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黑暗,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太猛烈,狂风席卷大地!苏灵抱着小白迎着狂风向前跑,很是吃力,她运起本身真气,脚下疾奔,便如一根疾驰的箭,刺破雨幕飞速前进。反正此时周围也没什么人,即使有人也正在狂奔着往家回,加上光线暗淡,倒也不怕被人看见。
苏灵人仙境界感应灵敏,心中莫名地惊悸一下,在那道电光袭向怀中的同时,她堪堪提前闪开!
“咔――”
那声巨响犹如就在耳畔,震得苏灵耳中嗡嗡作响。地面上被电光击到的地方,水泥砖的碎片向四下炸了开来。在天威面前,苏灵可不认为自己的这点修行算得了什么,她不敢停留,风驰电掣般向自家所在那幢楼奔去。天空中电蛇乱窜,连着两道闪电击向苏灵前胸,那闪电将要着身时,似乎慢了半拍,苏灵惊恐到极点,人仙的修行发挥到极致,两道闪电便都被她吃力地躲过。惊雷在耳侧炸响,电光眩目,雷鸣震耳。
“上帝呀,你是不是打偏了啊!”
连着躲过三道天雷,她脸色苍白,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模糊许多,耳朵里全是杂乱的嗡嗡声,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离楼门还有十几步,苏灵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提口真气,不再迂回躲闪,而是向楼门直线扑去。所幸没有再出现天雷。
落身楼门中,苏灵才松了口气,满肚子怨气,她愤慨地向天空中伸出大拇指,朝下点了点:“老天,你要收走我这条烂命吗?我可不会给你!有本事来取吧!”
嘴上这么说,苏灵还是心有余悸地喘口气,转身上楼而去。在楼道里遇到拿着雨伞要去找她的苏姗。
“哎呀,湿成了这样!”苏姗伸手捏下苏灵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嗔道,“见天不好,还不快回来,既然赶不上回来,就找处避雨的地方躲一会儿,等雨小点儿再回来……”
“姐,你不妈还?嗦了!”
苏灵笑着取笑苏姗,但心里对她的关心还是感到很温暖的,只是不敢告诉她,自己刚才差点被雷劈了,免得她们担心后怕。
苏灵回到家自然又挨了母亲一顿训,赶紧回房换衣服。小白一进家门,便活蹦乱跳,比往日更顽皮活跃,从回来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苏灵乱跑。花芬芳见了,直骂:“小白,跟着灵灵出去玩了会儿,就忘了我吗?真是小白眼儿狼啊!平时谁对你最好,都忘了。”
小白听了,只是喵喵叫两声,仍旧围着苏灵团团转。
“妈,别嫉妒,我跟小白也算是共历生死的好友了!它当然喜欢跟着我了。您就把它交给我好了。以后我照顾它。”
“你?”花芬芳和苏姗没细想苏灵的话,同时有些嘲笑地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靠你照顾小白,不用两天就饿死它了!”
苏灵吐吐舌头,信誓旦旦地道:“不会啦!我会把小白当我最好的朋友来看待!就算自己饿着也不让它饿着,总可以吧?”
不管怎么说,难得苏灵主动承担起家庭中的一份责任,花芬芳和苏姗怎么能不同意以后让她照顾小白呢?看到苏灵有了进步,她们都很高兴。
晚饭后,苏姗又去预习高一的功课,苏灵和小白一人一猫去外面闲遛去了。
一人一猫,猫在前,人在后,走在灯光璀璨的街道上。早晨那场突来暴雨过后,街道上随处可见积水,灯光映进水洼里,折射回来,使得周围更加明亮,晚风拂过,波光粼粼。
苏灵自从早上遭遇天雷,便一整天心神不定,想了许多许多,越想越觉得脑袋发沉,胸中气闷。所以便出来透透气。
“妈和姐,肯定又在心里说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唉,人生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呢?姐姐为了理想,那真是头悬梁锥刺股!为什么我不能为了理想不顾一切地去拼搏呢?是不是怪我太聪明了呢?一定是的,聪明人才会想些遥远的事儿,或许就是因为经历与人不同,看破了人生的许多许多,望向前路,觉着一切到死,都是一场梦,所以才心生宿命感,觉得一切努力和拼搏都是做无用功,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吧!或许……拼搏一把,轰轰烈烈活一把比碌碌无为有上一点意义吧……”
苏灵自嘲地摇摇头,思绪又回到早晨的事上来。
“师父曾说过,修道之人,体内成就‘元婴’时,会遭遇到第一次雷劫,可是我离结成元婴还早,怎么就……难道!难道……”
苏灵心中响起师父清风观主说过的话:“妖魔修道者,从突破‘化精’境界时便要经受第一次雷劫的考验,历经‘化气’、‘元婴’、‘阴神’直到‘阳神’得到飞升为仙,共要经历五次五行雷劫,唤作‘五雷劫’,俗称‘五雷轰顶’之灾,才能由妖转仙,大道初成……”
苏灵平坦白净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握紧成拳,仰视星空心中愤愤然道:“天哪,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人来看吗?世人管我们这类人叫人妖,妖前面还带个人字,难道在你面前这个人字给抹去了不成?”
