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专为我量身打造的聚乙烯表演服登上舞台，将机器人举步维艰的动作表演得惟妙惟肖，每一个举动都赢得了如潮水般的掌声，其中，舞台中央的有一片声音最为响亮，我知道那是我的兄弟、我的战友，他们打着雄壮的吆喝声，狂烈的为我加油鼓劲；沈琴在演奏悠扬的古筝时，获得了十一支鲜艳的红玫瑰。我们班的战友在节目中的友情客串，果然引起了全场的轰动，沈琴成了整台晚会的焦点和受备受关注的明星；尔后，由我领导的动感舞蹈又将晚会推向了另一个**。透过五彩缤纷灯光，我看到台下许多观众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节拍跳动。

晚会结束后，我的机械舞表演和沈琴的古筝弹奏两个节目双双获得了一等奖，由我领到的街舞也荣获了优胜奖。当我和沈琴站在台前领奖时，陈海涛和孙建再次从台下冲上来给我们献花，他们的热情和精心准备令我俩感到意外和无比惊喜。台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沉浸于成功的喜悦之中，举起手中的奖杯和鲜花向滑过我面前的摄像机舞动，心中祈祷着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彩璐和军威都能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他们会指着我欢呼，为我庆祝……

等着最后与首长们合影留念后，我和沈琴捧着奖杯、鲜花来到后台，班里的兄弟们早已经待侯多时了。

“嗨！兄弟们，今天真感谢你们！”沈琴蹦跳着钻进人群中了。

“沈琴小姐，为了你的这个节目，哥儿几个排练了一个下午，次数不下五十遍，我们还从来没有这么敬业地一口气做够五十个俯卧撑呢。”周杰伟又开始打趣，“怎么样？有我们的加入，给你的节目添加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那是当然，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沈琴满脸灿烂。

“光嘴上说可不行，要有所表示才能表示你的诚意！”杨飞焰说，“我们十一个人还要给你做保镖呢！到时候就是来一百个歹徒都不怕，军武是我们这支镖局中武艺最差的一个。”

“呵呵！”沈琴说，“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宵夜，怎么样？”

“那不行，我们是一个个上台给你鲜花的，你得一个个请。”陈岩说。

“今天一起请，以后一个一个请。”沈琴高兴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沈琴小姐。”余业涛一本正经地打趣，还要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记下。

“咱们还是搬东西吧，队长叫我们凌晨一点前赶回去呢。”倪志强总是在关键时候提醒大家要做该做的事情。

“沈琴小姐，你让你爸给我们队长打电话，就说今天我们班的兄弟们也是你们演出队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现在演出队要开庆功宴会，我们也被隆重邀请了。”孙建鬼点子最多。

“这个想法不错。”段锦炼马上附和。

“这样不行，队长肯定知道。”倪志强又开始紧张了。

孙健道：“班长，你放心吧！有那么大领导的女儿在这里坐镇，还怕搞不定这件事情？再说有你在，队长肯定放心。”

倪志强看了看于成磊，又看了看我，一时做不了决定。

“沈琴，你先打吧。不成功再说。”孙建催促沈琴。

“这个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沈琴满脸自信，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陈海涛从我的手里接过奖杯，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你真牛X！这下一举成名了！”

“过奖！”我说。其他人也凑过来，轮流抱住奖杯欣赏。

“军武，待会儿你也要请客呀！”于成磊道。

“没问题！”我不能扫大家的兴。

“嗨，同志们，搞定了！你们的队长说只要明天早上五点前回宿舍就行，还让倪志强同志负责，不要有喝醉的，喝醉了要写检查。”沈琴兴奋地举着手机晃动，“这下满意了吧？”

“哟－呵！”人群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倪志强拍着手掌道：“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搬上车吧，别忘了正事！”

