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身形体态来看,正是冉独逸曾独冉仲莲和一名西域女子。曾独似乎受了伤,一只手臂搭在冉仲莲肩膀上,一跳一跳地跑着。
他们奔到王昱两人藏身的大树下,竟然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个个衣衫破烂,头发蓬松,狼狈不堪,仿佛从火坑里跳出来的一样。
那个西域女子背靠在树干上,咯咯笑了起来。
曾独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哼道:“我们差点命丧火中,琴琴姑娘,你还笑得出来?”
琴琴柔媚地抚摸着自己的金发,目光在三个男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笑吟吟地道:“是啊,快要死了我们,谁还在秘道中摸我?”
曾独吼道:“摸你!谁摸你了?”
琴琴一摊手,“我就是想要知道啊!”
冉独逸咳嗽一声,“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赶快离开,如果他们发现了那个秘道,有可能追过来。”
冉仲莲冷冷地道:“冉家庄都烧成了一堆瓦砾,谁还会知道有秘道?”
四人把目光移向了那越来越猛烈的大火,神态各异,只有冉独逸最悲痛,他长叹一声,“冉家数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了,房子没有了,仆人们都死了,女儿也……唉,何处才是我们容身之所?”
曾独揉搓着受伤的左腿,嘀咕道:“恐怕我的曾家庄也会遭到同样的清洗――我的女儿也没了!你年轻英俊,还可以再生嘛,我这个老头子就惨?――”说着,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冉仲莲则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冷冷地看着那些渐渐燃烧起来的松柏。一个没有了曾华秋的地方,对他来说,早就死了。
琴琴手指着远方,道:“我和小姐事先就说好的,在播州城相会。你们去吗?”
“走吧!从今往后我们跟定你们了!”
冉独逸精神一振,率先跑进了树林,其余三人陆续跟在后面,很快就消失不见。
王昱心中一动,齐云在播州城,能不能找她替“大伯母”解穴?但他又暗自摇头,既然已经知道她是蒙古人,两人就没有了再交往的可能。
但“大伯母”的穴道谁来解?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大伯母”冲着冉独逸等人的背影骂道:“一群汉奸!”
王昱一怔,心想冉仲莲不是“大伯母”的亲生儿子吗,怎么不见她流露丝毫的柔情?
“还不快走?”
“大伯母”在王昱的脊背上拍了一巴掌。
王昱应了一声,一提气,凌空虚步,窜上了另一株树。如此一口气飞纵下小丘,“大伯母”惊讶道:“你这身轻功是跟谁学的?”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脆响,王昱踏在了一根枯枝上,枯枝折断,两人摔在了地上。
所幸前夜下了大雨,泥土湿软,王昱的脑海中已经条件反射般出现了小道人的身影,他背着“大伯母”也就稳稳地落在地上,毫发无损。
“大伯母”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王昱听着她小女孩般撒娇的口气,心中一震,才意识到她的年纪其实也并不太老啊,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自己又赤膊上身,这是不是太暧昧了些?对冉?叔叔也有些不敬。但又很快释然,非常时期当然得做非常之事!自己如果不这样做,难道让“大伯母”死去这里?
他不敢再上树了,松林中几乎没有其他草木能够生存,地上光秃秃的,路倒也好走。
出了松林,回头一望,冉家庄和后山的松林全部笼罩在黑烟之中,红光闪耀,隐隐有人影在火海的边缘伫立呐喊。
“往左边,前方有一条小溪,我快要渴死了!”
“大伯母”的指尖又抠紧了王昱的肩膀,给王昱指挥着方向。
王昱知道她三日没有进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充水分,于是不敢怠慢,拔腿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还没有跑出十步,身后松林中枝叶乱响,嗖嗖挂风之声呼啸不绝,数条黑影大鸟般飞出树林,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其中有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好一对狗男女!还想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