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Ｋｅｈｌｍｅｓａｍｉｒ，ｓｏｌａｙＵｉｍａａｋａｈｌ。”

随着厚重的兽人口音念出的咒语，杜隆坦的身体在兽人们惊诧的目光中扭曲，闪烁，然后……消失，同一时间，站在光幕前的雪昕向前跨了一步，伸出了手，兽人那厚实宽大的手掌包住了夜精灵的小手，“欢迎来到卡波拉神殿！”雪昕反客为主地微笑着握紧了杜隆坦的大手。

先知维伦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水晶形成的光幕在他面前消失了，他怔忪地看着面前的夜精灵和兽人，杜隆坦松开了雪昕的手，在维伦面前弯下腰：“命运的道路是如此的错综复杂，而任何理智的人都不该沉缅于追悔过去以获得虚假的满足感。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了……我的族人，也必须承担我们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无论那是耻辱，还是荣耀。我将尽我所能弥补我们的过错，希望这还不算晚。”

“迟到总比不到好。”雪昕微笑着回答，看向先知，维伦湛蓝的眼睛里荧光闪烁，在他千年的逃亡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一幕，雪昕说得对，他们低估了兽人的智慧，也低估了那些在他们身后无辜地被摧毁的世界里的那些智慧生物，畏惧使他甚至没有尝试过反抗就放弃了。

当他开口时，眼泪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滑下来：“欢迎你！”先知维伦敞开了心扉，就象面对圣光敞开心扉一样。他的声音依然圆润，杜隆坦正襟危坐在他对面，时光似乎倒流到最初见到先知的那一天，有那么一刻，杜隆坦悲哀的想，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维伦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关于背叛、追逐、逃亡，以及那些被殃及的世界，他终于明白了：“我的软弱，不仅没有拯救那些追随我的族人，还使兽人卷入了燃烧军团的……”

“这一切都是恶魔的错。”杜隆坦打断了先知维伦的忏悔，他的心在颤抖，为自己曾经伤害过面前的老人和那些德莱尼人。

雪昕欣喜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么，改变真的开始了，未来到底会怎样？

失去了首领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空荡荡的森林，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多人闭上了眼睛，希望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只是幻觉，等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霜狼氏族族长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古尔丹匍匐在地，第一次亲身体验到曾经多次施加在耐奥祖身上的基尔加丹的愤怒，那种威压几乎使他的心跳停止，五感丧失，尖锐的刺痛铭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而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承受，甚至连尖叫都不能发出。

“可耻的失败。”嗡嗡作响的大脑里只有这句令他心胆俱裂的评论，有那么一刻，古尔丹感觉到伟主似乎会把他的灵魂从身体上剥离，把他的身体碾为齑粉，但下一刻，一切的不适感觉都消失了，他又能听到基尔加丹美妙的声音了。

“这不是你的错。”

杜隆坦消失了，霜狼氏族现在在德拉卡的领导下，这个倔强而智慧的女兽人给古尔丹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当无功而返的士兵带回杜隆坦神秘消失的消息后，失去伴侣的德拉卡的愤怒几乎令氏族重新陷入了分裂。杜隆坦的伴侣坚持拜访圣山，坚持亲自去聆听先祖之魂的指点，是的，是的，在兽人的历史上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这不是凡人的智慧能够理解的。她的请求得到了那些支持杜隆坦的氏族领袖们的大力支持，兽人们再一次聚集在圣山脚下，对那些阻挡他们拜访先祖的术士们大声咆哮。

最后还是耐奥祖平息了他们的愤怒，安抚了德拉卡和那些不依不饶的族长们。即便耐奥祖已经不再承担领导部族的使命，即便他的力量也被基尔加丹剥夺，古尔丹也不得不承认，耐奥祖才是兽人们真正的精神领袖。

古尔丹对那些亲眼目睹了杜隆坦的消失的兽人们解释说，是那个伟大的存在选中了霜狼氏族族长，族长背负着独特的使命，将要在伟主大人亲自领导下战斗，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但只有耐奥祖也这么说的时候才会被接受。