“切！”所有人又拉下脸，但是都自觉走向器械，手脚利索地搬动音响器材。我把手中的奖杯和鲜花交给沈琴，加入到劳动的集体中。

劳动结束，我们十几个人吆喝着钻进三台出租车。车把我们拉到一家装饰华丽的大型烧烤店，十多个人呼啦啦走进店里，要了一间最大的包厢。倪志强坐在长桌的席长位置，主持今晚的晚餐，其他人按照开班务会的次序面对就座，沈琴靠着我坐下。虽然我们班的弟兄每天要在一起吃三顿饭，但是像在这种豪华的地方餐饮店里集体就餐，还是第一次，所以大家都很兴奋，要了各种特色的烧烤和四箱啤酒，各个摩拳擦掌，大有要将烧烤店吃穷的势头。马上，烧烤陆续端上桌面。我们都把军装上衣脱了，挽起袖子准备开始一场漂亮的就餐大战。

“把酒杯倒满！”班长说。

“直接拿瓶喝，这样痛快！”孙健喊。

陈海涛举起筷子飞向孙健，正中他的脑门。孙健抬眼，满脸愤怒的赵肇事者，见是陈海涛，立即敢怒不敢言。只听陈海涛一本正经道：“听班长讲话作指示！”

“大家别这样，不要搞得这么官僚。”班长也很在状态，“今天托沈琴小姐的福，我们能在这种环境下聚会，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我们今天做到了，希望大家能够珍惜。同时，也提醒大家一点，今天有女生在场，我们还是表现得斯文点儿。”

沈琴谦虚道：“班长，你过奖了。其实你们应该感谢军武，是军武认识了你们这些好兄弟，然后我通过你们这些兄弟中的其中一个认识了军武。”

“到底是谁通过谁认识谁的？我还没喝酒就被你绕迷糊了……”段锦炼的话音刚落，全班一阵哄笑。

“总之，今天我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参加这个聚会。结识你们这帮朋友，我很高兴！”沈琴说。

“对，我们一切尽在酒中！”于成磊快言快语。

所有人吆喝着把第一杯酒干了。

很快，倪志强举起第二杯酒，道：“兄弟们，这第二杯酒我们要敬两位获得殊荣的明星。”

“班长，我们也登上了舞台呀。”赵钧说。

“我们不是没有获得殊荣嘛。”倪志强提醒他。

“哎呀，班长说话的时候，希望你们不要老插话好不好？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陈海涛立了酒场规矩，“谁再插话谁就先喝两杯。”

“你这算不算说话？”周杰伟慢吞吞的说。

“算呀，当然算呀！”陈海涛诧异的看着周杰伟。

周杰伟看了大家一眼，道：“谁定的规矩谁先落实！”

所有人一致起哄，陈海涛马上狡辩：“你们也都出声了，都得喝两杯！”大家喝酒的**高涨，统统连干了两杯。这时，屋子里安静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倪志强，倪志强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伸手抹脸。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的话都说完了。大家多吃烤肉，少喝酒。”

“切！”兄弟们从鼻孔里喷出酒精的味道，开始对桌上的食物发动扫荡。

沈琴在三杯酒后便已经脸色红润，接受了倪志强和于成磊的敬酒后，便开始摇头晃脑，显现出醉意了。我不敢让她再喝，于是对大家道：“不要再敬沈琴的酒了。”

“什么呀，我很能喝的！”沈琴可不愿意了，她偏着脑袋，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今天的她对酒精有着过于独特的喜爱，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

其他人酒兴正浓，听到我的提醒后也纷纷质问我：“人家沈琴都没说话，你是谁她的谁呀？”

我无言以对，于是大家纷纷举杯向沈琴敬酒，沈琴也是来者不拒，频频抬头。

三十分钟后，沈琴拉住我的胳膊摇晃了两下。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但是她很努力，终于撑开了一条缝隙，看着我，撅着嘴道：“军武，你真么不够意思！”

“我为什么不够意思？”我很纳闷。

她举起酒杯，在我面前摇晃两下，道：“你看，所有人都跟这支酒杯碰过了，就你没有。”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我有这么多好朋友……”沈琴眯着眼睛笑，伸手在和她喝过了酒的兄弟们面前晃了一圈，倒向我的怀中。[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沈琴，沈琴……”我忙扶住她。

