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种久违的排山倒海的激情中，她的心像一片羽毛漂得很远很远，一会儿落到高凌风的冰山，一会儿撞到前夫的后背。她呜呜地哭出了声，继而又笑出了声。她歌唱般地说：“啊，亲爱的，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他在呻吟中感受着女人心中郁积的情感的火山。她的**在他忘情的吮吸中盛开出绚丽的花朵。她饥渴很久的肌体在**的火焰中发出哔剥的涅?。啊，一个新的生命浴火重生了！那一会儿，她的脑海完全陷入一片混沌。她努力寻找着可以栖息的精神的家园。她只能在嘴里发出含混的低低的叫喊：“我爱你，亲爱的，我不能没有你！”这句话其实是说给高凌风的，却像走漏的汽油落在了热烈的柴薪上。王征宇似点着了尾巴的火牛，深深地犁进了这片他向往了很久的芳草地。

“征宇，有个女作家这样说过，她说‘总觉得女人应当天真一点，男人应当有经验一点’。你赞成不？”何雨轩说。她依偎在他怀里，仰视着他。他厚而黑的脸带着几分红潮，头发乱蓬蓬的，成了鸟窝。在朦胧的灯光下，他像一头吃饱喝足的牛，反刍着胃里的美味。

“赞成，我还知道这是张爱玲说的。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千娇百媚，又天真得让人怜惜的小女孩！”

她故作轻松地说：“征宇，你做过爱了，在和我之前。”

王征宇本想抵赖，但是，他知道在一个成熟的女人面前这是不明智的，实话实说兴许可以赢得女人的安心和信任。他说：“是的，在大学，那不是享受爱情，而是一个处男的探密。”

“和谁？”

“别说这个话题，好吗？我们都不要去触摸过去，给对方保留一份私人空间，你说过的。”

“好。我比你大八岁，你会后悔吗？”

“不会，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小男孩，好吗？”

“谢谢你，亲爱的！”她想说谢谢他为自己疗伤。但是她不想伤害他。

“我也谢谢你，轩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后悔吗？”

“不。只希望我不要陷得太深。征宇，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只有一钱不值的情感。岁月也正在一点点蚕食我的青春。我不能对你有所期待，你对我来说成了画饼充饥的爱情美味，可毕竟是不现实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对你来说爱情也许像鸟儿漫天飞，只要你愿意，它们都会栖息到你的肩头，被你拥抱入怀。而我呢？我好怕，好怕接触你的现实，生怕那样一不小心你就会望而却步。”

“别担心，只要我们相爱就行。”王征宇坐起身，把何雨轩揽在怀里。

何雨轩轻抚着他乳上的长须，说：“我真的不想痛苦。《诗经》里早就教导那些痴情的女人：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嗯，很有哲理的。”

“你有女朋友吗？”

“有。”

何雨轩的心咯噔一下，一根弦从正在奏响**的琴上，发出断落的声音。

“你爱她吗？”何雨轩继续若无其事地问，佯装在讨论一个与己无关的话题。

“她爱我胜过我对她的喜欢。是父母之命，我们两家是世代友好。她的妈妈是省委常委。我不好驳面子。”

“谢谢你的坦诚！那么，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吗？”何雨轩坚定而不失温柔地说。

“不，求你别这样。我不能没有你！”王征宇翻身把何雨轩压到胯下，好像不这样，她就会像没有煮熟的鸭子，从他胃口大开的贪欲面前飞走。

“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来我家。我也不想充当第三者。”何雨轩用力掀开王征宇钢缆一样的胳膊。

“别这样，亲爱的。洪水已经决堤，你这句话怎么能阻挡它的奔流？”王征宇用舌头堵住了何雨轩还要反抗的嘴。他搅动火舌，恨不能把她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在这种无力的抵抗和无奈的挣扎中，何雨轩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她紧搂着他巨蟒般的腰，嘤嘤地抽泣起来。她陷在难以自拔的泥泞中，为再次可能面临的伤害哭泣，为自己多舛的命运哭泣。

女人的眼泪像催情剂，王征宇强壮的身体再次涌动起如火如荼的激情。她再一次被龙卷风卷入无底的深渊。

那天，王征宇凌晨三点才回公司宿舍。

王征宇走后，何雨轩一夜未眠。她的心死过了，现在一下子恢复活力，显得异常虚弱。她脑海里不断叠现着高凌风一往情深地盯着她全裸身体的样子。他说，以前我只在画上看过，现在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美妙的天然的杰作！她说以后这幅画将只对他展开，希望他珍惜！他郑重点头。

想到这些甜蜜的往事，她泪如泉涌，突然对着无边的黑暗，喊道：“高凌风，是你逼我这样做的！你逼良为娼，我恨你！”这声音在她内心的那片荒山上空久久回荡。随着这凄厉的叫喊，她干涸的心被海潮般的酸痛整个吞没了。喊过之后，从头到脚反而轻松了许多，心里那片风起云涌的水域也由浑浊变得澄清而平静了。她要从此把高凌风三个字彻底赶出脑海，否则她就对不起这个小她八岁却给她炽爱的男人。可是她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