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傻,“是呀,孩儿前些日子去山东去视察商号生意去了。”她不明问,我也不明说,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薰齐儿,怎么二娘听说你把你给用mi药迷倒了你二哥?还借出山东、河南两省商号所有的粮食,这是怎么回事?”看得出来二娘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见福晋提,她便迫不及待地插嘴了。
额娘看了她一眼,终究符合道,“是呀,薰齐儿,那商号是你外公留下的,按理来说我们也不该管,只是你终究还是我们郭罗络家的子孙,怎么反而帮着外人害自家人呢?”
这两人今天难得站在同一战线上。好吧,居然躲不掉了,那我就不躲了。我微微一笑,镇定地说出早准备好的台词,“额娘、二娘,想必你们也大概了解了这次黄河泛滥的情形了,这次洪灾涉及的范围太广,灾情太严重,之前就已经有几千人死去了,如果再不开仓的话,恐怕死的就不是几千人,而是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额娘、二娘,你们都是慈悲心肠的人,你们忍心看着那么多人活活饿死吗?况且,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多人的话,皇上一会下令追查此事的,到时候不仅商号要遭殃,恐怕二哥以及八阿哥也罪责难逃。”
“哼,这死人要怪罪也只能怪两位钦差办差不利,与别人何干?”二娘不以为然。
“二娘,当今的皇上可以说是千古的圣君,他的聪明睿智无人能及,就连鳌拜、吴三桂、葛尔丹这些精明狡诈、精通权术的人都败在他手上,何况别人。他心里像明镜似的,绝对不会只看表面不问根由,其实底下的王公大臣在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因为某些考虑而没有较真罢了。假如这次真得死了那么多人的话,那他还会姑息吗?不,他不会。到时候他虽会怪罪钦差办事不利,可是更多的会追究根源,惩处那些阻挠钦差办差的人,只怕到时候真正倒霉的是咱们家。”
她们无言以对,我知道自己说到了她们的心里,就再接再厉,“再说,咱们家掌管着大清大半的粮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如果不借粮救人,这不是明摆着势利爱财、见死不救、心肠冷硬,心怀奸诈,外加一个对抗钦差、抗旨不尊吗?这不仅要遭到天下人唾骂,就连皇上心里也不容呀。”我故意把罪名多加几条,让她们有所顾忌和害怕。
她们面面相觑,却无可反驳。想了一阵,二娘还是有些不服气,“那咱们家这样吃亏就算了?”
我笑笑,安慰道,“二娘放宽心,所有事情都是两面的,咱们这次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不过皇上自然会知道咱们家的贡献,其实做幕后的英雄有时候更容易赢得皇上的心。”
她们这下完完全全无话可说了,思考了一阵,福晋笑笑,“薰齐儿,你也累了,先回房去歇息吧,等你阿玛回来,我会让他去看你的。”
“是。”我起身,行了个礼,“那孩儿告退了。”
出了房门,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那里一切未变,还是我临走时的样子,只是四个丫鬟换了两个,原本的两个已经出府嫁人了。
我洗了澡,换上女儿装,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青丝,梳着梳着就开始走神,脑海中不知何时已经窜出一个画面:一双手曾经笨拙地把这一头的青丝盘起……
“喂,我说我要梳女孩子的发式,你怎么梳成了辫子?”
“我觉得你辫子也挺漂亮的,就这样梳吧。”
“我不要,我要梳姑娘头。”
“可我只会辫辫子。”他郑重申明。
“你没为你心爱的瓜尔佳梳过头吗?”
“……她才没这么麻烦。”
我闭上眼睛,郭罗络薰齐儿,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你忘记他说的话了吗?
都说长发如缎,缠绕在情人指尖,诉说着世间最真挚的爱恋,可惜我和他之间始终停留在原点。
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已经没有了打理头发的心情,我站起身来,想去柜子里看看以前用过的东西是否还在。
打开柜子,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长长的陌生的匣子,我奇怪,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东西。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造型古朴的竹笛。
竹笛?笛……莫名奇怪,一些画面又在脑海中放映。
我转身,问以前就侍候我的丫鬟雪雁,“这笛子哪来的?”
她笑着走上来,“这是四年前小姐你离开去杭州后的第三天,十三阿哥派人送来的,老爷让奴婢帮小姐收着。”
还真是他?他送我笛子,是想让我去找他学吹笛子吗?他是想让我去找他的?
或许我又在自作多情了。
我把笛子连同匣子一起递给雪雁,“把他们拿去丢了吧。”
“小姐?”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接过那两样东西走出了房门。
强忍下心里的不舍,我收回看着房门的目光,强打起神经,正打算翻看柜子,一个丫鬟就进门来禀报,“小姐,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