“她可能有点喝多了。”周杰伟咬着鱿鱼丝道，“扶她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我说了不要灌她酒吧！”我有些害怕。此刻，任我再怎么推沈琴，她都不动弹。

“没事，那么大领导的女儿，这点小酒算什么？”杨飞焰道，“她可能先做个中场休息呢！”

“滚蛋！”我狠狠地瞪杨飞焰一眼，把沈琴抱到沙发上躺下，又把羊绒衫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回到桌边对大家道：“出了事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军武，你怎么这么关心沈琴呀？”余业涛突然问。

“这说明军武了解沈琴呗！”陈岩怪调道。

“既然这样，班副就替沈琴把酒喝了吧。反正我们待会儿也要敬你，你每次喝两杯。”杨飞焰道。

“你真没人性！”我说。

“我知道你有酒兴。”杨飞焰首先举起酒杯伸向我，我欣然应战。

十分钟后，陈岩晃晃悠悠地走到沈琴身边，对桌边的人道：“沈琴会冷的……”只见他捡起沙发上的十二件上衣层叠着盖在沈琴身上，又走回桌边道：“这样她就不冷了。”

沈琴的胸前堆起了一个小包，她的脸微微皱了一下，嘴角抬了抬。马上，宁静的表情又浮现在脸上，泛开了朵朵红晕。我们便也不再担心她。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酣战，包厢的地上已经躺了不计其数的酒瓶子，我依稀看到墙角处堆满了八个酒箱，桌上已经一片狼藉。陈岩、朱承凯和余业涛早已不省人事，趴在桌边打起呼噜来了；倪志强和于成磊两人相互依靠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杨飞焰、陈海涛、周杰伟、段锦炼和孙建举着空杯作最后的欢呼，赵钧则以每十五分钟上一趟厕所的频率进出包厢，但是他走路很稳健，而且走的绝对是直线。

沈琴依然处于沉睡状态，她呼吸匀称，看上去睡得很香甜。于成磊和倪志强结伴着走向我，道：“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倪志强打了个饱嗝。

“开心就好！”我说，抬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于是对他们道：“我们该撤了。”站起来去结账，这顿饭应该我请。

服务生见我走向吧台，马上拿着计算器紧张地按着数字。倪志强和于成磊也跟了出来，把一大堆钱摊到吧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很愤怒。

倪志强道：“这是我们大家的聚会，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

我把钱往他们面前推，道：“这钱你们收起来，钱不够的话我会向你们借。”

“这是大家的意思，我们早准备好了，庆祝你的成功！”于成磊道。

“谢谢！”我很感激，“既然这样，我更应该掏这个钱。”

“你取得了成功，我们就应该给你祝贺。”

“你们三、我七。”我也爽快。

“你三、我们七。”于成磊道。

“五五平分！”倪志强将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终于做了一个重大而且坚定的决定：“多余的充班费。”于是交了钱。

陈岩、朱承凯和余业涛三人在我们离开之前是死活叫不醒的，于是其他能用两条腿走路的人们以两人一组抬着他们三人上了出租车。

最后，段锦炼指着睡在沙发上的沈琴问我：“沈琴怎么办？”

“得把她送回家去。”我说。

“怎么送？你知道她家吗？”

我摇摇头。

“那怎么办？”

“打电话叫他的司机过来接她吧。”孙健建议。我忙从沈琴的手袋里找出手机，拨通了士官司机的电话，司机要了我们的地址，说马上就到。

陈海涛从外边跑进来，对倪志强说：“出租车司机问我们走不走？再不走的话就要我们下来，他要去其他地方拉客了。”

“你们先走吧。”我说，“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在这等就行了。”

“那怎么行？如果再遇到像前天那样的事情，多危险！”杨飞焰似乎为没有参加英雄救美一直愤愤不平，不过他的大脑还有思维：“我们还得做你的保镖呢。”