耐奥祖在氏族中的强大影响力令古尔丹感到了恐惧，他现在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影子议会的筹建上，这是基尔加丹的命令，他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他没有勇气再承担一次伟主的怒火，那比死亡更可怕，他不由得对自己的老师重新满怀钦佩，不得不承认，能在这种怒火下坚持自我的老兽人有着他完全不能比拟的强大意志。

在所有公开的场合，古尔丹继续倡导兽人是一个统一的种族，鼓吹团结和光明的未来，鼓吹伟主的力量和战胜德莱尼人的必要。而私下里，他召集着那些对力量有着强烈渴望的人，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几乎和他一样堕落和渴望力量的兽人迅速地集合起来。

这与兽人作为一个种族无关。

这从来和兽人这个种族没有关系。

这只与力量有关，只与对力量的渴望有关，获得力量，驾驭力量，然后征服，哪怕以毁灭为代价。耐奥祖从未明白这些,他喜欢力量，仅仅是为了兽人更强大，他不会答应基尔加丹，也绝不会为了力量而牺牲自己的部族，基尔加丹要求的是终结和毁灭，他绝不会妥协。

欺骗，谎言，操纵――即使是布莱克汉，自以为参与了古尔丹的最终阴谋的人，也没有领会古尔丹的野心之大，他的野心就像基尔加丹想毁灭德莱尼的愿望那么强烈。

古尔丹轻蔑地看着耐奥祖，老兽人坐在角落里。古尔丹的目光又移到基尔加丹燃烧着的眼睛上，然后伟主点了点头。

“召集他们。”基尔加丹说，古尔丹终于又见到了伟主的微笑，这使他重又充满了自信“他们会在你召唤的时候到来，他们会对你所说的亦步亦趋，我会确保这些。”

同盟。

他们需要同盟。

古尔丹很奇怪基尔加丹为什么会没有预见到这一点，兽人确实很强大，尤其是被恰当地控制和引导着，不断地参加战斗，血腥、暴力、无情的征伐，这些都会让他们更为强大。与他们战斗的勇猛相比，他们在智慧上也毫不逊色，他们中最聪慧的头脑已经在尽其努力理解德莱尼的技术，并且将其用在自己的建筑上。兽人们开始建设自己的中央要塞，用巨大的石板和那些从德莱尼人的城镇里掠夺的怪异金属，古尔丹将这座要塞称之为黑石堡垒，氏族最精锐的部队驻扎在这里，最强悍的士兵们生活在一起，训练在一起，战斗在一起，他们的配合更有默契，明显增强了战斗力，兽人以前从未尝试过做类似这样的事，古尔丹为提出这个建议而感到骄傲。

兽人中出现了新的职业―工匠，制造护甲、武器、以及新的建筑都由这些专业的兽人工匠完成，新职业的出现有力地支援了那些屠戮德莱尼的兽人战士们。

但是，氏族的成长也使得质疑的声音更加集中，即便古尔丹在每个氏族都安插了间谍，即便术士们在战斗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那些反对者的声音也没有消失。不管古尔丹如何掩饰，泰摩尔城的失利仍然严重影响了士气，兽人们渴望着真正的胜利，鲜血会使他们更加充满活力。

而这光靠兽人是不够的，他们很聪明，但对于古尔丹来说，也许过于聪明了。他需要一些更顺从，或者说，更愚蠢的部下，他不需要他们的头脑，只需要他们的武力。古尔丹感觉到力量在自己的血脉里奔涌，他渴望着彻底地征服，他们曾经拿食人魔当做训练的对手，而现在，他需要把这些巨大暴躁的怪兽驯服成他的奴隶。

“食人魔”，他大声说，同时思索着，下意识用他带有尖利指甲的手指叩着突出的下巴，不自觉地模仿着基尔加丹的小动作：“食人魔…，这将是我们新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