,或者说,谁的愿望,居然强到能够激活藏在沉睡的芙瑞秋里面,也处于沉睡状态,甚至连圣石之种之间联动效应都无法激活的圣石之种?
似乎,除了那个高町魔导师,这里的人都在等死吧?那么,高町的愿望是……
“芙瑞秋,醒来吧!”
希尔迅速给魔导书输送魔力,让她开机。
“分析能力全开,目标,被封印的圣石之种!”
望着芙瑞秋呈现出的结果,希尔略微沉思,微微摇摇头。
菲特好奇地问:“怎么了,希尔?”
希尔说:“高町强烈的生存愿望激活了圣石之种。可这个圣石之种的智能真低啊,它正在推衍的程式与高町的行动一致,是用来加强我的等位体的空间属性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唉!”
“哦!”菲特听懂了,点点头,又看了看奈叶。
这个时候,奈叶也发觉异常,停止魔力输出,凑了过来。
“对不起,奈叶,想不到你生存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可以激活已经被封印的圣石之种呢!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就像我们已经到了绝路似的!我告诉你们,远着呢!”
奈叶依旧十分有活力。
菲特摇了摇头,低声说:“生存的愿望依然没办法做到什么啊!奈叶,你要不要许个其它的愿望?比如说……”
“闭嘴”奈叶恼火地呵斥着菲特,吓得菲特倒退,后背贴到青莲壁上。
“我一定会活下去。其它愿望,以后我会用自己的力量亲手实现!”
“等等!”
希尔忽然大声打断了她们,他觉得刚才有什么东西犹如夜空中的流星,给了他灵感。
“菲特你刚才说什么?”
菲特再次被希尔兴奋的表情吓住了。“那个,奈叶生存的愿望很强烈?”
“不是这个!”
“生存的愿望是没有用的?”
奈叶怒瞪她。
可怜的菲特,她就是吓大的!
“也不是这个,后面的一句!”
“让奈叶许个其它的愿望?”
“对”,希尔用力一拍脑门,“高町,快再来许个愿望,圣石之种的程式推衍还没有结束!”
计划立即明晰,希尔让奈叶一个劲地在心底里念叨什么“圣石之种”,什么“制御”。圣石之种回应了她愿望,希尔抓住机会,完全取得了这最后一颗圣石之种的控制权。
接着以之为跳板,利用圣石之种的联动效应,将最开始驱动炉使用的九颗圣石之种慢慢拉回原位,又费力地将奈叶所持有的圣石之种放到替补方位上。
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希尔差点在第二步时就失败了。不仅没有拉动驱动炉的九颗圣石之种,反而差点被它们给“拉了过去”。幸亏普蕾茜亚反应得及时,和希尔不同,她曾经对圣石之种的联动效应作过研究,迅速布阵魔法阵,联合菲特和奈叶的力量,压制住了复数颗圣石之种的相互作用,才使得希尔的计划得以迅速完成。
当圣石之种的力量被重新导入正轨时,青莲内的人都累趴下了。
“成功了吗?”奈叶惊喜的问。
“呼,呼,成功了!”希尔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能相信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
菲特高兴地笑了笑,好半天才说:
“希尔!以个人之力制御二十一颗圣石之种的力量,是不是也算作超越了极限呢?”
希尔摇摇头,菲特一愣,接着听他说:
“这不是超越极限的问题!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问题!”
“咯咯!”菲特被逗乐了。
普蕾茜亚还保持着平静,问道:“现在,我们有多大机会到达阿尔哈扎德?”
奈叶抗议说:“现在不要去管那个阿尔哈扎德,乘现在,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希尔充满歉意地看着奈叶说:“抱谦。其实我们已经迷路多时了!没办法原路返回。”
大家听得很是紧张,希尔指着内圈的九颗圣石之种,接着说:
“但是有个好消息!通往阿尔哈扎德的方位早就写进了圣石之种的运行程式里,现在,这个程式已经被修补,而且,由于有了额外的圣石之种的加入,我们到达阿尔哈扎德的机会提高到了80%。”
青莲弥漫着温馨。希尔有些紧张,长久以来的答案,也许就要找到了。普蕾茜亚也很高兴,她在九死还生之际,还是看到了希望所在。菲特眼见大家存活的机会很大,更加高兴,尤其是奈叶不必陪着他们进入虚无。奈叶对不能立即回去多少有些沮丧,但也仅此而已。
菲特想过去与普蕾茜亚谈话,却又迟疑着不敢前行。奈叶对菲特的胆怯很生气,加上对普蕾茜亚完全没有好印象,故意跑到菲特与普蕾茜亚中间坐下来,和菲特聊天。普蕾茜亚对奈叶孩子气的行为感到好笑,转身给青莲补充魔力。
“希尔,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小型的次元航行舰,可是又浑然一体,完全没有机械的感觉。”
这个时候,圣石之种都处于自动运行状态,不再需要特意控制。希尔捧着芙瑞秋,阅读着什么。他完全没有回答普蕾茜亚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
青莲内忽然响起一个和希尔声音很像的念话。
“你好,尊敬的大魔导师,普蕾茜亚•泰斯特罗莎。我是希尔的等位体,你可以叫我希尔!”
饶是普蕾茜亚再怎么见多识广,还是被吓了一跳。菲特和奈叶惊讶地停止对话,游目四顾。
“等位体……等位体是?”普蕾茜亚结巴了。
“用米德芝尔达的理解,等位体是一种高智能的魔导器,和你们的魔导杖是同类。”
“可是……”
“可是我们并不是魔导器。我们是以持有者的知识与感悟为父,以所有的“不可能”为母,所陪育的沟通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媒介。从能力上讲,等位体更像是念动之核与少数特殊魔导程式的集合体。”
希尔就坐在旁边,而这边有个声音自称为希尔,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怪了。菲特和奈叶的注意力也转移到这边了。
“呃?念动之核会是这个样子吗?”奈叶很惊讶。在尤诺教给她的知识里,念动之核的样子就是一团光。
“我只能算作持有者的第二念动之核。”
这回连普蕾茜亚也瞪圆了眼睛,第二念动之核?好像在某种魔兽身上存在多个核动之核,人身上……难道希尔是某种魔兽的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