“谁还能喝？”周杰伟问道。

“干吗？”站着的人问。

“咱们是一个班的弟兄，要共同进退，喝到车来为止。”周杰伟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这个主意好，咱们把他们仨抱下车继续喝！”其他人也兴犹未尽。于是我们又七手八脚地把陈岩三人抱下车，换了间干净的屋子继续喝酒。

杨飞焰举起第一杯酒道：“我们以前是饭桶，现在变酒缸了。”

七个人又拿下了两箱啤酒，并且将段锦炼、倪志强顺利放倒了。杨飞焰也开始搞不清楚面前的人的名字了。突然，只见他“嗖”一下站起来，举手朝门边敬礼报告道：“首长同志，学员十三队正在操课，请指示。值日员，杨飞焰！”声音宏亮，铿锵有力。我们被他的这一阵叫唤，醉意早吓醒了一半。我忙转头看，见是沈琴的士官司机，其他人也认出来是谁了，于是将杨飞焰摁倒在地，一顿饱揍。

接着我们以十二分的热情邀请士官司机着边就座，喝酒吃肉，他忙摆手说，不饿，还劝我们早些回去。眼睛四处找寻沈琴的身影，没找到，于是问我：“沈琴那小丫头呢？”

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沈琴还在隔壁包厢内的沙发上躺着。于是急急奔过去一看，房间早已打扫干净，温度也适宜，沈琴依旧安静的躺在沙发上，这才放下心来。

士官惊讶于沈琴身上堆积的衣服，忙一件件撤下。

周杰伟笑着解释道：“我们怕她冷，这衣服不透风，保暖。”他的衣服自入冬以来就没有洗过，油污早已经结实地与的确良融为一体，形成了密不透风的油坯，像墙一样能抵挡住寒风的侵袭，至于保温，那就有待考究了。其他人的衣服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幸好我的军装是新换的，被压在最低层，这样还不至于弄脏沈琴可爱的脸蛋。

士官拍了拍沈琴，沈琴毫无反应。士官转过头来，担心地问：“她喝了多少酒？”

周杰伟掰着手指头数：“和我们每人喝了一杯，十一、十二……也就四五瓶吧。”

士官一脸惊慌，惊叹道：“这丫头平时喝一罐易拉罐果啤都会醉，你们怎么能让她喝四瓶呢？”

我们顿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吐舌头。孙健道：“没事，今天她高兴，有兴致，顶多睡一觉就好了。”

士官无奈地摇摇头，喊着沈琴的名字，把她扶着坐起来。沈琴露出痛苦的神色，伸手柔柔眼睛，极不情愿道：“干什么呀，人家要睡觉嘛！”

“沈姑娘，我们该回家了。”士官道。

沈琴睁开眼睛，扫视站在他面前的我们，大脑开始有了思路，道：“你们怎么都站着呀，咱们继续喝。”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三个小时以前的酒桌上，只见她慢悠悠地指着孙健，看了半天才道：“是不是你还没跟我喝酒呀？”

“哎哟！我的沈家大小姐，咱俩喝过了的，而且喝了两杯呢。”孙健举起右手做了个“Ｖ”字手势，像哄小孩似的：“你现在该回家了，听话。”

“回家？”沈琴偏着脑袋想，“哦，我该去结账了。”说着就要站起身。

“别――”孙健忙扶住她，急急道：“您还是坐着吧，账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谁结的？钱包不还在我的手袋里吗？”沈琴从手袋里掏出钱包。

“是军武，今天他请客。”孙健解释。

“军武？军武是谁呀？他为什么要结帐？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沈琴偏着脑袋努力回想。她确实喝多了，我第一次见女孩喝多了，居然还是这么可爱。

“军武是你的好朋友呀。”孙健帮着她回忆，“就是那个令你动心的男孩子呀！”

“孙健，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我拉开孙健，“胡咧咧什么呀？！”

