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年春末,西域一座座山顶的积雪却没有融化,山脚向阳一面的小草绽出嫩绿,仿佛告诉人们茫茫雪原上生命仍无处不在。
龙三将每十人分为一组,风一、风二、风四、向武各带一组,他和最小的风五带一组,并约定以啸声联系,每组相距十里像拉网似的向黑汗王(即喀喇汗王朝)所居方向沿途搜索过去。
走了二十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这天晚上在一处荒沟里燃起了篝火,吊锅里的水很快开了,烤肉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郭秉一叹口气说:“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和沙子啥都没有,没有轻功想找到生火的马粪、枯枝都难。”
钱祁啃了口牛肉“噗”地一声吐出来答腔说:“到这没一样称心,这牛肉太难吃了,还是我们老三(指牛崽)的手艺高。”
“老三在少林上次烤的是鹿肉,这是牦牛肉,除了盐,调料也没有,哪能比?你反正是菽麦不分的人。”欢喜撇撇嘴。
“就你能!要是天天吃这种肉还不如吃斋来得痛快。”
“现在能就着咸菜喝碗大米稀饭,吃个白面馒头是我最大的愿望了。”郭秉一苦笑着说。
方正哈哈笑起来:“在这儿?哪怕你们钱再多,恐怕也办不到。”
大家边吃边闲聊,不一会儿,远处驰来十来骑,马上的人都不过三十出头年纪,身材魁伟,神态彪悍,但衣衫陈旧、风尘仆仆,似在外待了多日,背后背着一色的锥型毡笠,为首一人见了他们翻身下马,紧走几步站在乌云骊旁边对几十匹马打量一番开口道:“各位兄弟,是从塞外牧场来的吗?”问话间语气平和,神情亲切。
龙三起身快步奔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激动地说:“是肖爷留下的兄弟吗?”
“是啊!”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们是从塞外来的,我叫龙三。”
“胡一彪见过三爷,这是我的十个兄弟。”那人躬身行礼。
来人都跃下马来,打个千齐呼:“三爷!”天字组的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大家激动得拥抱在一起。向武又叫人匀出些衣服给他们换了,郭秉一几个忙着给他们切肉、递水,吃饱喝足胡一彪抹抹嘴,向他们慢慢说出了寻找肖飞云的经过。
五爷为什么要到西域来我们都不清楚,当年他身边只带了四个年幼的侍卫,大约是为了在漫长的旅途中可以锻炼他们吧。沿途拜访了几个回纥部落,大约花了两个月时间来到喀喇王国首府疏勒,住进了一家名为“广大”客栈,其实不过三间平顶房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五爷换了套新衣对天九说:“你们留在这,我要去见黑汗王阿尔斯兰汗。”谁知这一去就再无他的踪影。天九四人焦急不安在原地等了三天,到处打探他的消息,分别问过了王宫的守卫和负责外交联络的人员,都说近一段时间从未见有中原打扮的人来过。当地牧民也问了个遍,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这天晚上众人坐在平房里商议,天九咬牙道:“不能等,咱们闯宫探查!”。天九、十、十一、十二这四个侍卫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初生牛崽不怕虎的时候,哥四个一拍即合。当晚蒙面、一身黑色夜行服掩近王宫,躲在十丈外的小树丛里,。黑汗王的王宫不算太大,外面的围墙用石块和泥土砌成,里面的建筑由几座圆塔式的宫殿和方塔式的哨所及若干平顶房组成。相当宏伟壮观。