小时候她怀疑过天上是不是那个老天爷,可是现在步入修道殿堂的她,确信那高高在上的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双凝视着人间的眼睛!可是她不想屈服于上天安排的命运,她必须靠自己修道修道修道,修到与天齐高!
她崇拜齐天大圣,从小一直崇拜到现在!
忽然想到了那个有关神父和修女的笑话,苏灵忽然心中一动,难道,难道那天雷根本不是打我的吗?打偏了……
苏灵就那样伫立在街头凝视茫茫夜空足有十分钟。小白围着她打几个转儿,便依偎在她脚边。街上行人看到她发呆的样子,纷纷向夜空望去,但夜空里并没有UFO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有人悄悄指点,送给这位俏丽的女孩两个字的评价:有病!
“有点想不明白呀。脑子里好乱!……苏灵啊,你以为自己彻底告别了过去,伤疤好了,可以重新开始了!其实你还是心锁没开呀!别人不知道你是人妖,更没有人指着鼻子骂你是人妖!偏偏是你自己总是念念不忘自己是人妖!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往事成风,展望未来,努力修道吧!你还没有承受天雷的资格呢!”
苏灵陡然笑了两声,不小心一脚把偎在小腿上的小白踢了个跟头,满眼笑意地看看小白,踱步往回走。
小白从地上翻起身来,不满地低吼两声,坐在地上舔起尾巴,好似向父母耍赖的小孩。
“小白,走啦!”
苏灵走出几步,不见小白跟来,回头一看,唤了两声,看见小白兀自不动,便跑回两步,一把抱起它,抓着它的两只前肢,把它高高抛入空中,然后再接住……欢笑着向前跑着,把小白滴溜溜抛入夜空,跑过再接住……
“小白!你可不乖了!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屁屁!”
小白惊呆了,一双猫眼恐惧地闭上了。躲在这猫身中的不是哪路神仙,正是啖精鬼。他没想自己遇到了一个女疯子,忽悲忽喜的,拿猫来当球玩。在空中翻着跟头,啖精鬼直觉得鬼脑都转晕了。若不是留在这猫身里还有所图,他真想脱身而去。
好不容易,苏灵玩够了,把小白紧抱在胸前:“小白害怕了?玩得高兴吗?飞上天的感觉怎么样?还喜欢吗?”
啖精鬼真想吼一声:“俺不喜欢!”可是不敢暴露,便喵喵地低叫两声抗议。
“你不喜欢呀。那算了,不吓你了。”
啖精鬼附在小白这只猫身上,躺在苏灵少女的怀中,感受着柔软而有弹性的胸脯,又被淡雅的体香一熏,情迷之下竟贪婪地用力往她胸前的衣襟里拱。
“你这只小色猫!”苏灵用力提起了小白的耳朵。
小白喵喵地叫着,叫声尖细柔美,像是在告饶。苏灵哼一声,把它扔到地上:“自己走路吧!”
啖精鬼晃晃脑袋,觉得耳朵差点被掐掉,他瞟了一眼苏灵,心中恨恨地道:“小人妖,俺差点忘了你是啥本相,俺差点变成……呕,恶心死俺了……”
苏灵注意到小白猫眼中奇怪的神情,正要细看时,小白张嘴吐了起来。它把晚饭吃的鱼肉一骨脑吐了出来。吐完叫了两声,它就有些气呼呼地向前跑去。
苏灵以为是自己刚才玩小白太过火了,也没太在意。彻底斩断心锁后,她真正觉得轻松了许多!
迈着轻快的步子,苏灵忽然想到了公孙奇,也不知道他现在从西屏山回来了没有。以他的脾气,一定是自己给他两天时间,他便在那儿留两天,肯定不敢也不会多呆一天的。想到公孙奇的憨样,倔样,苏灵便想笑。尤其是听苏姗讲了那晚她跟公孙奇误搅了丁聪明父母的好事,苏灵便笑出了声。
她正兀自一个傻笑着,前方不远传来一阵恶犬的低吠声,中间夹杂有小白生气时的恶吼声。
“呜――汪!呜――”
“吼――呜――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