“噢――”沈琴瞪大眼睛看着我，“军武，原来你在这里呀！你是来接我的吧？刚才我和朋友们喝了好多酒……”脸上露出喜悦和得意，又伸着手指比划面前的朋友。

“沈琴，你累了，不要说话了。”我弯下腰来安慰她。小声对士官道：“班长，真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

“你们在嘀咕什么呀？”沈琴鼓着腮帮子，对我不听她说话很不满意。

士官蹲下身子对沈琴道：“沈琴，咱们回家吧。时间不早了，你的朋友也该回家休息了。”

“当然要回家。”沈琴盯着我，说：“军武，我要你抱抱……”说着伸平双手。我立即站起来，退了一步。

“沈琴，我来背你吧。”士官蹲下身。

“我不要……”沈琴摇头坚持，“我要军武抱抱……”她耍着小孩子脾气，双手依然平举着。

周杰伟在身后推了我一下，道：“快去呀！”

“你干吗？”我返身瞪了他一眼。

“这么好的机会……”周杰伟对我使眼色。

“我不去！”我不敢确定这个时候的沈琴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抱她的事情我决不能做，我得坚持原则。尽管沈琴依然噘着嘴，一幅调皮撒娇的表情，期待地看着我。我只说：“沈琴，你跟老班长回去吧。”

沈琴听到我的话，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站了起来，像没事人似的径直朝门外走去，士官马上跟在身后，小心保护着沈琴。剩下我们站在原地，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完了、完了，出事了，你惹她生气了。”赵钧在身后嘀咕。

“你丫傻啊！”陈海涛狠狠地在我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使劲摸着后脑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于成磊道：“快去追呀！还愣着干嘛？”推了我一把。

“我去干什么？”我找不到追出去的理由。

“向她道歉呀！说你刚才不是故意的，错了，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成磊细心地教我，“态度诚恳点儿，她兴许会原谅你。”

“我没错呀！”我坚持。

“你丫真傻还是假傻？”陈海涛恨铁不成钢，“人家一个女孩子能这么拉下脸来向你示好，你却不给她面子，多伤人家自尊心呀！”

“那是她喝醉了，我能去占人家的便宜吗？”我不能低头。

“你看她走路的样子像喝醉了吗？”陈海涛眼光很犀利。“这很明显，她是真心喜欢你。”

听陈海涛这么一说，我更坚定自己的想法：“那我更不能去。”。

“你以后就再也见不着她了。”周杰伟说。

“我没指望再见面。”我说。

“恐怕她会恨你一辈子！女人最记仇了。”周杰伟在这方面是里手行家。

“我跟她没有一点关联，要跟她记仇干什么？”

“你伤的是她的心，她现在的心在滴血。你现在是罪人！”

“周杰伟，别跟丫说！这厮煮不进油盐……再说，车也已经走了。”陈海涛已经放弃我了，他肯定对我的决定很失望。

“哎呀……”赵钧叹了口气，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还是把剩下的酒喝了再说吧。”说着走出门去。

“孔军武，你就在这站着！”于成磊狠狠道，“我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人了！”他现在恨透了我。

“我也是！”孙健鄙夷地看着我。

“你们应该相信我做的是对的！”我想澄清自己的观点。

“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人家只是对你有好感而已，并没有说这辈子非你不嫁。再说了，这个时代，男男女女抱一下有什么？非得情订终生！”陈海涛站在门前训斥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小看我，也来了气，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你们喝吧！喝死你们！”

陈海涛转身出了门，扔下我不管。房间突然安静了，我坐在沙发上，想想自己刚才是否有真的做对了？担心是不是有些太过火？

“孔军武，孔军武。”赵钧又急急地跑进来，士官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了？”我忙站起来。

“沈琴在门外呕吐不止，使劲哭。我怎么劝都劝不动，你去看看吧。”士官急急地向我求救。

我忙奔了出去，在下台阶前，陈海涛拉住我，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你也不能那样不分场合呀，哪怕婉转点儿也好呀！如果你要拒绝，你把原委讲清楚，她如果能理解，说明你们是真正的知心朋友，如果她不能理解，兄弟们再给你想办法。”