“哇,龟儿子,这地方好住!”天十小声道。
“嘘,天下有不好住的王宫吗?搞笑。”天十二轻轻捅了他一下。
天九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天十你和十一分别从前后门佯装闯宫,开始猛一点,待他们人聚多时就开溜。完事后到右边那里聚齐。”说完他指指右边远处的那片果树林。
“是”他二人跃起朝宫门奔去。不一会,前后门都燃起火把,天九和十二悄悄从侧面跃入王宫。可是黑汗王的宫殿建筑如迷宫一般,从外看不出什么,待进入里面方知房屋相似,廊道迂回曲折,转得几转连方向都难分清。搜得一圈没见人,宫外面的喧哗声小了,他们不敢久待,只好撤离;第二次闯宫,宫里已有准备,在如雨的强弓硬弩下,天十腿上还中了一箭,进入宫内的天九和十二也是遭遇几十个武功高手围攻,受了多处刀伤浑身血迹斑斑却一无所获;找人没希望,第三次闯宫他们纯粹为了出气,打得宫里乱成一锅粥,哥四个仗着武功不弱,轻功又高强,虽逃了出来也是九死一生,五爷的去向自然没有丝毫线索。因疏勒风声吃紧,他们逃逸在雪山深处疗伤,向肖爷飞鹰传书求救。
肖爷挑选了我们五十个认识五爷的人,亲自带队到西域,找到天九医好了他们的伤,又在距王宫十里处购置了一处荒废的城堡,取名‘李家堡’这就成我们的落脚点了。他把我们分成四组轮流铺开查寻,规定每半年回城堡聚首一次,互通信息领取钱粮,补充应用的物品。肖爷回去后这几年,我们各组的搜寻从未停止过。
两年前天九他们去参加每年一度的赛马会,旌旗飘动的看台上,黑汗王笑容满面和身边一个*打扮的青年人说话,那人戴白色绣花圆帽,雪白的裤褂外套一件绣花黑马夹。“五爷!”天十叫出声来,四人尽量靠前观望,那不是五爷是谁?天九问旁边一个警卫,打听到他是王爷的表弟――约罗葛的哈利,他带着夫人和三岁的儿子住在宫中。虽然各方面都与五爷不相符,四人还是不死心日夜监守在宫外,一等又是三月。有一天,哈利的马队刚奔出王宫没多远,天九纵马朝他冲撞过去,然后毫不反抗地被执,跪在哈里马前昂着头对他说:“大人,我是从塞外来的天九,因为马受惊控制不住冲撞了您,求您宽恕我吧。”同来的天十二献上一筐五爷平日最喜欢吃的梨,也央求道:“大人呵,这是最好最新鲜的梨,您一定会喜欢的。请接受我们的道歉。”
那位哈利笑笑开口道:“没关系,起来吧,我不会责怪你们。”说话的声音和五爷很像。
机灵的天九接过话头:“谢谢您了,大人。听口音您是中原人吧?我们兄弟也是,见到您真像见到亲人一样。”
一名马前侍卫走过来,伸脚猛踢天九:“快走!居然还敢和哈利大人攀亲?真是活腻了!”
哈利忙道:“别吓唬他,他还是个孩子呢。”又温和地对天九说:“那我们算老乡啦!有空到我那去玩。”
回到客栈,天九拍拍头说:“我想破脑袋也弄不清那人到底是不是五爷?是不是五爷受制于人而不便认我们?你们谁告诉我?”
“我们?我们谁也不知道呀!哥,你可是老大!”其他三人几乎同时叫起来。
天九多次借故到王宫求见,可守卫不给通传,也无人理会他们。他这天打扮成王宫守卫半夜越墙潜入在厨房外徘徊,早餐时分,有两名侍童托着白银托盘从厨房出来,他悄悄跟着终于找到了哈利的居室,门外的侍卫伸剑挡住他,他平静的晃晃手握的一本书煞有介事地说:“哈利大人等着我呢。”侍卫放行了,他见到了坐在大厅桌前准备就餐的哈利。天九走到他身前跪下大胆地说道:“五爷,您怎么会忘了天九?”
