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默默地坐在房间里。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预言卷轴事件后,他一直被罪恶感驱使,无法饶恕自己害了那个人。朋友们一直开解,说那不是他的错?
是谁的错?朋友们说的,只是一种违心的安慰吧!他这样想,潜意识里又希望真的不是他的错。他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就算他是伊斯特传法殿的天才人物,有些事仍然不容易弄明白的。
无法弄清楚预言术的真相,他把目标定在时间魔法上。然而,即使是伊斯特和米德芝尔德这样的魔法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时间魔法的资料依旧稀缺。所以,后来,他又把精力转到与时间联系很深的空间上。在这个过程中,他获得了空间放缩的能力。
随后,作为交易的一部份,他从普蕾茜亚那里获得了空间穿透的程式,从而具备了空间跳跃攻击的能力。
再往后,他冒着死的危脸,进入失落的世界阿尔哈扎德,在大家的帮助下,终于获得了梦昧以求的时间魔法。
以魔法研究的角度来看,他现在获得的成就已经处在各个世界的颠峰。
然而,那又怎么样?
预言卷轴事件还是没能弄明白,甚至连一丝希望也看不到。他已经累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努力的方向。
即使是阿尔哈扎德那样的世界,也追寻不到那个答案,无法找到解脱。下一步又该去那里寻求呢?
……
最近睡得真香呢!
少年的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然而,那是绝不容许的!
以前,过去的记忆会一再把他从梦里唤醒,促使他不停地去追寻。现在,他梦里,也常出现与现在的朋友们的生活趣事。
菲特,菲特?泰斯特罗沙……
是离开的时候了,不然,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沉溺于这样的温馨中,不再记得那个过去。人生总是那么矛盾,回忆是那么痛苦,然而,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绝不容许!
就在这时,天空异象显现,不久,芙瑞秋发出了警告通知。
“空间扭曲吗?庄之月,也该到这个时候了……这次的扭曲有点不太一样啊!”
少年懒洋洋的扭动了一下。这种程度的空间扭曲,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研究意义了。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点特殊?居然连老院长都感兴趣了,发现什么了吗?
扭曲的程度渐渐增大,就像什么东西被束缚住,在拼命挣扎一样。挣扎到一定程度后,突然沉寂,像是已经用尽了力气。
当扭曲再度剧烈起来时,少年发觉了异样。稍稍沉思,他冲出房间,飞到扭曲区域旁边。
“老院长,有什么发现吗?”他问。
“哦,是伊斯特来的游历魔导士啊?少年,你别飞得太靠前――哦,我忘了你具有空间属性!”
最初进入米德时,库洛诺帮助大家在这里安排了临时身份,奈叶是异世界的民间协力者,菲特还是待审嫌疑犯。尤诺是考古人员,案件引发者。而希尔则是为了魔法修行,到处游历的魔导士。
在奈叶她们几人闲逛的这几天,希尔已经读过老院长关于时间、空间方面的著作,并找到他,当面讨论过。希尔掌握着极为前沿的知识和强力的魔法,给老院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刚才那一阵扭曲也就罢了,现在,”老院长指着前面说:“少年,你觉不觉得这扭曲太过规则了?”
“嗯,一般情况下,根据测不准原理,空间扭曲与割裂现象应该随机而凌乱,眼前的,的确是不太自然呢!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双月的魔力影响,几千年来都不曾异变过。”
老院长哈哈一笑,说:“少年,你的知识真够渊博的。但是你说话的语气真让人讨厌,我才是老头子,不要抢夺的戏份。”
希尔也笑笑,开玩笑说:“那又有什么关系不,你扮一会小孩子下不错啊。小子!说说,眼前的扭曲现象像是什么?”
老院长丝毫也不生气,反而顺着希尔的话,真的睁大双眼,像是小孩子一样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尔呵呵地伸手指着说:“你看,像不像某人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在拼命挣扎?”
希尔惊奇地说:“这么一说,还真像呢!”
的确很像,厚重的空间壁障,就是一条束缚带,而被束缚的东西,正在里面左冲右突,引发了一些罕见的扭曲现象。
先前他们一直以为据曲完全是由世界这边的庄之月引起来,如果真有什么力量,同时在空间的另一边强力冲破的话,眼前的扭曲现象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一老一少两忽然呆住了,互望了一眼。如果不光是像,而是事实本来如此呢?
希尔心念一闪,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究竟忘了什么事呢?越来越不安,最终,他又觉得隐隐想起了什么,唤出等位体,冲进了空间扭曲中。
空间扭曲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如同夜空一般的暗,和比裂缝中露出的光。眼前的景色对希尔来说,并不陌生。越是深入,希尔越是肯定,扭曲的另一边,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尝试着冲过来。
微微迟疑了一下,心底的不安又加重了。比起上次在时空庭院,希尔本身的魔法修行又大有进展,加上等位体的空间属性被圣石之种强化过,希尔穿越空间乱流的能力已经增强了很多。但是,对于真正大规模的空间割裂程度的乱流来说,仍然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依然很谨慎。
只是……后面的确有什么东西!
希尔往后看了看,这个时候,菲特不知在哪里?算了,菲特并没有像自己这样的空间能力,待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但是……如果菲特真的在……
咬咬牙,希尔向前疾冲,一丝非自然的光辉映入他的眼帘。等位体发现了呻吟,到这么深的地方,已经让青莲很吃力了,再往前,就很危险了。
终于,一直在空间扭曲里跳来跳去的的那个东西完全呈现在希尔的视野内。
“这个是……”希尔有些疑惑。
这是一个球体,直径刚好有希尔那么高。球体的材质很奇特,只看光泽的话,很像是岩石和泥土的混合体。表面有一条弯曲而规则的分割线。
“什么东西,不像是魔导器,看这个光泽……难到是一个缩小的星球?!”
――希尔的想像力也很强悍。
就在这时,那个球体似乎也发现了他,不再到处乱跳,向他这边,坚难地挪过来。
球体贴在莲花壁上,在上面轻轻地撞啊撞的。
“想要进来的样子?难倒说,这也是一个小型的次元航行工具,里面有一个人吗?……”希尔想想,终于大着胆子,控制青莲把那个球体包裹进去。
“喀喀!”球体沿着表面的分割线分成两半,并由立体造型变成平面造型,成了两支大弯月,而球体里面,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青莲底座上。
“咦,是个人,还是个……女孩子!”
希尔自语着。摔在地上的,是个女孩子,脸孔朝下,希尔没有看见她的长相。只看见了一头滑顺的淡紫色长发。
事情清楚了,刚才那个球体,是这个女孩子的魔导器。而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跌进了空间扭曲之中,乘着外面庄之月正在发生作用时,向外突围。只是到了现在,她显然已经力竭。变成两个弯月形的魔导器,因为没有主人魔力的支持,收缩回到女孩左手腕上,两半联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造型古朴的手镯。
“这个世界上,天才魔法师真是不少啊!居然能凭借单人之力,借助外面空间扭曲的形势,硬生生向外突围。而且,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希尔有些许失落。原以为单论空间能力,自己才是第一呢!但看刚才的情形,这个小女孩不会输给他。
“喂,喂!没有事吧?”
女孩太累了,倒下去后就没有动静。希尔不安地走过去,把她扳过来,面孔朝上,然后惊呆了。
“你、你、你是……”
小女孩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