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温柔地道：“阿奇，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妹妹？”
苏灵瞪着眼道：“阿奇，你只能从我们姐妹中选一个！你到底选哪个？”
公孙奇左看又看，感到十分为难，苏珊比苏灵要漂亮两分，而苏灵的皮肤和身材却更好一些。
为难之际，一片迷雾吹来，他看到自己已经赤身**地躺在草地上。周围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他触手之下，一团雪白、美丽的躯体出现在身侧。长发乌黑，散在他的胳膊上、头上，一股女人香扑鼻而来，他的双手忍不住去抚摸那张如玉的脊背，盘旋到那迷人的翘臀上，那大小可人的臀如同两个并在一起的剥了壳的鸡蛋。
“喂！醒醒！”
一阵推晃和一声低唤把公孙奇美艳的梦搅醒。揉揉眼，在昏黄的灯光里看清是宝珠，发现他捂着嘴，眼睛直往下瞟，公孙奇发觉到不对。
“做什么好梦呢？小弟弟都竖起来了！咯咯咯咯咯。”
宝珠说笑的声音很小，因为同屋还有三位师兄在熟睡。公孙奇红着脸，穿上裤子，也不看宝珠，轻声道：“四点了吗？”
“不会自己看表吗？”宝珠抿着嘴仍在笑，“嘻嘻，是不是梦到我宝灵师姐了？”
公孙奇脸上烫得厉害，瞪一眼宝珠道：“晕死！你这么点年纪怎么懂这么多？”
“我们是修道的嘛！修道首先要清心净念，固精培元，戒除男女之事！我当然懂了。”宝珠像个大人似的谈完“修道”，又笑道，“你可要谢我哦，要不是我刚才叫醒你，你的元精就要漏掉了。”
“切！”公孙奇想到自己平生最美的一场梦，还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就被搅醒，心底就有一点气，“刚三点，你就吼醒我！我还谢你？”
“你个大男人当然要早点去嘛！总不能让师姐等你吧？”
“哎，对了，她要做什么去呢？这么早！”
“她没告诉你？”
“没有啊。”
“那，那你还是问她好了。”宝珠说完缩回毯子里。
公孙奇没好气地穿好衣服，犹豫一下，留下背包和画夹让宝珠照看。他轻轻地开了房门，寒凉的空气猛得扑上身，身子不由得微微哆嗦两下。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他提着灯笼像个夜游神，在沉睡的道观中穿行。没走多远，他就后悔没叫上宝珠为自己带路。他对道观并不熟悉，好在要上山只要沿着地势往上走就对了，这才在这没有月光、没有灯火的暗夜里，寻摸着走了许久，来到通往山上的后门。
在这一处小院里，北面墙上有一扇木门，门紧关上着闩。苏珊和苏灵还没有到，公孙奇站在木门边上等着。四周虽然黑??的，但他看来不比白昼差多少，手中的灯笼只是掩饰的道具罢了。
他放眼打量这个小院，四周低凹，中间地势突起，高过了周围的院墙。青砖依势而铺，整个小院透露着怪异，公孙奇突然觉得这个院子的地形像一座砌了青砖的坟头，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感。目光注视到“坟头”上那一棵巨大的古槐。
这是一棵高三丈，树干直径近两米，树冠覆盖上百平米的古槐。树身开裂显出一道道空洞，但枝叶十分繁茂。
“好大的古槐树！恐怕有四百、五百年了吧？”公孙奇心里念叨着，“年老成精！是棵树仙吧？”
见识过鬼怪之事，他已经渐渐接受了事实，无神论已经成为了过去。他机警地四下不住地看着，自从眼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事物后，公孙奇兴奋中就隐隐有了一点苦恼，他总是担心鬼物突然出现，令他看到。那毕竟是太吓人的事，或许只有见多不怪，才能不怕。
现在公孙奇又突然想到了那晚见到的绿油油的啖精鬼，和昨天早晨看到的鬼魂离体被黑色漩涡吸去的情景，他忽然怕得要命，高速的心跳声带动后脑勺内也跟着狂跳，好像后脑勺里也长出了一颗受惊的心。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恐惧，想要尽快回到宝珠他们的房里。
他刚飞跑出两步，便看到苏珊和苏灵打着灯笼走了过来，恐惧感马上消除大半，急忙收脚站住。
“你们来了？”
“哦？是你呀公孙奇？来得挺早呀？声音怎么发颤？哎呀！气色怎么这么差？你个怕黑的胆小鬼。”