哈利抬头看向一身侍卫装束的他,一脸疑惑地说:“你不就是那天闯道的孩子吗?今天怎么成侍卫进来了?五爷又是谁呀?”天九一听他的话,心就像掉到冰窟窿里似的凉透了。他真的不是五爷?还是忘了过去的一切?他将进宫的艰难说了,又转换话头和哈利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儿,哈利看样很喜欢他,给了他一块进出宫门的银号牌让他没事到宫中来玩。
这样一来二去混熟了,哈利确实很欣赏天九的勤快、聪明和机灵,让他当了他的侍童。这些是去年底之前发生的事,这又过了几个月我们都在外搜索还未回去,如果确定他真是五爷,我们早得到通知回家了。看来现在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胡一彪结束了他的叙述,接过同伴递上的一碗水咕噜咕噜喝下去。
龙三听到这些心里更想见到那个哈利,问清了去李家堡的具体路线,他留给胡一彪一行人一些金叶和食物,第二天一早带着他的人马离开了。
王宫靠东接近花园的地方住着哈利一家,妻子仆固?丽漂亮、端庄、娴静,正坐在花园小亭里看侍女带着三岁的儿子约罗葛?乌斯采花,白白胖胖的乌斯举着几朵鲜花高兴的向她奔过来,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那模样憨态可掬。仆固?丽将他拥入怀中,娘儿两亲密的依偎着,指指点点看树上不知名的小鸟飞来飞去发出娇脆的鸣叫。
哈利坐在书桌前透过窗户这一幕尽收眼底,无限的温馨充满了他的胸间。这几年他过着悠闲、舒适的王族生活。他摸摸挂在胸前的牛骨镶银的骆驼图腾。他清楚地记得六年前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个著装高贵,留着胡须的老头站在他身前,满面笑容地亲切说道:“哎呀,哈利,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感谢真主!能找到你我太高兴了。”又拍手大叫:“来人!安排酒宴,好好侍候我的宝贝儿子。”门外的佣人答应着去了。老头告诉他他叫骨力契罗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是黑汗王穆萨的姑姑,去世后留给他的遗物就是这个王族独有的骆驼图腾。他一下糊里糊涂成了黑汗王朝阿尔斯兰汗的表弟。王兄阿里对他倒是百般呵护,让他搬进了王宫,又为他赐婚。还提拔他的父亲当上了外务大臣。
三年前他有了儿子乌斯,有一天他们全家去给岳父祝寿。春日融融,微风拂面,妻子怀抱不足四月的乌斯,骑在马上任马随意地缓缓行走,他勒着马与妻子并排行进。突然,马前深草丛中窜出一只灰狸,他的马受惊,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而妻子的马则发狂的向前冲去,把妻子和儿子抛向空中,他一跃而起瞬间飞出五丈开外,把即将落地的娘儿俩拥入怀里。跟随在后的侍卫们欢呼着为他叫好,他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有极高的轻功。后来回家他多次演练终不能达到当时的效果。武功、轻功从何而来也成了迷。
他日夜梦想解开这些迷团,可是没法办到。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不管怎样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父亲骨力契罗说他来西域找他因摔伤头部而失忆,可他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摔伤的疤痕。就这样他二十五岁前的经历全成了空白,更可笑的是他相信当时他自己只有二十岁。
龙三来到李家堡,没想到其名为堡,其实不过二十多间平顶房子,十分的简陋。中间大一点的房子作了厅堂。天十、十一、十二哥三个和留守的几个护卫队员高兴地在厅前相拥。第二天,天九闻讯也请假回堡,到大堂见过礼之后待立一侧,龙三笑了笑说:“不用拘束,这里也没有外人,大家坐下慢慢说吧。”风一四个分站龙三身侧未动,向武和留守的六个护卫队员及天九哥四个分别坐在下首。
天字组这四个最小的侍卫在肖风六岁时曾随肖飞云去襄阳见过龙三,当时对他就非常仰慕,龙三倒是不太记得他们了。这回仔细观察哥几个,都是二十岁出头,相貌端正、身材健硕、头脑聪明、行动敏捷,还真是上上之选,和风字组四个孩子比起来成熟很多。心里实在佩服肖飞云,识人、选人、用人之道太也高明。
天九在坐位上正正身子一抱拳道:“三爷,我在哈利那里待了半年了,我看他和五爷相貌、声音、形态、爱好都相同,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像的人,肯定是五爷。只不过一说到五爷的名字他就一片茫然,我每天都或多或少提到一些往日的人和事,他一点反映也没有。哈利娶的妻子是黑汗王指配的王后家族中的一位叫仆固?丽的姑娘。最奇怪的是新近提升的外务大臣骨力契罗听说是他的父亲。而这个骨力契罗早有妻室,儿女也都成家。怎么可能会半路凭空钻出个儿子来?另外,他的一应随从和我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我问及哈利的过去时个个缄默不语,不知道是不知?还是不敢说?还有,我那天找到宫内总管故意对他说:‘能不能为我们大人换一个地方住?那地方住太久,大人都腻了。’总管说:‘才四年就腻了?那一生得搬多少次家呀?你可别假传大人的口谕,我明天去问问大人喜欢哪儿?’我作个鬼脸笑着说:‘我逗您玩的啦,看您重不重视我家大人。’总管严肃的说:‘小子,别瞎说话,宫里除了我们大汗一家外就数你家大人高贵了。我哪敢轻慢?’三爷您揣摸,五爷失踪六年,哈利来王宫只有四年,假如是他,还有两年哪儿去了?另外,没有确实的证据黑汗王怎么会随便认一个表弟?”