关键时候还是陈海涛替我着想，我感激地对他点点头，奔向店外。

我看到沈琴正双手撑着墙，头低着，身体不断的抖动――她在抽泣……我小心地走过去，接近她。

沈琴听到声音，愤怒地说：“你走开！”

“是我。”我说。

“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我说的就是你，你给我滚开！”沈琴对我深恶痛绝，她连头都不抬。

“对不起！”我只能说，站在原地。凌晨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多度，我身上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刺骨的冷气冻得我使劲地打了个冷战。沈琴扶着墙的双手早已经被冷空气冻得通红。我实在不忍心，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道：“上车吧，别冻坏了。”她的手冰凉。

“你松开我！”沈琴变得泼辣，麻利地打掉我的手，并且挥动拳头向我砸来，口中骂道：“你这个可恶的混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大可不必假惺惺的在这个时候装模作样！你滚开！”

我无言以对，敞开胸口迎接她的拳头。沈琴可不吃我这套，拳头的力道足够，她一记勾拳击向我的腹部。我猝不及防，腹部早已挨了她的重拳，顿时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胃中的东西在翻滚，涌入我的咽喉。我赶忙一手捂住腹部的痛处，一手捂住张开的大嘴。使劲咽下那股汹涌的波涛，谁知气流不畅，垢污从鼻孔里喷出……顿时，刺鼻的酒精味道充斥着鼻孔和口腔，害得我使劲咳嗽，眼泪也被挤了出来。可是沈琴并不罢休，膝盖已经顶上来，恰好踢中我的鼻孔，打得我直不起腰，我只看到眼前飞舞着一群星星，鼻子也早失去了知觉，一股暖流滑向我的嘴唇，混合着酒精和咸咸的腥味、还有烧烤的糊味儿……

“啪啪……”

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掌声，战友们似乎对我的悲惨遭遇一点都不同情，反而感觉大快人心，他们已经喝沈琴站在同一阵线上了！马上传来叫好声：“好身手，真是大快人心！”这是于成磊的声音。沈琴迎着大家的鼓励，在我的背上擂了几拳，使得我胃内的啤酒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这女子的功夫就是一套组合护身拳，肯定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我今天是吃了大亏了。心中惋惜：曾经还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今天却成了狼狈不堪的被欺负的对象。

周杰伟乘着沈琴打雷了，迎上来扶住我，看我的脸：“我靠，怎么打成这样？我看看，有没有把鼻子打歪？快点拿点纸巾，血都流一地了。”他把我扶起来，让我仰头。

孙健应声进了烧烤店。

沈琴还不罢休，又要来打，周杰伟忙摇着手对沈琴道：“我靠，沈琴，你不会是女侠转世吧？这么能打。”摇着头说：“我真不敢相信前天是军武救的你！是你救的军武吧？”

“我才不会救他呢！”沈琴声音变得高亢，浑身散发着酣畅淋漓的霸道。并没有因为把我打得血肉模糊而感到内疚，她肯定发誓与我决裂了！现在连正眼都不看我，我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角的眼泪因为鼻子的酸楚，不住地往下淌。

孙健走过来给我擦鼻血，看到我的两行眼泪，故意高声道：“军武，你怎么哭了？”他成心出我的洋相，还把身子往右侧靠，让沈琴看我的眼泪，只听他又道：“沈琴，你应该原谅他。这是向你忏悔的眼泪，他一向是很坚强的。”我感谢孙健能为我说几句好话。

我现在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呕吐的感觉。长这么大，我从没有遭受过如此沉重的打击，而且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遭到一个女人的拳脚相加，我已经无地自容了。虽然我不是在忏悔，但还是希望得到沈琴的一点同情。

“他还懂得忏悔？”沈琴坚决不相信，“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你看他那高傲的样子。”