说话的是苏灵，她边说边提着灯笼来到公孙奇身前，让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看到苏灵取笑他，公孙奇此时也不在意，觉得她的调皮笑容是这个世上最令他心安的良药。
“你这么个大男孩还怕黑吗？”苏珊掩嘴笑着道，“我以为只有我胆小呢？灵灵还笑话我呢。”
听到这脆灵灵的、可亲的声音，公孙奇很快恢复心态，有一点尴尬地道：“像苏灵这样胆大的女孩确实少见呀。”
苏灵微竖柳眉道：“嘿嘿，拍马屁？有什么企图？”
“哪里有什么企图？”公孙奇顿了下苦笑道，“起这么早，我们干什么去呢？”
苏灵上前拉开门闰道：“跟着我就是了，先不要问了。保密。”
“该不是偷坟掘墓吧？哎哟！”
公孙奇跟在苏灵和苏珊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就招来苏灵的兰花指亲密地同他的脑壳接触了一下。
三个人打着两盏灯笼，在黑沉的黎明前，像怪兽的一对大眼在山风中忽明忽暗。远远看着，真像是一只怪物向山上爬去。
公孙奇想到了经典的画面，一只灯笼在黑夜里飘荡，恐怖的《聊斋》片头曲响起……他浑身打个寒战，也不敢向四周看了，上前几步跟紧苏灵。
桀桀桀……
咕咕咕……
呜呜呜……
公孙奇听到许多怪声从周围山林里传出，身上的汗毛噌地一声就竖了起来，好像比小弟弟还要坚挺。他也想不到自己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大着胆子向周围山上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到什么怪异的事物，但强烈的恐怖感并没有消失。
公孙奇上牙打下牙：“苏灵、苏珊。”
“怎么了？”苏灵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你们有没有听到许多奇怪的声音？”公孙奇小心地问道。
“有哇，夜猫子或者乌鸦在叫呀。”苏灵停下脚步，看着苏珊和公孙奇，苏珊紧紧握着她的手，公孙奇竟然出了一头细汗。她嗔怒道，“不要吓唬人好不好？”
“我……”公孙奇没说下去，耳边忽然回响起那个声音“你有鬼眼？嘻嘻不错。”。他明白了自己不光眼睛能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耳朵也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公孙奇也不想让两个女孩太小瞧了自己，壮起胆子紧跟着，不再理会耳中的杂音。他很快找到了不去注意周围怪声，克服恐惧的方法，那就是看着前面苏珊和苏灵曼妙的身影回想夜里的美梦。感觉自己太意淫，但方法的确有效，心里猥亵两个女孩一回总比被恐惧感吓倒，在她们面前丢面子要好。
后来他暗骂着自己原来这么无耻，深深地自责、羞辱自己，注意力也转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露出一片鱼肚白，公孙奇看到面前那座寺门大开的法相寺，才定下了心。看清这是一座建在山顶的寺院，规模十分庞大。在苏灵的带领下三人迈步进入寺内。
绕过天王殿，雄伟高大的大雄宝殿前黑压压跪满了人。宽大的殿前广场周围灯火虽多，光线仍是十分昏暗，只有大殿里灯火通明。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公孙奇拉住苏灵，轻声问道。
“忏悔，祈福。”苏灵声音极小地说着，和苏珊在一处空地上跪下。苏珊回头看一眼公孙奇，道：“我们也来忏悔吧。”
“哦。”公孙奇跪到冷硬的地上，震惊地感受着周围肃穆到极点的气氛。
大雄宝殿里传来悠扬的僧人诵经声，还有钟罄之音。跪在院中的人们安静得出奇，身心俱进忏悔海中。
公孙奇的心神异常地安静，诵经声和钟罄声像轻柔的潮水冲洗着心田。从未有的舒爽感觉由头顶灌满全身，他清凉的脑海里跳出四个字：“醍醐灌顶！”
心意柔软，忽生大悲心，公孙奇十几年的岁月在脑子里飞逝而过，什么悲喜荣辱，什么顺逆福祸，什么出人头地，什么前途未来……一切，在这一刻全部淡然远去了！
一个生命心灵的忏悔是无声的，却是有形的，在庄严的氛围中，正义、光明的一面轻易地击溃内心中的污浊和阴暗，许多人都不自觉地涌出了泪花。
公孙奇深深忏悔着自己心底的污浊，如果思想认识还是以前，他会觉着现在这种行为是极端可笑的，可是现在，他比任何人都相信鬼怪神佛！他像一个久离慈父的孩子，向着大殿中的佛像遥拜，心中浮现佛菩萨慈祥智慧的德相，全身轻安，顿生大慈悲心，闭着的双目中滑出两行泪水。
