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奈夜幕后,应是幸运拂晓前。不知曾在哪儿读过这两句诗,一直没明白它想表达什么,只能单纯地按字面的意思来理解。
我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着夜空,明明是夏夜,却并非月明星稀,天上有一层淡淡的云,不仅星星看不到几颗,就连月光也不能朗照。朦胧的的月光隔了树照过来,在院子里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月光下,深夜倒有点凉意,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已经快丑时(半夜一点)了,他还没回来。
他最近越来越令人难于捉摸了,每天都是在我醒来之前离开,晚上更是在我睡下之后才回来。就算要躲着我,也不必要这么辛苦自己吧。这么晚了,他想在外面吹冷风喂蚊子吗?
抬头看着月亮穿梭在云彩之中,我只能对着月亮说话,“明月呀明月,你说他到底在顾及什么?是顾及我是郭罗络家的女儿,是八阿哥党的人?还是……在顾及他的妻房?”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对我没感情,那晚又为何要那么生气,甚至生气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可是如果有感觉,又为何躲避成这样子?”
“我真的恨死了这种道是无晴却有晴的感觉,这种若即若离的让人很难受。我真的再也不想这样猜测下去了,我真的好想当面问问他,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明月啊明月,你保佑他快点回来吧。”
“可是,假如他真的回来了,我该怎么开口问呢?万一……”话没说完就看到远处漆黑的院子中闪烁着灯笼微弱的亮光。
他回来了?我马上躲到大树后。
烛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我屏住呼吸,听着他交代侍卫明天的工作。没一会儿便交代完了,他挥手让那些侍卫下去休息,只留下淳福一人陪着他。
走向他休息的房间,没走几步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房间的位置,那里灯已经灭了。
他盯着我的房间,“淳福,她今天做了些什么?”
“爷,薰齐儿格格今天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早上去探望病人外,她整天就呆在房间里,对着几个不知从哪里弄来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发呆。吃饭的时候我照您的吩咐让人做了几道开封的特色菜送去给她,只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欢。”
好一阵的沉默后,他挥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淳福欲言又止,终究,“是。”他行礼后退了下去。
他走到我的房门口,几次抬手想敲门,可是最后终究还是放弃了,驻足了一阵子,他转身欲走……
“十三爷居然来了,何不进去喝杯茶水?”我微笑着走了出去,心中有着莫名的喜悦。
他惊愕抬头。
我愉快地笑着走上前去,从他身边挤了开去,推开房门,点燃蜡烛,见他还愣在门外,我只好走上前去,“你站在外面不冷呀?”
他迟疑几秒,走进房间,站在桌前,背对着我,“这些天多谢你帮我,我……万分感激。”
我挑眉,“哦。”他就为了说这个?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儿,“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很长时间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对不起。”
他竟然还是拒绝,心中的失望和怒意简直想将他生生凌迟,我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吼,“为什么?你就对她这么坚定不移吗?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他转过身来,声音定定的,字字如磐石一般压在我心上,“不是你哪里不如她,事实上是她差你太远。你是郭罗络府的千金,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而她——之前只是一介平民,只是一个俯首在下的奴才;你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而她——样貌平凡,衣着无华;你雍容华贵,巧笑嫣然,而她——做人做事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可以号令千千万万的属下,而她,即使现在已经贵为皇子福晋了,可是依旧没有学会怎么使唤下人。她差你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