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淡淡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希尔紧张地考虑着提出怎样的要求,机会只有一次,谁都想要好好把握。
奈叶勉强振奋精神说:“我要回家!”
莱伯又递出一个圆形的魔法印记,说:“到78B3号台去吧,等到双月交叠的时候,那里的超远程传送阵将启动。注意每次传送的人数是有限制的。”
希尔咬咬牙,说:“我要那个问题的答案。”
穆摇摇头,回答说:“很遗憾,这里没有。未来是由必然和偶然纠结而成,具体会怎样,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可能知道,即使是依旧神秘的预言术也无能为力。阿尔哈扎德在你们眼里可能很先进,可它不是神,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是吗?”
希尔叹气,对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想起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都起不到丝毫作用,这次冒这么大风险,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心里极度失落。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就像以前拼命努力的负作用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
“金发的少女,你呢,想要什么?”
菲特本想说什么也不想要,看到希尔叹气。这个一直挺直身子,让人感觉颀长的少年忽然佝偻了腰身,仿佛在一瞬间老去。她很不忍。
“穆先生,请问这里有没有时间魔法,我想要关于时间方面的,哪怕只有理论也好。”
“再说具体些。时间方面的魔法并不只一个,而你,只能得到一个。”
菲特憋住了。她不知道时间魔法有哪些,而她只有一次机会,万一说错,就什么都得不到。情不自禁地,她看向了希尔,因为这个东西,她本来就是要交给希尔的。
希尔惊讶地看了看她,说:“时间魔法其实并不多,加速,延缓,停滞,回溯,越是后面的,也就越困难。我想,阿尔哈扎德至少有前两样。”
菲特还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阿尔哈扎德有哪几样虽然重要,但哪种对希尔有帮助更重要。
希尔感激地看着她。无论对于谁,能够得到阿尔哈扎德遗产的机会,都会无比珍惜吧。可这个女孩子,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了自己。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可是,这个感觉,这种毫无保留地关心着自己的感觉……
菲特选择了“时间回溯”,紧张得喘不过大气地等着穆的回应。穆并没有让她等多久,就再次递出了钥匙。菲特立即就转送给了希尔。
“给。你曾经说,这里的时间秘术有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希望这个能帮到你。”
希尔把菲特揽入怀中,说:“谢谢你,菲特,菲特•泰斯特罗莎!”
菲特忽然觉得肩上有几点凉,觉得不可思议地问:“希尔,难道说,你,你,你哭了?”
“不要瞎说!”
菲特试图挣开他的怀抱,看看肩上究竟是不是眼泪。希尔不放,反而更加用力:“不要,一下下就好。”
‘真是好强啊!’菲特想,也轻轻拥抱住了希尔。
普蕾茜亚别过头,率先走出。剩下的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一阵,决定先跟过去。时间魔法并不急于去取,离双月交叠的回家时间还有很长,加上天空之城看起来也不安全,聚在一起才不会再出意外吧。
普蕾茜亚紧紧握住手中那团魔法印记,仔细地检查着门上的编号,再次确认后,把手贴到门上。没有咯咯的响声,没有机械音的说明,更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异象,门轻轻地打开了!
普蕾茜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FF57号实验室的。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似乎站立于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菲特、奈叶和希尔跟在她身后。
实验室的门已经关闭。四个人都看出,这间实验室有些奇怪,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板,居然都是屏幕。当它们同时无缝地显示一些画面时,就给人身处异地的错觉。
一个女子像站到他们面前,他们奇怪地发现,这个人长相居然和普蕾茜亚十分相似,只是头发是银白色的。
“终于,还是有人来到这里吗?是想复活已逝去的生命吗?告诉我,未来者啊,在你眼中,复活生命的魔法,对于生命本身,意味着什么?”
希尔说:“他说‘你’,而不是‘你们’!他并不是像穆那样的智能,而是以前的人留下来的影像。”
又提高声音问:“能问一下你的身份吗?和穆又是什么关系?”
影像停滞了一下,想是在回想着什么,说:“吾名,泰纱•泰斯特罗莎(我也恶搞一把),阿尔哈扎德皇家研究院院长。对界湮灭炮,LAMBDADRIVER系统,生命复制之术,生命复活之术,都是吾的成果!”