天十插嘴道:“我上次听你讲了这件事后,花重金买通骨力契罗府中一个负责采购的厨师,得知骨力契罗二十七年前随外使去过一趟中原,曾与一女有过交往,六年前找到他失散的儿子哈利。他当时就交代下人除非想死,不然不许向外胡乱议论。我看可能是这个骨力契罗搞的鬼。”“
“六年!那肯定是我们爷了。”天九和其他人全高兴的叫起来。
龙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天九,你找个城外僻静点哈利又喜欢去的地方,我想见他一面。”
三天后,哈利在天九的怂恿下随他便装来到南郊外一座破落的喇嘛庙里,哈利看着一尊半塌的佛像有些恍惚地说:“我自己也不知怎么的了,按理我娘和我都是清真教徒,可我对穆罕默德一无所知,上次父亲带我到清真寺我感觉很陌生,但对这些佛像我好像有些熟悉。”
“阿弥陀佛!施主,您前世一定和佛有很深的渊源。”一位中年喇嘛从歪歪斜斜的佛堂后出来竖掌为礼,又道:“贫僧悟心,请施主内室品茗,我们细谈如何?”说罢将二人让进佛堂后一间小房,哂笑道:“阿里大汗没将我驱逐出境我已感恩不尽了,这里实在简陋,不堪待客。”不一会儿小喇嘛就奉上两盏热茶,淡淡的茶香在室内飘散。
哈利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这茶好似还混有梨花的清香?”抿了一口接着道:“碧螺春的味道没变,茶的一丝涩味却没了,入口清、柔,茶香直透肺腑。妙,好茶!”说着连饮了两口。悟心笑着对他讲:“茶叶没什么不同,加了一点干梨花,煮茶的水是采来的积雪,它能除涩味。”茶罢,小喇嘛又呈上一些甜酒糟酿做的松糕和素制的小吃,两人边聊边吃谈得很有默契,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哈利略有了一丝睡意,悟心见状告退,他侧卧在长椅上睡了过去。悟心等了一会端了个药碗又领了个大夫走进来,装扮小喇嘛的天九脱掉僧衣迎上前去叫道:“三爷,可以了吗?”
“行了,半个时辰药力消失就会醒来,我们得快点儿。”大夫为哈利把脉后摇摇头说:“我查不出什么,脉像没病,也没中毒。大凡中毒的人口唇乌,皮肤呈青灰色,或昏迷嗜睡。这些迹象他都没有。他很健康。”大夫告退。龙三一言不发脱掉了僧袍,捏着哈利的鼻子给他灌进了半碗药,然后在哈利周身上下点、按、揉、捏不住折腾,直到他自己头顶冒出蒸蒸白雾才罢手。
没过多久,哈利醒来睁开眼睛四周打量,龙三、天九忙奔过去,他见了高兴的叫道:“三哥,你怎么有空来塞外看我?这是哪儿呀?你又是谁?”天九苦笑地望了龙三一眼,得,这一下连他是谁也分不清了。忙不迭地说:“五爷,我是天九!我长大了。我今年都有二十二了。跟您来的那一年我才十六岁呢。”
“跟我来?跟我来哪里?”肖飞云恢复了很早以前的记忆,后面的衔接处又不太清白了。两人只好将这几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他惊得从从长椅上跳起来,心中一阵阵如刀剜般的绞痛,泪如雨下,爹,爹呀!您过世了我却在这认他人作父,还有可怜的杨柳、裔儿,这一切叫我怎么收场啊?
