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与谁同(一)
作者:围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43

刘志皋不喜文墨,为附庸风雅书房也布置得有模有样,四书五经、古玩玉器、、、、、、样样俱全,他坐在书案后,目光停留在松、竹、梅、菊、四帧条幅上,心里正在想着儿子的事。

管家进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爷,我亲自去打听了一下,杏园附近是有一个姓陈的渔夫,好像有个女儿。因他住得偏僻,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与人打交道少,无人知道底细,大水后房屋倒毁,父女二人去向不明。”

“那绿香楼呢?怎么说?”

“鸨母说,去年确有人卖了个叫紫玉的女人到妓院,进来第二天就摔坏了碧玉盏,罚她烧火两月,她却逃走了。”

刘志皋想,既然欢喜不愿和陈晓娟同住,肯定他向秉一所说的话都是真情,正如秉一和自己推测一样,那女人肯定是个妓女。若陈晓娟真是妓女那绝不能留!哪怕她有了欢喜的孩子,不能为她坏了刘府的名头,他在这一点上决不含糊。对付那女人他有的是办法,走着瞧!他气脑地一捏左手,手中的一方铜镇纸上留下了五个指痕。

见他动怒,管家小心翼翼地说:“老爷,少爷离家都有一个多月了,要不要派人找他回来?”

“找他作甚?这逆子名堂多得很,随他去疯吧,玩腻了他会回来的。以前太宠他了,现在恼他也没用?这兔崽子纯粹是个惹祸精。”刘志皋生气地说

“老爷,您别气了,我看只怕有些误会,少爷可是好人,我们府上的下人个个都喜欢少爷呢。”老管家笑着说。

听到他的话,刘志皋心中的气平复了一些,冷静下来回头一想,那女人没理由带个孩子冒充欢喜的妻儿,因为在孩子成人之前她们母子在刘府除了丰足的衣食外得不到多大的好处。或许是受谁指使对自己和儿子有所图谋?有什么图谋呢?那所谓的孙儿到底是真是假?刘志皋捉摸不透。儿子向来荒唐不羁,有了孙子也不为奇,偏偏这惹事的正主儿还溜之乎也,看来想仔细问个明白都难了。

“老爷,郭府来人请您马上过去,大爷在赏月坛立等,有要事相商。”一名家丁在门口报道。他猛灌了一碗茶,浇息心头的火,匆匆而去。

郭府的赏月坛全用青石砌成,二十丈方圆,有时也兼作祭拜天地之用,坛下遍种松柏。刘志皋刚来到坛下就望见了按剑肃立在坛角的欢喜,他胸中的火直冒,腾腾几步就登上去,刚要大声呵斥,猛然瞥见靠对面雕满牡丹花的栏杆旁倚着神色黯然的肖风,再一望四周,除了钱祈,四个风字组侍卫各立一方。他压下心头的火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快步走到肖风跟前见礼问候:“少主何时来东京?刘某未曾远迎请恕罪!”

“二叔,自家人别多礼,我和欢喜没什么不同,叫我小风吧。”肖风叹口气停了会说:“五叔腊月二十八殁了,怕惊动官府也没给各处传讯。他的脑髓被毒箭浸蚀后枯萎,我们无力回天。五婶本来就重病未愈,见我没带回裔儿心早死了,五叔过后一下昏厥过去,醒来后我们百般劝慰也无济于事,她求死心切,不吃不喝没两天也过了。仆固?丽与三婶哭得气息奄奄,我和三叔手忙脚乱侍候了近十天,方有起色。我原想守过五七再来的,但虑及裔儿可能趁乱躲藏在哪儿,他平素最爱热闹,元宵节那天肯定会观灯,所以提早来了,想趁元宵节观灯时找到他。”肖风扭头抹去涌出的泪水。

五叔五婶过了,可怜的裔儿!连父母的最终一面都没见到就和他一样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肖风每念及此就痛彻心扉!

“肖爷近来可好?”刘志皋唏嘘地抹着泪又打听肖玉轩近况。

肖风记起龙三的交代,顿了顿开口说:“爷爷说要闭关清修,权衡举事之利弊,已僻居少林,三叔怕他年老经受不起,五叔过世的事还未告知他。”

“少主,二弟,三牲祭品已备好了,进来吧。”郭才从赏月坛上的小殿中走出来对他们说。三人鱼贯进入小殿。

小殿已改作了灵堂,八名披麻戴孝的家丁分跪两旁,中间祭坛上摆满了祭品,黑底金字并排书了“肖飞云将军、杨柳夫人之灵位”。肖风近前拜了三拜占香默祝道:“五叔,五婶,我已来东京,我猜您在泉下也希望我早来这吧?您和爷爷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找到裔儿。”

三人祭奠毕,肖风心情不好,不想多说,当即告辞带着侍卫回红杏楼。刘志皋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对他视若无睹,跟着肖风身后离开,他碍着肖风不好开口询问,憋着气心里暗骂:“死小子,就会瞅这个空!”

红杏楼二楼一间正房里,耶律凤和青儿恢复了女装,她身穿一套绯红缎面棉袄、棉裤,外罩银狐皮小背心。红白相间更显出她无比的娇贵,她倚着被半躺在床上,脸庞挂着笑容沉浸在回忆中。

昨天正月十三,等了半个多月的肖风终于来了。耶律凤听到消息病似乎好了一半。扶着青儿下楼探望他,肖风见了吃惊的说:“半年多未见,公主何事清减如此?是患病了么?”

“也没患什么病,因私事过于忧伤、焦虑而已。”

肖风不便深究,随手掰了三分之一粒龙鳝丸给她说:“这药培元固本,入口生效,公主明天就与常人无异了。”耶律凤看也不看就温顺地吞下去。

青儿傻笑道:“这不会是仙丹吧?”

“比仙丹也差不到哪儿去。”立在门旁的方正答腔道。

下午和肖风几个共进晚餐,尽管菜蔬简单,耶律凤浑身舒畅胃口大开,是半年多来吃得最香最多的一顿,青儿笑容满面的侍候着,还异想天开地对肖风说:“肖少爷,从今后我们公主每天都请您免费就餐。”

“那我们呢?也免费么?我现在是无家可归,兜里的钱要省着用了。”欢喜边大口吞食边煞有介事地说。

“扯淡!你跟着少主什么时候要你掏过饭钱?”牛崽横了他一眼。

“你哪里知道,这十多天全是我自个儿掏的,公主压根儿就没说请我吃过饭,何况我总还有离开少主的时候吧?”

“风二哥,你就别寒碜人了,我家公主没请你并非省钱,只是心情不好。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哼,你那兜里的钱确实少,只够买下半条街!”青儿气鼓鼓地呛白他。

“你是我媳妇儿么?我自个儿都还没个确切数呢?”

“这不明摆着吗?钱多了自然没数。”青儿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哼,那钱留着吊女人的吧?我要真是你媳妇儿早气得翘辫子了。”

“假冒小子的丫头!你以为我听不见?”欢喜回过头扬手作势要打,青儿作个鬼脸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