“他这是在止鼻血，如果不抬头起的话，肯定会因为血流不止，最终供血不足而一命呜呼。”周杰伟替我扶住脑袋，将两个纸团塞到我的鼻孔里。他的动作笨拙，而且使蛮力塞进我已经被打歪、还被冻僵的小鼻孔里。我感到鼻孔被拥堵，呼吸不畅，于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顿时，纸团、血、酒精、鼻屎、烤肉末和鼻涕喷了面前的一地，周杰伟忙拍着我的背道：“你是我见过的最龌龊的男人！”

我已经无力，也无语反驳！今天遭到了一场浩劫，自己身陷于四面楚歌的境地，羞愧难当！孤立无援的我，想到了彩璐，如果彩璐在我面前决不会对我下此毒手。接受完沈琴的这般“蹂躏”后，我已经不会为自己当时对她说拒绝的话感到内疚！于是停止了腰身站起来。

我看到沈琴的脸上依然停留着泪水，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其实很痛苦，我突然读不懂这张脸，没有任何预兆的脸，本想对她说，咱俩扯平了！但是现在我不敢，我害怕我的**遭受更强烈的打击，更害怕因为我的话再深层次的伤害到她的心。我看到了她的脆弱，原来她不懂得表达自己的脆弱，可是她比我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沈琴走向我，她伸手帮我抹掉我嘴角的残渣。她的手冰凉，已经将我嘴角处温热的液体冻结了，她又把双手伸进我的咯吱我，一阵刺骨的凉透过薄薄的保暖内衣，刺激着我的皮肤。我紧紧夹住她的手，给她传送温暖。她看着我，眼眶里游荡着泪水，满是委屈。我的狼狈模样让她看了好笑，但是她使劲咬住嘴唇，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突然，她的嘴凑到了我的嘴上，咬住我的嘴唇。一股清香迎面扑鼻，她的眼睛依然看着我，深情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地闭上，享受着与我的亲吻……我的手无法再推开她，只感到心跳加速，就要蹦出喉头，通过嘴送到沈琴的嘴里，再投到他的心坎上……身边的周杰伟和孙健登时目瞪口呆，进退两难。他们惊讶于女孩的大胆，更羡慕我的口福。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么精彩接吻镜头。他们的牙齿“咯咯”抖动，被酸了，还是冷？

我是在妥协吗？我不敢相信……我在做什么？我无从回答……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和沈琴完成了第一次接吻，没有人敢相信我完全处于被动，我想申诉我的无辜，他们会骂我得了好处还卖乖……

沈琴跳到离我一米开外的位置，对着我笑了。她的嘴唇上还停留着从我嘴边蹭过去的不只是鼻血还是鼻涕的液体。她现在算不算是我的女人？我要不要对她负责？我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周杰伟和孙健的眼睛还知之的发着愣，其他人的使劲地抹脸，做深呼吸状，打算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归于平静。陈海涛抱着沈琴的奖杯、鲜花和我的衣服走过来，把我们双双推上车。

我和沈琴到了不得不谈谈的境地了。我说：“沈琴，对不起！”

“嗯？”她装作没有听见。

她不可能没有听见，她靠着我的肩膀。

“我们还是知心朋友对吗？”我接着说。

“……”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彩璐……”

沈琴突然坐起来，看着我，问：“你喜欢我吗？”

“有好感。”

“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她很满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新年元旦”我回答。

“我们认识的第一百天，一月一日。”她很用心。从中秋之夜到今天，正好是第一百天。其实我们俩真正接触的时间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月。

“你了解我吗？”我问。

“当然！”沈琴很自信，“正直、勇敢、多才多艺，而且富有男人的情趣。”

“我会让你失望的。”我说。

“不会呀！这些都是我欣赏的。”这个傻丫头真是天真。

“我的心有所属。”我开门见山。

“难道我还不如那个叫彩璐的姑娘？”她的眼里又蹦出委屈，还有伤感。

“我和彩璐之间是真正的了解。但是我却不了解你。”

“这些可以靠时间积累。”她还想坚持。

我摇摇头，道：“以后咱俩见面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再过几个月，我就要走了。”

