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回到东升老店的时候,道长还没有回来,只有林彩儿在她的房里,见到萧远就开始抱怨,说那帐房说好的,店东下午就会来店里,这都快黑天了,怎么还不见个人影儿?萧远说你着急什么,不是已经来到京城了吗,也找到了东升老店,那店东还能躲着不见你吗,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萧远不再理睬林彩儿,独自进了房间。他还在想那连山公子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相见,萧远没有问他们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好在自己出手不凡,治好了连山公子的外伤,损失一点钱财算不了什么,萧远看出这连山公子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萧远还在想:那连山公子的内伤,该如何医治呢?
天黑以后,道长还没有回来,萧远就独自到了楼下,要小二端了一盘牛肉、一碟花生,自己喝起酒来。这店家的酒饭对外,因此有许多人到这里来喝酒,可以听到很多新鲜事儿,就如中午听到的,那些人谈论陆小王妃丢了的事情。萧远不太关心什么陆小王妃的美艳、她丢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萧远想听听,有没有关于连山公子的事情,那些奇装异服的北地人,在京城虽不是什么新鲜,但是他们出了事情,就成了新鲜事儿!
萧远环顾了一遭,没有看见几个进来吃饭的客人,有几个三三两两食客,都是在这店里住下的外地人。一转眼,萧远看见道长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直接奔楼上走去。“师傅。”萧远喊了一声。道长抬头看了萧远一眼,走过来坐下,见只有萧远一个人,就问:“怎么就你,那丫头呢?”
“那丫头在楼上,我没有喊她。”萧远说道。
正说话,只见林彩儿跑下楼来,到了帐房那里又问:“伙计,你们店东到底来没来啊?惹恼了本姑娘,小心我拆了你们这家店!”
萧远看着林彩儿发飚,正想笑着看热闹,道长却叫了林彩儿一声。林彩儿走过来,假装恼怒的对道长说:“好啊道长,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吃喝,也没有人招呼我一下!”
道长没有抬头,拿筷子指了一下萧远,说道:“是他一人在这里吃喝,我也是刚回来坐下。”
“哼!”林彩儿冷哼一声,白了萧远一眼,说道:“我就知道,道长吃饭哪里会不叫我?也只有他会这样做。”林彩儿坐下来,用手一拍桌子,又喊道:“小二,给本姑娘上一个白切鸡、再来一坛酒!”
那小二刚见林彩儿发飚,听见她的话怎不利索,只听见后面‘当、当、当’几声刀响,一盘白切鸡端了上来,一坛女儿红,就放在林彩儿面前。那小二也不作声,转身刚要走,林彩儿又拍了桌子,喊道:“怎么也不拿筷子,让本姑娘用手抓吗?”
其实,邻桌上放着一个竹筒,里面有十几双干净的筷子,道长就是从那里拿的筷子,见林彩儿有几分的蛮横,那小二竟然是不温不怒,转身到邻桌那里,从竹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恭恭敬敬放到林彩儿面前,说了声:“姑娘慢用!”退开了。那小二在林彩儿吧身后,身形未动就突然转过身去,几步就走远了,正巧萧远看见他的举动,不禁心下一惊。
敢情,人家见林彩儿一个女孩子,懒得计较,如果换了萧远,一边喊着拆人家店、一边又不停拍桌子,人家早就不干了。萧远感觉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身法,或许是马三保、又或者是杨独行,反正,那是练家子的一种身法。萧远只到了这京城一天,一是见了那测字先生、又见了那连山公子、现在看到这样一位店小二,竟也有如此的功夫。这京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马虎不得!萧远想着,低头喝了一口酒,假装没有看到那小二的举动。
“道长,你这半天没见面,去了哪里?”那林彩儿啃了一个鸡翅,又浅浅的抿了一点酒,装作象一位风尘女侠一样。
“贫道去了城西的大相国寺,去看早年的一位旧友。”道长说。
一句话提醒了萧远,那法师所说的佛牙舍利,不就是在那大相国寺里藏着吗!自己还不知道大相国寺在哪里,道长竟然去那里访友了。“师傅,您什么时候再去那里,记得到时告诉我,我也想去那里看一眼。”萧远说。
“我与这位旧友已经是多年未见,当年他就在大相国寺出家,只是这次我去了,却没有见到他。我想两天后再去一次,但愿有缘相见,一诉别情!”
