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商议
“晏青休狂,我来战你!”一声断喝,饱含怒意。
瞬间,只见遥远的天际,一道红光疾驰而来,速度竟是极快。方才还是遥不可视,眨眼间已是到了跟前,一柄长剑折而向天,腾起万丈剑芒,须臾已至。
晏青顿觉一种如入地心火熔一般,这温度竟是极高。
炽热的热浪转眼间破空而至,如巨浪排空,席卷了整个森林。他们周围十丈之内,所有的树木瞬间枯萎,只剩有一道灿烂火光,从天边降下,将这满天乌云,尽皆扯碎。
见到此处,晏青骇然失色,显然未料到来人道行竟是如此之高。仅这剑芒之精纯,就比起他见过的任何用剑高手都要略盛三分。哪里还顾得上伤徐世倩,连退十余步,左手结印,右手似缓实急,轻拈封魂笛,凌空虚画三个半圆,运起功力,向前一推,迎上了那如山的剑芒。
“哧哧”之声不绝于耳。
如火炭入水般,剑芒眨眼就撞上了那防御之盾,发出炽烈的声响,层层热浪,轰然而生,片刻间已化做一柄血红长剑,震动不已。
晏青顿觉力大如山,其中更有层层暗劲,连绵不绝,直压得晏青又是倒退了数丈之远。可是这力道竟不稍减,依然如山呼海啸一般直压过来。
不再迟疑,眼青双臂一振,封魂笛玄黑光芒大盛,向长剑激射而去。但听得“哐啷”一声脆吟,长剑倒折而回,落回来人手中。
“嘶”地一声,一个身影从天边落下,青色麻袍,正是魏子风。只是此刻他原本泛白的脸上已是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双手因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僵硬,骨节发白,微微而抖,凸骨在那里。
由次亦可见方才那一剑威力之巨。
晏青双眼微眯,即便是在方才那种情况下,也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魏子风,或者说是盯着那柄长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世倩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也没有晏青的那种不知所谓诸般顾虑,跑过来,带着一丝当心,道:“你没事吧。”
魏子风的嘴没有动,只是微一颔首,勉强挤出个笑容,表示自己事。
“泣血剑,真没想到,竟然是泣血剑啊……”晏青摇着头,带着一丝苦笑,又是颇为地震惊。
太古之时,天降异铁,落于蛮荒。古人无名,于偶得之,七七四九,炼之为兵,是为泣血。传其之成,天地皆惊,众修者皆仰望而待之,誉为开天神器。后落于一散修之手,遇封魂笛,与之战,力挫之。又百年,几经辗转,匿之,不知其踪。
……
小山,某个滩涂,某个山洞。
转眼间,正道诸人来到这小山也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在这段时间里,正道之士与邪宗中人依然对峙,双方在日间多有相遇时候,不时便有斗法。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邪宗中人却似乎不愿恋战,往往斗法斗了数个回合,便虚晃一枪遁走。甚至有一次,正道力孤,有几个不知进退的弟子被围了起来,可就是这样,邪宗之人仍然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一下,并未下重手,他们也就拖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跑了回来。
这就像演戏似的,就是能不打就不打,打了也不杀人。
这邪宗中人战又不战,退又不肯退。这小山地势虽说不大,但也不小,若要深入下去寻找邪宗中人的老巢,还当真不易。这一拖,时日便耽搁下来了。正道中人纷纷猜测,邪宗余孽究竟想要在这个荒僻之极的山上做什么?
此次正道诸人以雪家家主雪峰和道宗长老吴柏、东海散修崇明上人为首,三人都是成名数十年的前辈,无论是斗法经验还是江湖阅历都是一等一地强,是绝无置疑的。可就是这样,以他们三位之强,却依旧是头疼无比,实在搞不懂他们究竟是要干些什么。
这一日入夜,他三人便叫上一些二代弟子中的出色之人,聚在一起商议。
稍时,共计来了两人。代表燕京的自然是水茗凡这个当之无愧的传人喽,可是在其之后,竟还有一人也是随即便到,看上去年纪比那水茗凡还要小上一分,估计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但他在气势上却一点也不示弱,无论是举止谈吐还是那处事之淡雅从容都是上上之选,绝非一般弟子可比。
不过若是魏子风在此,指不定会多惊讶呢,因为这人正是当日在其之后离开的沐辉,隐刃村是少族长。真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竟是到了此处。
这二人均是天赋异禀之辈,自小身受师长照顾,骨子里谁没有几分傲气,可是在雪峰三人面前,二人还是十分恭敬的。
“见过三位前辈。”二人同时欠身,施了一礼。这才打量起来,发现这雪峰和那吴柏倒还正常,只是那崇明上人不知为何,却是盘坐于座椅上,一副入定已久,不理杂事的样子。
雪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然后一摆手,让二人坐了下来,道:“废话我就不说了。至今我们已经来到这时间也不短了,这邪总宗之人是有不少人在此活动不错,可是他们不知在谋划着什么,行踪甚为诡异,两位师侄可有什么见解?”
