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轩笑着说：“这样两条腿走路的经营方式我想也只有你想得出来。肖杨，我早就料到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出色，如今果真是小老板了，也算我未卜先知。”

肖杨被何雨轩一夸，不好意思起来。她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说：“谢谢雨轩姐这么抬举我。您这人就是一眼看到底。什么事什么人在您面前一晃，您睃一眼，就可看出人的五脏六腑来！”

“呵呵呵，你这孩子永远是个机灵鬼儿！当初在胡全家里见到你，你一副乖乖女的可爱模样，那样子至今还刻在脑海里。”

肖杨其实最想问的是胡全。现在何雨轩提到这个名字，她也就顺水推舟：“您怎么叫我都行！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荣誉。雨轩姐，您刚才说起胡全大哥，他现在怎么样，您知道不？”

“他的情况我不一定比你知道的更多。后来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听他单位的人说，他出国去参加一个跨国笔会了。后来打过一次手机，又成了空号。现在人们换手机号比换一件衣服还容易。渐渐地，事情一多我就没再打听。”

肖杨噢了一声，就对外面扯起嗓子叫一声：“小树！”没见回应，就到大壁柜下面翻出一盘橘子来，只说：“雨轩姐，快吃点水果，是自家果树上长的，纯绿色产品。”

何雨轩说：“别叫小树，让他去忙，莫因为我影响了生意。正好我们也讲讲知心话。”她又顺手拿起一个橘子，说，“我家也有。不过没你家里这么大。一律的大小，又圆又润，黄津津的，看着就只想流口水。”

肖杨说：“这是抹过蜡的，城里人就好糊弄。什么东西偏讲个模样周正，否则卖不出好价。你说这城里人就是比咱乡里人会穷讲究不是！”

“你喜欢在乡下，还是在城里？”雨轩盯着肖杨炯炯放光的眼睛问。

“我认为各有千秋。从生活质量上讲，城里好。城里灯红酒绿，商品琳琅满目，不愁什么东西买不到，就愁口袋里钱太少。从生活安逸上讲，乡下好。没有人和你竞争，没有人管你上下班。你是纯粹的自己的主人。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好自己的田，管好自家的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何雨轩微笑着点头：“说得好，你这人就是爱思考，爱比较。所以，你总是主宰着生活，而不是生活主宰你！”

“雨轩姐，您不知道我是苦过来的。我经历的苦处您可能难以想象。从小我就梦想有一天能在城里工作和生活，做一个体面的城里人。要实现这个梦想，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学。本来我的中考分数远远超过了重点高中分数线。恰在那时我父亲生病住院，家里穷得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我本来是应该辍学回家种田的，好在我姑姑是县职业教育中心的老师。在她的极力说服和帮助下，我去那里减免学费读了中专。毕业后学校联系进了深圳一家私人工厂。在厂里我工作了一个月把指甲削去一个，还被老板炒了鱿鱼。后来，为了在城里立足，我到家政公司做钟点工。一次在给六楼的住户擦窗子时，踩到油烟机上掉下的油污上，滑出窗口险些丢了性命。我当时像一个粗重的木桶，迅速向下做自由落体运动，幸亏掉到二楼的时候，我抓住了一根晾衣服的钢管。这时二楼的主人听到我救命的呼声，把我从钢管上救了下来。这个主人您猜是谁？就是胡全。”

“这么说，胡全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何雨轩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