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尼的城市失去了水晶的庇护,璀璨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富丽堂皇的城市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兽人们无需动员就集结起来扑向这些在他们看来不设防的华美城市,他们垂涎德莱尼人的珠宝已经很久了,这一次仍然是黑石氏族的战士为主,不过带领他们的是毁灭之锤奥格瑞姆。德拉卡带领几乎所有的霜狼氏族成员加入了奥格瑞姆的队伍,当然,她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霜狼氏族必须为自己的族长做点什么。奥格瑞姆和德拉卡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再次向着泰摩尔前进。
泰罗卡森林中失去幻象遮蔽的城市清晰可见,那些小蘑菇般的建筑散在绿色的草坪上,象一颗颗莹润的五彩珍珠。兽人队伍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石路,伸展着仿佛邀请他们进入。
不需要驱策,德莱尼荣耀的城市就在眼前,兽人突袭了它,却并没有享受到杀戮的乐趣。狼骑们如潮水般冲过宽阔的城市街道,涌向主街道两旁的大型圆形建筑,漫上宽阔的石台阶。断后的术士们在街道上游荡,他们召唤的生物安静而顺从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召唤出火雨,释放暗影箭,并且诅咒任何敢于反抗的德莱尼人。
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依然闪烁,桌上的食物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蒸汽,篝火尚未熄灭,床铺温热,但是,没有一个人,整个城市,只有狼骑的嚎叫和兽人的怒吼。
他们沿着道路穿过丘陵,闯进每一个建筑,试图找到那些德莱尼人,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兽人们用破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显然,在光滑的弯曲的墙上凿洞,或者劈砍床铺,砸碎那些精致的水果盘,捣毁德莱尼人的神圣雕像的行动完全不能与杀戮带来的快乐相提并论。随着时间消逝,他们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的确占据了这个城市,但,这一次突袭又失败了。
质疑的声音再一次增强,这一次,耐奥祖保持了安静,而古尔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自基尔加丹第一次提出以后,他就一直在期待,甚至比他的主人更热切地希望快些进一步行动,但基尔加丹只是笑笑:“我观察了他们,他们还没完全准备好。时机很重要,古尔丹。同样一下打击,过早或者过晚都杀不了人,只能伤人。“
古尔丹只能耐心等待,他明白基尔加丹说的是什么,现在,终于基尔加丹认为兽人已经准备好走出最后一步了。
应基尔加丹的要求,耐奥祖和古尔丹并排站在沃舒古之巅,曾经的圣山被他们踩在脚下,古尔丹激动得无法自己,而耐奥祖一言不发,他们这样站了很久,直到古尔丹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哪里得罪了他的主人。这个想法让他浑身直冒冷汗,然后他不安地看了耐奥祖一眼,老萨满垂着头,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兴趣。他老萨满的态度激怒了他,他恶意地揣测,也许今晚这个反叛的老萨满就会接受最终的惩罚,这个想法让他稍微高兴起来,开始考虑着各种可以用在耐奥祖身上的刑罚,突然,雷声大作,连耐奥祖都被惊动了,他抬起白发苍苍的头,看向天空,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黑暗,无边的、空旷的黑暗。
突然,黑暗开始翻滚,巨大的纯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天空,风如刀割,土地隆隆作响,然后,天空裂开了,明亮而炽热的东西直冲古尔丹和耐奥祖眼前的大地,他们两个都被震倒在地。当大地的抖动终于停下,古尔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什么,眼前所见到的东西让贪婪的兽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一头巨兽矗立在他面前,以四只脚,不不不,以四只蹄子站立,而后背上张开了一对不断扇动的巨大的翅膀,尘土飞扬。它的绿色“头发”,更像是卷曲的鬃毛,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背上,同样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炽热的光,它张开嘴的时候巨大的獠牙后是一排又一排尖利的牙齿,它的吼叫让古尔丹恐惧到想要扑倒在地嚎啕大哭。但他设法让自己仍然站着,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努力保持平静。巨兽举起它紧握的拳头残暴地乱挥一阵,然后低下头看着它蹄下渺小的兽人。
“那是什么东西?”古尔丹在内心尖叫。
突然基尔加丹出现了,好笑地看着瑟缩的古尔丹,“看看我的副将,玛诺洛斯。他一直很好地为我服务,也会继续很好地服务下去。在其他世界,大家称他为破坏者。但在这里他将是救世主!古尔丹”基尔加丹的声音依然那么动听,古尔丹却突然觉得无力而不适,自己和这头巨兽相比是如此的渺小,伟主还会需要自己吗?自己还有价值吗?
