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我满十五岁的大日子。

当然，我早已不记得我的生辰，红姨便将我与同一天进来的那位姐妹，归为同一天生。

所以今晚，胭脂阁将有两位姑娘的初 夜，要被拍卖。

说起来，我与这位姑娘，是有缘的。她叫青楚。在胭脂阁的人缘颇好。

上台前，我们都被精心装扮。待到无人之时，青楚拉起我的手，眼中情绪复杂，像个姐姐般嘱咐道：“乔儿，等会儿你若真不愿迎合，只要不语，做娇羞之色，便好。许多客人不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未必知道你的过去，懂吗？”

我点头称“好”。

难得她还会为我着想，虽然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以你的姿色，等会儿一定会有好买家的。”出于礼貌，我随口赞扬道。

她无奈地笑笑，一边摇头叹息道：“是谁不重要，多少钱更不重要，我们青楼贱女，不敢奢望，只盼买家怜香惜玉，这第一次，必然是疼的……”

我微微失神。

是啊，她的命运，是自己就能够遇见的。纵然是疼，那就是疼一次。

可我的命运，却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次不疼，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更疼……

但纵然这样，我亦愿意赌一场。纵然是输，我也心甘情愿。

捏着师父昨夜赠我的玉佩，我让青楚帮忙系于脖上，毅然跟着她上了台。

今夜的胭脂阁，人声鼎沸，整个场子里，座无虚席。男人们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们两个红纱遮面的姑娘。

我绕场望去，皆是污浊之人，倒是替青楚可惜了。

福身行礼，我这次做得一丝不苟，只为让红姨多挣些银子。

接下来，就是又红姨带着做一些基本的展示。

步伐，请安，才艺……

一项项下来，纷繁复杂，我与青楚却做得认认真真。

最后一步，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展示，那就是相貌。

由红姨引着，走至台前，下面的人们早已期盼已久。

但我却猛然感觉到，这个场子里，有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准确地说，是两股。

我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但总觉得有好多双眼睛，正在盯着我。那种伺机而动，绝不是一般的客人。

青楚的面纱，被红姨揭下，场子内一片叫好。

价钱自然也跟着飞涨。

最终，在红姨的拍手声中，青楚以两千两的价钱，卖给了一位员外。

那员外生得倒是不赖。我为青楚打心底里高兴。

她临走前，还颇有深意地忘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将她的好运转借与我，但我纵然是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