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希望是比事实更美的(4)
作者:望见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44

两个人现在一见面,往往先是一阵疾风骤雨**一番,然后就是你一言我一语地,竟像新婚的小夫妻常常斗嘴。何雨轩在内心里把自己当作了这个年轻男人的妻子,虽然同样是争吵,却完全有别于原来与郑志刚的吵闹。她觉得和王征宇在一起,做什么都是一种幸福,包括吵架。她有时把吵架当作和这个年轻男人心灵沟通的方式。这个可怜的女人把自己放逐在连自己也难以把握的爱情童话里。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关于高凌风的记忆只偶尔有一鳞半爪的残片在她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她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她从内心里感谢上帝在她沉浮于绝望的爱情海时扔给她这根救命的稻草。她如饥似渴,全力以赴,想要狠狠地抓牢它,又时时陷入深深的恐惧。她怕因为太用力去抓,反而跌入更深的深渊。

何雨轩偶尔也给女儿果果打电话。果果8岁,读小学三年级,学习成绩一般,长相和郑志刚仿佛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皮肤黑,也不长个儿。她每次给果果打电话,总是由女儿的奶奶先接,一听是她的声音,总是没有好声气,或者是郑志刚接,她更不愿听到他的声音。女儿最初接到她的电话还很高兴,她总是开口一句话就是:“果果,妈妈想你,你想妈妈吗?”女儿最初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肯定想啊!”可是后来女儿在她***调教下,对她渐渐失去了热情。

那天,在何雨轩万分孤独的时候,她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她正开口叫了一声:“我的好果果!”果果一听是她的声音,却大声地吼道:“别给我打电话,我懒得理你!”

她倒吸一口冷气,以为女儿久不见她,才这样发泄怨气,所以继续温和地说:“我的乖宝贝,今天怎么啦?我是你妈妈呀!”

“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你这个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就是不要我了。你给别人做妈妈去吧!”果果对着话筒这样喊了一通,就啪地挂断了电话。果果的话让泪流满面的何雨轩万箭穿心,她对过去的婚姻彻底地失了望。加之她婚姻的不幸最初也源于女儿的不期而至,这些都给她对女儿的感情抹上了不愿触碰的痕迹。

尽管如此,当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她仍然坚持每个月去朝阳市英才学校看一次女儿。因为女儿毕竟是母亲的心头肉。这所学校是一所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有的完全制学校。果果的班主任李静莲是何雨轩师专同学,得了这样的天时地利,她对女儿的关怀就有了一台空中便车,电话来电话去,可以保持对女儿的信息畅通无阻。她去见果果,更多的时候是远远地注视,看到女儿长高了,长胖了,学习上有进步,就安心了。给女儿买衣服和好吃的东西都由李老师转交。而且每次总嘱托李老师不要告诉果果这些是妈妈买的,也别说她来过。李静莲总是无奈地点头又摇头:“果果又不是你的私生女,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她总是简单地回答:“相信我吧,这样对女儿更好!”

她评价自己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母爱做了爱情的殉葬品,这是她对女儿欠下的感情债,也是她对女儿永远的伤害。她就是一万个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女儿恨自己,就让她在恨中免去对我这个不称职母亲的思念之苦吧!何况前面正有一条通往甜蜜爱情的路正向她轻轻地招手。她想,等建立新家庭后再好好补偿女儿也未尝不可。

随着王征宇一步步跨入她的生活,何雨轩的世界里,除了写作,就是想她这个小爱人。可是王征宇总是很忙,他分管两省飙风牌照相器材的经营销售,而且由于前任管理混乱,给他工作带来很大难度。他常常马不停蹄穿行于临江市和长沙之间,一个月顶多有十五天在一个省里,呆在临江市的时间不超过一周。这样,短信就成了她和他传达感情的鸿雁。如果王征宇恰好坐在车里,他就给她回信息,内容无非是告知行踪,或者发“我想你,我爱你”这样一些空头的爱情告白。但更多的时候是他正在与客户谈生意,或者在检查各营业点的工作。他有时一连收到她的十多条信息,大多是情意缠绵的梦呓般的情话。起初他还把它们当心曲去读,并感动于她的真诚和才情,但是久了多了,他就把它们当作市场批发的便宜货对待了,有时回一条,有时完全不回。这时,她就会情不自禁打电话过去,他接了,忙问有什么事。她说没事,就是想你。他就笑了,说:“我的轩儿,我也想你,可是我还要工作。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吧!”这样的答案虽然很多时候就是一种机械式的重复,但何雨轩还算是满意的。她最喜欢在电话里听见他对自己开心地笑。那笑是无邪的孩子似的兴奋,是一种透明的想念和喜悦,无论隔了千山万水,却会像一股仙气把她幸福地托举着,让她享受周身的快意。

年龄的悬殊、时空的距离、工作的陌生,在她和他之间形成了一种隔离。这隔离反生出很多的神秘,让人产生无穷的想象力。想象力滋养着她们的情感,像每天都有新的红日喷薄而出,让他们彼此疏远,又彼此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