“你知道我要给你的人民什么。”基尔加丹温和地开口,似乎是为了缓解矮小的兽人的紧张。古尔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不敢看耐奥祖,他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刺在他背上。是的,他很清楚基尔加丹要给什么。想象之外的力量……和永恒的奴役。基尔加丹曾给耐奥祖前者来换取后者,而耐奥祖,这个懦夫,退缩了。他不想带给他的人民永恒的厄运。
古尔丹没有这种顾忌,他只想着基尔加丹保证过的奖励。“我知道,伟主!”古尔丹坚定地回答,声音平稳有力:“我知道,而且我接受了主人你最慷慨的给予。”
基尔加丹笑了:“很好!你比你的老师要聪明得多。”
伟主亲口说出的赞美让古尔丹幸福的发狂,他转身再次面对玛诺洛斯。它仍是那么吓人,但古尔丹的恐惧被脸上洋溢的对力量的渴望所替代。他看着那个生物,知道它像他一样被他们共同的主人所看重,他认为他们是战友。
“只有特殊的刀刃才能完成我叫你做的事,古尔丹”基尔加丹摊开手,一把小刀在他巨大的手掌中躺着,看起来很微小,但古尔丹握起来的时候发现它其实很大。“这东西是这里面熔铸的,“基尔加丹的蹄子轻轻踩踏着脚下的沃舒古:“我的仆人努力工作了很久才铸造了它。你知道该怎么做,玛诺洛斯。”
那个庞然大物点点他巨大的头,它前腿跪下,伸出臂膀,把手弯向上,露出手腕相对柔软的地方。古尔丹犹豫了一瞬间,如果这都是一种诡计,或者一种测试怎么办?如果基尔加丹真不想让他这么做怎么办?如果他失败了呢?如果耐奥祖是对的呢?
“古尔丹”基尔加丹说“玛诺洛斯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但不在耐性。”似乎是在对主人的评价做出注解,玛诺洛斯轻轻地咆哮了一声,粗壮的前蹄不耐烦地跺着地面,巨大的翅膀更用力地呼扇着,古尔丹几乎被吹得要掉下山去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你所有的人…来吧。“
古尔丹努力站稳,举起刀,把它的利刃对准玛诺洛斯露出来的腕部,然后尽可能地用力划下――液体的火焰从伤口流出,闪耀着恶心的黄绿色,慢慢注满了脚下的水池,那曾经是先祖之魂们投影的水池。对玛诺洛斯巨大的体型来说那个伤口很小,但血液就如瀑布一般稳定地流出。古尔丹无法把目光从眼前的景象移开,邪恶的鲜血正在涌出,不停息地涌出,他站起来走到池子边缘,非常小心地不去触碰那从他划开的伤口里流出的液体。“看看这破坏者的鲜血,”基尔加丹满意地看着,完全不理会玛诺洛斯因痛苦而发出的嚎叫。“它会把不服从你的一切烧尽,古尔丹。它会洗尽所有犹豫、迷惑或者不确定的想法。它会产生一种可以任由你选择的方式引导的饥渴。你那小傀儡以为他牢牢地统治着部落,他错了。影子议会以为他们统治着部落,他们也错了。”
古尔丹把目光从那池闪着绿光的,从玛诺洛斯手腕伤口里涌出的液体上移开,专注地看着基尔加丹。
“古尔丹…很快就是你来统治部落。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渴望着你将要给他们的东西。“
古尔丹再一次看回那涌动的液体。“把他们叫来你这,给他们所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