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最后一票
却说这事分三流,人分九等,不同的人自然就会有不同的际遇,也就有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处世原则。
譬如这老一辈的人,可谓是几经杀戮,那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能没点霸气,没点傲骨。这吴柏就是这样,他历来如此,主张对邪宗实行极度强硬的政策,可谓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下手极狠;这一点从他平日的处事方式上就可以看得出一二,在对待同门弟子犯错的时候,也是处罚极为的严厉,比之敌人也是不加遑让。甚至有人认为,这样的做法太过了,应该警告他收敛一下,但不得不说,这也的确造就了道宗的一批人才,虽说数量是不是很多,但个个出手狠辣,道行极强。
闲话少提,却说这次小山事件,他是认定这徐世倩与邪宗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为正道高层决策者,绝不可有半点闪失,就是宁可杀错也绝不可放过。故而在一开始讨论这个问题时,他便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必欲杀之而后快。雪峰且说就是往日也不同意他这么做,何况这次又牵扯到了徐世倩,自己对她纵是说不上知之甚深,但也绝不相信就如他那般所说,乃是什么奸细之流。
如此之下,二人便是争论不休;而崇明上人又是个老滑头,竟是不加理会,说什么自己志大才疏,没什么真本事的鬼话,事情也就这么给耽搁了下来,最后决定让徐世倩来说明一下再做决定。
并且,几人也实在感觉这事的确是有些蹊跷,同时也是让雪小蝉与那个范成一道前去查看一下,这一看之下,竟是发现,小山已是被邪宗戒严了,到处都是巡查的人,几人绞尽脑汁也没能混进去,最后也只得无功而回。
雪家正殿之上,自从吴柏一语惊人之后,众人便是齐刷刷地怔住了,暗道此人真是杀伐之人,与江湖流言一般,甚至犹有过之。
雪峰面目含霜,在一刹那便冷了下来,这吴柏名面是斥责徐世倩,实际上还捎带着雪小蝉,摆明了就是敲山震虎,告诉自己少插手着件事吗。
雪峰执掌雪家已近四十载,非但其学识、道行都是出类拔萃,远胜他人,就是其傲气也是一样的出色,当下心头升腾起义股无名业火,冷然道:“吴道兄,你又欲待如何。”
尽管他竭力压制了心中的怒气,令其声音显得正常一些,但此刻只要不是个傻子,任谁也知道他是动了真火。
盛怒难平!
那厢吴柏也是毫不退让,冷哼一声,大有一副“我是二百五他哥,我怕谁”的架势,大声道:“邪魔外道,杀了便是,有何好问的。”
下首四人悚然变色,此人真是拿生命做儿戏!就是一直在那假寐的的崇明上人也是眉毛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吴柏:这人虽说有些嗜杀,但也从未如此呀,怎的这次竟是如此激动。(他怎么就这么激动呢,想想呵)
雪峰铁拳紧握,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只听下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转头看去,却是燕京的李晓。
李晓阳,秀眉微皱,上前一步,却见身旁的水茗凡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李晓阳没有理会他,仍是道:“三位前辈,本是以小侄的的身份,是不便在此多言的,但是临来时,老师曾交代过,我与水师兄这次是代表了燕京的天枢与天漩二院,所以也就在这斗胆说上两句。”说着,她又向三人深施了一礼,“这位徐师妹,年不过二十,与雪师姐又是旧识,若仅凭今晚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强要说她是邪宗的奸细,未免太过牵强,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呀,别让人笑话我们枉为正道。一小侄之见,这多半是个误会吧,海里请几位前辈明鉴。”
吴柏有是一声冷哼,道:“误会?小侄女,你才见过几个邪宗的人,他们的毒辣又岂是你能理解的。且不说那落叶之言如何,但与她斗法的几人之死又当做何解释。论道行,在场的诸位比他高的说多不多,但也能抓出一把来,别人怎么就不能为民除了害什么的,而她却能安然而退,这摆明是里面有问题。难不成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巧合还是说大家都心甘情愿地默认这是个巧合?”说着,他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包括雪峰在内的人都是无言以对,心中颇为得意。
水茗凡地垂的头看上去好象是动了动,倒像是笑了笑;不过在他再抬起头时,却实是没有一丝笑意的,反倒是给人一种悲切与痛惜之感。缓缓道:“小侄涉世未深,但对于邪宗的无所不用其极还是多有耳闻的,对于此事,我赞同吴师叔的做法。”
诸人愕然。
吴柏那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比哭还二百五就是了),抚掌道:“孺子可教。”
而徐世倩则是面露苦色,一颗新登时便是沉了下去,此刻她只觉得是如坠冰窟之中,就连血液都好像是凝固了下来——想来今日是不能善了啊。
当然对于性命只忧,她还是无惧的,毕竟有雪峰在,事情就不会糟糕到那个地步。自己早跑了,谁还傻呆在这听你瞎掰扯。
她摇摇头,却是笑了笑,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回头看去,却是隐刃村的沐辉,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
果然……只见沐辉笑着走了出来,也不看吴柏,对着雪峰施了一礼,道:“雪师叔,我二人就是弊村与贵府的信使而已,本无意参与此间诸事,但既然碰到了,有几句话实是不吐不快,师叔不介意的吧。”
雪峰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那是自然,师侄太过谦了。”
“嘿嘿,”几声冷笑,却是吴柏那个二百五不甘寂寞,讥讽道:“师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该管的还是不要管的好,别到了最,后,帮不了别人还把自己给折了。”其言下尽是威胁之意,适才沐辉只是雪峰行礼,却并未理睬自己,明显是对自己不甚赞同,只怕待他出口,只会坏事,此时正好借机震慑一下。
“哦,是吗?这叫不劳吴前辈费心了。”闻言,沐辉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之色,笑容是不减反增,“那不知,凭这个,小侄可否有这个资格。”说着,他一撩长袍,从起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通体泛着暗淡古朴的红色,正面是一柄长剑的模样,剑柄上刻着一个“沐”字,背面则是一条盘旋昂首的神龙,嘶吼向天,气势非常。(据百度知,当玉的色泽暗淡时,并不一定是成色差的,大多数名贵的玉在时间长了以后都也会变得暗淡)
见到这块看似不简单的玉,其他人倒没什么,但是上首的三个人却是登然失色,惊呼出声:“舍魂玉!”