二人相视一眼,又同时摇了摇头,道:“还请师叔赐教。”
雪峰沉吟一声,道:“依我等三人之见,这邪宗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这样每日来回奔波,翻山越岭,尤其是对一些深山古洞,还有一些人迹罕至的老林密丛进行大范围、地毯式的搜寻,莫不是这小山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吧。”
“不知三位师叔以为是何物品?”那沐辉犹豫了一下,问询道。
那吴柏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道:“这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不过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们要是想打,放马过来便是。难不成还当我们还怕了他们。”
这一说话登时就显现出这老一辈人物那气断山岳的气势来,二人一听,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连忙答道:“师叔所言甚是。我等为天下公义,定当竭尽所能,绝不敢有懈怠之心?”
雪峰听后,皱了皱眉,道:“好了,即便是如此,你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小心戒备才是。邪宗之人阴狠歹毒,不得不防啊。”
二人齐声应到:“是。”
这之后,几人又商议了一会,沐辉和水茗凡便告退出去了。只剩下三个老头,当然其中还有一个貌似是睡觉的。
看着他二人出去,吴柏忽然道:“这两人,雪兄以为若何?”
雪峰的眼角有淡淡的笑意,道:“资质过人,皆非池中之物。”
吴柏缓缓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可惜……”
雪峰一惊,“可惜,可惜什么?”
吴柏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反说说道:“不知雪师兄可有感觉,此次邪宗之人似乎有些异常啊,这么多天,他们可是连我们一个人也没杀啊。”
雪峰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难道道兄就是在可惜这个吗?”
吴柏同样抱以冷笑,道:“雪兄又何必在这打这种马虎眼。千万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鬼都不信。”
“哦?不知道兄是指……”
“哼,半月之前,隐刃村的沐言和那个燕京的老家伙鬼鬼祟祟地在一处隐秘之地偷会一个神秘人物,密切商议了什么。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这其中的猫腻多着呢。”说着,又看向雪峰,“你认为呢?”
雪峰又是一笑:“我认为?”说着走近了洞口,看着那天上渐渐聚起的乌云,“我认为今天会下雨,还是赶紧把衣裳给收了,这回来也没多带几件,别到了最后,没衣裳穿了……”说完,煞有其事地向吴柏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半晌,在洞内的摇曳的灰暗的灯光中,吴柏慢慢地站了起来,嘴里咕哝了几声:“你这个老滑头!”然后又看了那个在角落了“睡”了很久的老头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蓦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将那个颇为昏暗的小洞照得亮了一些,只是似乎这距离还是很远,雷声一直也没有穿过来。
洞内,崇明上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两个贱人,斗吧,死了了老子也不管。”说着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从来就没有睁开过。
却说这雪峰回到自己的山洞之后,为了方才的吴柏那些言语自是有些气愤,一时盛怒之下,竟将那用来坐的滚石一掌给拍了个粉碎。
雪小蝉一时是又惊又有些呀异,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雪峰依旧是慢脸的怒容,长胡飘起,散发出一股直欲杀人的气势,“还不是那个二百五(五百嘛,就是比二百五还二百无,你们懂的),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知道搞内讧,一副欠扁的样子,要是有机会,我一定狠狠地成全他一次。”
雪小蝉掩嘴轻笑,知道父亲只是说说而已,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不会计较个人之事的。而且父亲与这个吴柏师叔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拉。当下,也不多说话,静待雪峰把气给消了。
半晌,雪峰忽然道:“小蝉啊,你看那个沐辉怎么样啊?”
雪小蝉一怔:“什么怎么样啊?”
雪峰脸上的笑意逐渐地浓了起来,颇为神秘地道:“恩,那个……你也不小了,奥……,你懂的吧。”
雪小蝉脸上一红,再傻的人这会也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找婆家啊。一跺脚,嗔道:“爹,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雪峰面色一怔,露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样子:“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怕什么。他是一个少族长没错,我女儿也不差呀,还配不上他?”
雪小蝉这回是真急了,满脸通红,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干最后脆就转了过去,做了不知多少次的深呼吸,当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时,就又转了过来,道:“爹,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有些久远是记忆深处,一老一少的身影,也同自己这般,走过天涯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