大相国寺,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萧远摸摸怀中,那许久都没有观看的佛珠,这佛珠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
回到房间里,不长时间,传来了敲门声,萧远打开房门,见一位陌生的老者站在门口,双手一拱说道:“几位客官安好,小可是这店的店东,不知哪一位客官打听姓林的消息?”
林彩儿抢先跑到门口,说道:“是我要打听的。那姓林的客人,就是我的爹爹!”
店东渡步到了房内,给道长见了一个礼,回头仔细观看了林彩儿一眼,又说:“姑娘且慢,且听小老儿细细说来,那位姓林的客官长的威猛,随身带着一杆长枪,可就是姑娘要找的人吗?”
林彩儿点了下头。
那店东点了下头,微微一沉,说道:“那为林姓客官在小店住了半个月,平常日子总是早出晚归,也常有朋友来找他。后来不知为何,那客官惹了一些官面上的人,为了行事方便,他就搬到大相国寺去了。走时留话给了老朽,若有女孩子来找,就可以交代去大相国寺了。那客官走后,又有人来找他,见他不在,也就算了!”
相国寺,又是相国寺!看来这相国寺倒是一个让人侧目的地方,没管道长和林彩儿是如何想的,萧远是存了心,要好好去拜访一下大相国寺的。萧远回到房间,看那串佛珠的时候,依稀在一个珠子上看到了两行字:我以我身化众难、地狱不净不成佛!
天亮后,萧远出了房门,发现林彩儿早已经出门而去了,萧远明白她去了大相国寺,这丫头,没在夜晚直接去大相国寺,就已经不错了。萧远去敲道长的房门,发现道长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无奈何,萧远到楼下用了早饭,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出了城西。
来了京城,道长也变得神秘起来,萧远说不上道长在忙什么,反正有事情自己就走啦!萧远倒乐得自在。
刚过了一个小胡同儿,萧远就听见后面有人悄悄喊了他一声:“先生,这是要到哪里去?”
回头一看,却是连山公子手下的老二,只不过,那老二已经换了汉服,弓着个身子,就像一个依着墙角晒太阳的老汉。不是他叫了萧远一声,任萧远从他身旁走过十次,也想不到,这个人,曾经就是凶狠彪悍的汉子。
“你怎么在这里?”萧远问了老二一声。出手给连山公子治伤以后,这老二对萧远恭敬多了。
“在这里,专门就是为了等先生。”老二赶了萧远一步,和萧远一并向前走着,又说:“先生不要怪罪,昨儿先生走后,我那兄弟就悄悄跟了先生回去,知道先生住在了东升客店。今天,我是奉了公子的话,专门等先生的。”
“等我?难道是你家公子的伤势没有好转吗?”萧远问。
“哪里,我家公子的伤势已经大好了。今天早晨看了公子的伤口,见那里已经结了痂,只剩一条细细的红印记了。”老二低着头,始终慢萧远半步,象是萧远的一个随从。“公子请先生,一是为了感谢、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吧!”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那个场院,见那连山公子也换了汉服,正坐在屋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萧远。“先生真乃神医圣手,只一个晚上,我这伤口就全好了。”连山公子说着话,站起来,一把握住了萧远的手。
“公子还是不要激动,毕竟你还有内伤在身。”重新扶连山公子坐下,萧远又说:“这内伤是需要慢慢调养的,可惜在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现在倒是不用着急了,过一两天老家来了人,不但什么事也不用我管了,我这伤也不会白受的!”
萧远看着连山公子,说话时眼角隐隐的恨意,心下不禁一动,就说道:“在下倒是好奇,很想问公子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冒昧。就公子的伤势来看,这下手之人,当真是凶狠残忍,不知又是为何?”
那连山公子朝萧远拱手说道:“先生救命之恩尚未致谢,哪里来的冒昧!先生若是不烦,那我就说一说。先生应该看出,我们是从塞外来的了吧?”
萧远点了点头,静静的听连山公子讲他的事情。
原来,在长白山后,有一个连云马场,每年都有一批好马,卖给朝廷。这连山公子,就是连云马场的少当家,此次来京,就是送马的。但是此次与以往不同,负责收马的总管换了人,又因为私下里索要金银未果,不但扣下了马匹,还派人暗下杀手。
故事不长,听得萧远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