吴柏当然也不例外,面上表情如五味杂罗,十分精彩,“嘿嘿,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居然将这个也传了给你,看来老夫日后倒是称呼一声‘少族长’了。”
沐辉笑道:“见笑了,那不知现在我可否一言。”
吴柏一挥长袖,不再多言。
沐辉接着道:“依小侄的意思,李师妹的见解很是正确,徐姑娘此事并出真凭实据,一切都是我们的个人臆想,庸人自扰罢了。”言语简单,却充满着讽刺之意。说完,看了旁边的一眼,巨臻然会意,同样一般地拿出一枚相仿的玉佩,只不过上面的“沐”字换作了“巨”字而已。
吴柏先是一阵阴沉,心下急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很富有深意地笑着看向另一边,道:“崇明道友,你说呢?”
崇明散人白了他一眼,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道友又何必多此一问,这件事虽有些疑问,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十有**是不知道的,先在雪师兄这里软禁几日,再逐离正道也就是了。若是你执意要伤她的话,我是决然不同意的。”
吴柏干笑一声,心里却是颇为得意,只要能把她留在这里,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当下道:“雪师兄,说说吧,怎么办?”
雪峰叹了口气,如今两人都认为徐世倩多少有些问题,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先在自己这儿呆几天,顶多的没有自由,但是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雪峰道:“世倩啊,你还是先在这住几天吧,就当陪你小蝉姐聊聊天,过几天,我就着人送你回家。至于你要去燕京学院的事……”
“等一下。”却是沐辉淡然地笑道。
“如果我们还有一票呢。”
庭院里,夜深深,苍穹默然。
“呼”,魏子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直接坐到了草地上,看着是雨后的夜空,心情大好:这吃饱的感觉真好呀!
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划过,忽然间,魏子风感觉地上有一道黑影飘过,随只后面左肩上便是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微笑,下意识地向右看去,只见有一人笑着站在那,正是巨臻然。
魏子风道:“你跟辉子终于想起哥来了。”
巨臻然道:“说的什么话,刚才在山洞没跟你打招呼吗?”
魏子风道:“切,还好意思提,当时差点就露馅了。”
巨臻然道:“怎么会呢,哥多机警,你看我说的多好,谁也没起疑。”
魏子风道:“那叫谁也没起疑啊,人家燕京的人都看出破绽来了。”
巨臻然道:“最后不也过去了嘛,还说。”
魏子风道:“咋,错了,还不让人说了,瞧你那点度量。”
巨臻然道:“嘿嘿,你继续说,耽误了事,你可别后悔。”
魏子风道:“耽误就耽误,反正也是你的事,又不是族里派给我的任务,大不了,回去之后,我继续去思过涯给你送饭。”
巨臻然道:“再说,我跟你决斗,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进了思过涯,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那么不小心,拿点东西还留下马脚。”
魏子风道:“什么叫为了哥,偷来的果子,就你吃的最多。”
巨臻然道:“呵呵,也是啊。哎呀,不能再扯了,真有事。你赶紧跟我走一趟,你的小世倩出事了。”
魏子风道:“什么叫我的?说话注意点影响。”
巨臻然道:“(笑骂)贱人,那我的行了吧。赶紧走吧。”
魏子风道:“还用哥出手,你干什么吃的,你去告诉那人,让他回家把脖子洗干净了,待我有空去剁了他。”
巨臻然道:“去死,跟你说真的呢。晚了,你可别后悔。”
魏子风道:“(正色)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