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奇香
古洞内,小榻旁。
光柱依然如初始般灿烂而不可逼视,直破苍天,丝毫都没有要止歇的样子。
看着这取于自然之力的光柱,黄伯云也是难掩心中的那些许震惊,恐怕即便是同这个施为者也未料到在小山千年之下,竟会积攒下如此浑厚的地脉灵力,其之强横,就是比上那些自号灵山、圣地的古地,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一个破山的灵气,它咋就这么强呢,具体我也没想好呢,不过肯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那些原本看似是灰不流丢的破旗已经完全变了摸样,一根跟的全然呈现作剔透的淡青色,晶莹耀目,煞是好看。然而最令人惊叹的是那惊世的巨大光柱却是皆在小旗所围成的范围之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溢。而小旗本就是围绕着魏子风的床榻所立,故而此时,那魏子风连人带床是全部都在这白光的笼罩之下。
白色光柱的每一次喷薄,都带起了一阵阵的巨大的轰鸣,如九霄龙吟般,直上九天,声声不绝。在此奇威自下,就连这坚固如这古洞般,也是被生生贯穿了一个若大的缺口,无尽的碎石簌簌地落下,这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就是那些已经落在地上的在这巨光所形成的无形风波之中,也是一般地抖个不停,不住地向外滚去。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在那耀眼的刺目到令人一看便是白茫茫一片的光柱里面,却有一抹乌光,作着各种惊恐耸惧之状,然后仰天嘶吼,奋力抵御着那如山般的白光,其煞气之重、之强,令人心惊。
不过似乎是由于这白光的炼化,这团乌光却是带着那无尽的绝望,在慢慢地消散掉。
我今日利用这聚灵大阵,强行牵引地脉灵力而出,以其无尽岁月所累积的纯阳之力来炼化这阴鬼,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了吧。黄伯云这样想到。“哎,这怎么就反噬了呢,看来这鬼道之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其实这也难怪,魏子风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习学这神秘莫测的鬼道一途,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毕竟他只是私下修行,无人指导,于其中的一些紧要的地方,所知不多,全然是凭着他那惊人的天赋和一股不服输的坚持,方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此修行之下,其中的隐患不可说不多,纵然是他天资再好,在一些关键的地方还是会有些许的理解有误,绝不可能全然领悟得通,这也就为他日常的一些不可解释的小病痛埋下了定时炸弹。
此时黄伯云的目光已经转到了魏子风的身上,心中不由暗叹:这魏家小子自己就能玩到这个水平,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过这弊端也是不少。当然若是在平日,这也算不得什么,以他的道行,只要是稍加注意,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他还是以七星诀为其根基功法的,那鬼术再强也是不能喧宾夺主的。顶多就是打打游击,断然是不会如今天这般,有着致命的威胁。
然而今日也算是他倒霉,那往日只算得是隐患的在今日却成了他最大的威胁。那碧海兽与叶辰、晏青二人,个个都不是善与之辈,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能够名震天下是人,几番交手之下,七星诀之力已是几近枯竭,再也压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阴鬼。
这也就造成了他的这次反噬。
洞外,风吹过,雨落下,天地间再次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朦胧,那短暂的一日晴早已是找不到一丝痕迹了。阴沉的天空上是仿似永恒的厚厚的乌云,黑暗也是渐渐地降了下来,在雨的帮衬下,重新占领大地。
乌云漫天冷风吹,一片肃杀……
左助静静地站在那,眼睛却是微微地闭着,一动也不动。就仿佛是一尊雕塑一般,自远古便是一直这样地立这那儿,视那背后的巨大声响与轰然光柱而不见,甚至就连头都没有回上一次。
他的身上也同样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不过威势自然是小上了许多,看上去一副飘忽的样子,好象只要风再大一点、雨再急一点,它便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但是光亮终究还是在持续着,那细密的雨珠落到上面,如碰到实体一般,从旁边轻轻地滑落下去,没有一滴落到了他的身上。最后掉到地上,“啪”得一声,摔成了几半。
未几,左助只感觉到一阵急风吹至,面上微凉。随即便是几下霍霍的破空之音,遥遥地便传了过来。
左助心中一动,抬头向上面看去,只见远远的天际之外,两道光芒竟是疾驰而来,一红一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是破雨而至。左助微一沉吟,右手处亮起了淡淡的白光,心中加了几分戒备。
待得来人近了,左助瞳孔一缩,片刻间已然认出了那是何种法宝,震惊之余竟是有了一丝少见的激动,右手的光亮立马便是隐了去。
“小……蝉……”
却说这雪小蝉与徐世倩二人一路快马加鞭,没有丝毫停留地赶到了这儿。遥遥地望见竟然有一人静静地站在洞口,徐世倩心中不禁有了一丝紧张,急切之下,速度更是陡增,几乎眨眼的时间,便是赶到了这这洞口之外。
二人甫一落地,瞧见是左助之后,皆是难掩心中的一丝震惊。
“啊”,遁光消散之后,看清了那站着的人,雪下蝉忍不住一声叫出声来。
曾几,这个人影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想着当有一日,再相见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情景,可是当真这一天来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些早已想好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雪小蝉向前缓缓地走了两步,走得很慢,似乎连她的脚步现在都有些颤抖。她甚至都忘记了用那法宝的光芒去抵挡那空中的雨,任凭那万千雨丝落到她的身上,打湿她的发。
然后,她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那有些稚嫩却已是饱经风雨的脸庞,入手的是一种并非属于他这种年龄应该有的沧桑。
一滴雨顺着她的两鬓的发丝滑落了下来……
她的嘴角轻轻轻动了动,过了好久,才传出了她那仿佛是天籁般的声音,动人(尤指小助同志)心神:
“你还好吗?”