“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我们也可以写信，就向你和彩璐那样，每天谈天说地。”

“这说明你还不了解我。我唯一敢打保票的是我这个人很专注，不管是即将开展的事业还是我的感情。我会为了飞行事业放弃其他爱好，全力以赴；至于感情，我不会背叛彩璐，更不敢伤害你。你如果真的欣赏我，我希望你能欣赏到我这一点。”

“我累了……”沈琴突然说，她偏头靠住我的肩膀。车在繁华的街市上穿梭，车厢内一片寂静。我微微听到沈琴匀称的呼吸声。

时间在一秒秒的流逝，沈琴睡着了。她果断地制止了我虚假的高尚。酒后的她更难以让我捉摸她的话的真假，但是我敢肯定我伤害到了她，而且伤得很重。她努力在我面前表现她自己，而我却一次次拒绝她。我不敢肯定如果没有彩璐我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她，她是当之无愧的出色的女孩子。但是我不能背叛，我知道我如果背叛了彩璐，那将意味着有可能将来再次背叛沈琴。沈琴信任我、欣赏我，我不能辜负她。否则，我不配坐在她的身边。

车驶到沈琴的家门前，沈琴还没有醒，我轻轻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反应。

“你把她抱到房间吧，我要把车停到库里。”士官司机说，“一楼左手第二间。他的父母在楼上休息，你的动作轻点儿，不要打搅了他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沈琴往别墅走。她的身子轻轻的，柔柔的。公务员在大厅里迎接我，把我引到沈琴的房间。

沈琴的房间的书架上摆满了在各种竞赛中获得的奖杯和证书；墙头挂着大幅的艺术照，照片上的她文静、高雅、自信、幸福；床头堆满了可爱的芭比娃娃，这是一间充满温馨和浪漫的小屋。

我把沈琴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褥，最后一次看她，她的表情温和、宁静，只是因为刚刚哭过，眼睫毛上还有泪水滑过的痕迹。我很内疚，这是我一手造成的，心中默默道：“沈琴，再见！”

我会永远把她当作我的知心朋友。

我急急地出了沈琴家，再次遇到士官司机，他拉住我道：“你是沈琴交往最久的男孩，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孩子表现出这样的热情，她可能对你真的动了心。”他递上一只烟，我接住，点上。

“我……”我很内疚，“她是个好女孩，我配不上她，没有资格。只能让她伤心，可能我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当。如果有机会，请你转告她，我一直把她当成知心朋友。”我们在艺术方面还是有许多共同语言的。

“可以！你确实很优秀，说明沈琴的眼光还不错，祝福你有个好前途！”

“谢谢！”我很感激。

士官抱歉道：“最近出车要经过严格审批，特别是深夜，所以不能送你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部队。”我和他告了别。

冰天雪地的冬夜，我独自漫步街头，浑身直感觉冷冻、刺骨。然而，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心情赶到莫大的宽慰和轻松。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忘记过去，我将用新的姿态迎接我的新生活，我开始奔跑……

回到学员队，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四十分，当我从走廊经过厕所门前时，听到从厕所里间传来巨大的水流声，这个声音深度刺激了我的膀胱，不禁尿意顿生。于是急步冲进去。当我推开厕所门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浓烈酒精味道的尿骚味充斥我的鼻孔，这股味道几乎令人窒息。我忙捂住鼻孔，定睛一看，小便池前的台阶上密集的粘着一道人墙，正是本班的战斗队员，数数人头，十一个，唯独缺我。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看，一个个睡眼惺忪。

“嘿！就缺你了！”陈海涛在污浊的空气中辨认出是我。又对其他人喊：“往里挪点儿，给班副让个位子！”于是大家移动脚步，腾出一个落脚之地。

“来了！”我立即跳上台阶，解开裤裆与他们并肩作战，将要消逝的水流声顿时又增添了一股欢快的活力。大家相视笑笑，摇头晃脑，满足与幸福飘荡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