“五弟,别伤心了,我估计是六年前你脑部受到损伤,失去了记忆。给你化了一粒龙鳝丸服下,又运功给你推拿,让药力行走。这药疗伤确有奇效,你已经记得从前了。以你的功力等过几天可加服一粒,这后面的事你一定会记起来的。”
肖飞云回宫几天后又服了一粒龙鳝丸,再经过两个月的调养,他的记忆已全部恢复。记起了去王宫找黑汗王的途中偶遇骨力契罗,盯着他挂在胸前的图腾看了好久,说愿意为他联络阿里大汗,随他进入府中的肖飞云向来谨慎小心,不用银针偷偷试探过的东西他是不会吃的。现在推测,招待他的酒菜中并无异常,大堂的熏香可能有催眠作用,在他睡着之后,有人用掌力震伤了他的脑子。通过观察骨力契罗肯定没有这份能耐,那么那人是谁?这不仅要求功力精纯、收发自如,还得深谙医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两个月前,龙三飞鹰传书将找到肖飞云的喜讯告诉了塞外的彤云、杨柳,回去的日期却定在十月底。两人在这里有太多的事要安排。
疏勒的“金满地”商号是钱祁开在丝绸之路上的唯一中转站。后院地下密室里,龙三靠在桌上一手托腮正听肖飞云讲述面见黑汗王的经过:“阿里大汗听我讲述我失忆及小风的事之后,他对我说:‘表弟,我不会怪你。我们回鹘因内乱从大漠逃至此。祖上是约罗葛家族,是回鹘有史以来最高贵的可汗家族,所以黑汗王国也叫可汗王国。因为奉行“双王制”,祖上曾命人用黑色牛骨雕刻了狮子(阿尔斯兰汗)和公驼(博格拉汗)的王族图腾,并巧妙地镶嵌有银筋,一般人无法仿制。这两个图腾也是回鹘公认的可汗权力象征,有权号令各地回鹘首领。祖父萨图克得到的本是公驼图腾,后从叔祖手中夺得狮子图腾,公驼给了姑姑,狮子给了我父王。姑姑后因搬迁时战乱失散,她和表妹既然都已谢世,啸风还是你们肖家抚养长大,名义上你又是他的父亲,与我的表弟有什么区别呢?为了王室的名誉和尊严让这一切都保持原状吧。不过,父王临终前念念不忘姑姑,图腾你带给啸风,告诉他,在他需要时我会全力支持他的。’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他突然对我说,要我动用我们的力量为他在黑汗国范围内秘密剿杀黑寡妇等三个怪异的武林高手,我答应为他逗留两至三个月,搜不搜得到那几个人得看运气了。”
“我们的第一线在关内,第二线在塞外,第三线在这了。四弟贩运丝绸说利润高得很,西域这条路也得为他保证安全,替穆萨剿杀蟊贼是一箭三雕,势在必行。”龙三摸摸头说道。
“护卫队原来只分二十五个小组未取名,现在既然分‘风、行、天、下’四个大组,这里爹留下的五十人都并入行字组随我回去,关内还未找到的人,明年我回去再改编。留下向武和他带来的五十名部下长期驻扎李家堡,也让他们并入下字组,你看如何?”
“行,就这样。”两人互视一笑,以茶代酒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第二天早起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骨力契罗府昨天半夜一场大火烧为灰烬,阖府老小全数遇难。一阵寒意浸透肖飞云和龙三的心,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语,心里却明白。伴君如伴虎,阿里大汗并不慈悲,他绝不会愚蠢到留下骨力契罗这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也给他来上一下子,到时恐怕还不止失忆这么简单。剿杀三獠莫非也与此有关?想来失忆应该是黑寡妇所为吧。照此看阿里大汗早有所觉,他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