但公孙奇极清楚，自己此时是悲而不痛，并且不是一己之悲，那是说不清来由的悲悯，在心灵深处高唱着一曲生命的叹歌！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正义、凛然、无畏、慈悲……
苏珊跪在前面同样双目紧闭，双手在起伏的胸前恭敬地合十，泪流满面，既悲且痛！苏灵脸上隐隐有两条泪痕，闭着眼非常安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她跪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苏灵和苏珊起来的，公孙奇仍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心灵宁静之中，无悲无喜，对外界不见不闻，却又好似一切见、一切闻，偏又过后了无痕迹不着于心。
这种对于修道者来说极其难以达到的至高境界，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机缘巧合的达到了，初窥这个境界的端倪！当然只是暂时的现象，绝不可能由心灵的刹那“顿悟”而成仙成佛！无垢的心田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公孙奇恍然发觉周围喧喧嚷嚷，人头晃动，喇叭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怎么又多了这么多人？”公孙奇看着身边的苏灵和苏珊问道。
此时，三人站在大院西侧，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暖暖的痒痒的。苏灵摸一下脸，横了公孙奇一眼低声道：“你刚才是不是着了魔了？痴痴傻傻的！”
“刚才的感觉太舒服了，如果那是着魔，那上天就让我天天着魔吧！”公孙奇心里这样想着，觉得身体并没有因为早起而疲惫，虽然不如刚才“着魔”时轻爽，却也充满力量，感觉有用不完的劲儿，心中的杂念少了许多。
他笑笑，看了眼苏灵，把目光投向满院的香客、游客们身上。看得出许多人都是早上才赶过来的，此时大约已经有了万人之多。看了看表，公孙奇吃惊地怀疑是不是表坏了，皱眉道：“哇！都十一点多了！不会吧？”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向公孙奇看了一眼，苏珊微笑着低声道：“你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快跟灵灵一个毛病了。”
苏灵轻哼一声，没说什么，望着大雄宝殿。众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一位白面老僧身上，老僧头戴五佛帽，身披大红金格的袈裟，手执禅杖，面带慈祥的笑容，十分从容地从大殿中出来，端坐到了殿前的一张黄幔大桌后。老僧身后跟着四名小僧，缓缓停下，侍立一侧。这老僧苏灵认识，他正是这法相寺的住持净智大和尚。
公孙奇不认识殿前那位和尚是谁，看他的不凡仪表和出场的气势也猜得出他就是这寺庙的住持。看到原先站在桌边的一位管事僧人把手中话筒恭敬地放到桌上，知道这住持老僧要讲话了，公孙奇好奇地屏神听着。
“南无阿弥陀佛！”
净智双手合十，对着话筒先恭敬地称诵三声佛号。院中成千上万人也大都跟着称念佛号三声。
净智淡定地扫视一眼大众，开口道：“贫僧净智身为法相寺住持，首先代表全寺上下，感谢诸位施主的光临令敝寺蓬荜生辉！此次水陆大会圆满结束，无量孤魂野鬼得以超生，众多善男信女发大忏悔、大慈悲心，得大饶益。
“佛说三布施：财布施、法布施、无畏布施。法布施续佛慧命，普度众生故为三布施之最！此次也是本寺募款印经的日子，截至目前，已收到社会各界善款三十八万五千零二十五元。本寺僧众谨持戒律，清心苦修不图尘世享受，所得善款全部用以印制各种佛经典籍，免费赠送有缘人，使佛经广为流布，此乃无上功德！众施主慈悲捐款，一种善行之中囊括三布施，延佛慧命，饶益众生，广种福田，此大善缘！
“本寺今日有一样礼物回馈众位施主。”
说到这里，净智挥手示意，身后一名小僧双手托着一个蒙着黄布的盘子放到桌上。一直静默的大众沸沸扬扬地议论起来，纷纷猜测着盘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