三个年轻人都把眼光转向了普蕾茜亚,这个女人,居然姓泰斯特罗莎!难道她们还有血缘关系?
普蕾茜亚不自在的怒哼一声,说:“现在连古代米德与古代贝尔葛时代的事情,都记录不完全,谁知道这个泰斯特罗莎与我一族有没有关系!”
三个人还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菲特,她虽然也姓泰斯特罗莎,对这个姓氏却知之甚少。
“穆,是这个天空之城制御核心的制御智能。”
影像微微低下头,令人觉得她很悲伤。虽然说一个影像会悲伤很诡异。
“他的形像,源自于我的丈夫,相良宗介。”
也是一个有悲惨故事的女人啊!
“复活生命的魔法,我本来不准备留传给未来者。如果你们真的想拿走它,请先了解这个魔法的历程与意义,慎重考虑后,再作决定吧!”
泰纱的影像不见了,周围的景色再变。佩合着泰纱的讲解,立体的景像为众人描述了一个惊心动魄而又荡气回肠的帮事。
这个泰纱•泰斯特罗莎,拥有着完美的容貌和出众的才华。只可惜,泰纱用凄然的语气说:“泰斯特罗莎家族经常出现才华都无人能及的女子,传说一位异常出色的祖先受到了神的嫉妒与诅咒,所以每一位这样的女子,都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就像这个泰纱,就在刚踏入爱河不久遇到了一位同样有天赋的情敌:千鸟要。泰纱输了,复制生命的魔法就此产生!泰纱黯然离开真正的相良宗介,改行埋头研究生命的奥秘,终于得到了相良宗介的完美复制体。
两人世界没有维持多久,战争爆发了。真正的相良宗介走上了战场,身殒。泰纱放不下初恋对象,与千鸟要一起疯狂地向魔法的禁区――复活发起攻关。研究耗时日久,复制体相良宗介愤然离开。最后,复活的奇迹呈现在世人视野内。
无论是全方位的图像显示,还是泰纱本身的旁白说明,都极富感染力,她们为泰纱的痴情感动,为战争的残酷震惊,为泰纱和千鸟要的疯狂――真正的疯狂,在实验的过程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不人道――而瞠目结舌,最后,也为复活魔法的出现而欢欣鼓舞。
“然而!”泰纱的语气转为肃穆:“这是世界毁灭的开始!复活魔法相当完美,代价低廉,结果,就是这样……”
画面一转,战斗的规模似乎并没有扩大,只是变得更为残酷。每个战士都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自杀式的攻击随处可见,以前的禁忌武器也不再是禁忌,大量地出现在战场上。
更让四位观众震惊地是,复活的相良将自己的生命印记从生命力转换树中抹除后,带着仇恨的眼神,自杀在千鸟要和泰纱的面前……
“当生命可以随意复活,死亡不再恐惧,人们会怎么样?如果连死亡都不再能限制人类,这个世界,还能作为人类的承载吗?”
奈叶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她很同情泰纱,为了所爱的人而努力,绝对是没错的。复活术只是一个魔法,本身也没有错,造成世界毁灭的,是对复活术的滥用吧!
希尔震惊于复活术的存在。生命复制还好,即使是再完美的复制体,也与原型存在这样那样的差异,但复活术可真的打破了“生命是唯一的”铁律。他还觉得那个“生命力转换树”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听说过。
菲特想,也许有些东西是真的有不如无。希尔以前的那个预言卷轴是这样,现在这个复活术好像也是这样。
普蕾茜亚低声说:“这些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让我女儿健康地活下去。”
画面消失了,只剩下泰纱的影像,她说:“未来者啊,你似乎仍然坚持着拿走生命复活之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漠视生命魔法带来的副作用,但是,你还不明白吗?生命复活魔法,不是生命领域的奇迹,它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啊!”
画面重新亮起,相良“彻底”自杀在两位情人面前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可以随意复活的话,有人会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吗?会为取得的成果高兴,为失败而懊恼吗?生命可以任意糟蹋,还会留恋什么?”
停了一停,泰纱总结性地说:“生命复活之术,否定了生命本身啊!”
最后的几名话很抒情,菲特和奈叶都听得懂,也被说服了。是啊,生命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对所有人都只有一次啊!生命复活之术,从根本上否定了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