左助没有回答,开始不住地深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不过看得出,他也是非常的激动,甚至与他的手都还在抖动。他吞了几口吐沫,慢慢地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着雪小蝉,不知怎么的,他竟是突然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雪小蝉看着他这样,轻笑了一下,神情更是如鲜花盛开般醉人,仿佛这雨都在这一瞬间化了开来。
脸上又是挂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撩了撩被雨打乱的秀发,道:“你想我吗?”
吐气如兰,一股醉人的香味传了过来。
“想……”左助抢道,但随即脸是更红了。
“咯咯……“一阵轻笑,“瞧你这个笨样子。”
左助干笑两声,道:“你还是这样,一点也没变。”
“都老喽,能变哪去呀。”说着向后看了看,打量了一下周围,“恩?你老师呢,怎么不见他。”
“哦,老师呀,他在里面救那个小子呢——站住!”
他话到一半,却是忽然变得急促,如断喝一般,硬生生的把话给顿住了。雪小蝉用眼角余光一扫,便已明了,原来是徐世倩心忧魏子风的安危,不愿再听二人的谈话,默然向洞口走去。
徐世倩的脚步停了停,但随即便像是从未曾听到一般,又向前走去。
左助冷哼了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道白光便是激射而出,看那方向,在徐世倩的前面,倒是没有伤人是意思。
徐世倩愕然,脚下也是慢了慢,但只是这片刻的时间,左助已然是一个晃动,就到了徐世倩身前,拦住了她。
“老师在里面救他,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说话的语气非常强硬,没有一丝的转还的余地。
“我也不行?”
“就是我也不行。”
徐世倩虽说与左助有过一面之缘,但信任还是谈不上的,若是对方真有什么的话,还真是说不好。当下,冷笑了两声,道:“嘿嘿,那倒不知阁下……”徐世倩又上前了一步,浑天绫也一般地亮了起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左助依旧是一步也不退,道:“什么也不凭。”
“那我倒是要领教一下左大侠的高招了。”话刚到最后一个字,手腕便是一抖,浑天绫凝结成棍,呼呼作响,霍然间斩向了左助。
“不要啊……”一声惊呼,却是雪小蝉,方才心神一阵激动,竟是忘记了眼前的情景,此刻方一回过神来,竟已是成了这样,浑天绫眨眼即至,又哪里容得自己阻拦。
左助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浑天绫,连自己都被映成一片红色,不过这倒是把他那刚才的尴尬给担了过去。
左助毫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光芒瞬间吞没了一切……
雪小蝉面色是一变再变。
有风吹过,吹散了那逐渐变淡的红光。
雪小蝉为之哑然,左助竟是仅凭一只手便是硬接了莫大威势的法宝,浑天绫带着一丝不甘,在不住地抖着,但任凭徐世倩如何的催动,就是未能前进一分。
“小姑娘,回去再练个几年,再来吧。”左助的嘴动了动,吐出了这几个字。
空气中的幽香又飘进了鼻孔里,左助的眉头不禁一皱。
雪小蝉这会也是走了过来,拉了拉徐世倩,道:“世倩,别急,不是还没到那种地步呢嘛,而且我也相信他的……”
徐世倩看了看她。
“……你就当信姐姐一次。”
徐世倩木然地点了点头。
雪小蝉冲着左助笑了笑,左助心下一松,笑了笑。在这一点上,他对自己的老师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他不相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老师,就像是当年的一群兵汉相信朱棣一般,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造反大业,只为一个信念:那个人可以当皇帝。
等待是漫长的,但终究是有尽头的,就在这黑夜彻底降临大地之后,那冲天的光柱也是悠然消散渐渐地溶入这烟雨之中,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你们进来吧。”一个老者的声音。
几人转身想里走去,这时空气中的香气又是重了几分,左助一阵诧异之余,又有些愕然:她们二人好象都不曾有化妆的习惯吧。
远处的深林中,哗哗作响,仿佛有着无尽的妖魔在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