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姑娘，夜深了，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想家了？”我问。

段茹冉没有作答，而是说：“你身体不好，干嘛不多休息？”

我说：“身上痛，躺着难受。所以出来走走。”

段茹冉轻嗤一声，不屑道：“不是说，天下男子是泥做的，有点伤是瞧不见的吗？为何还会作痛？”

我勉强笑了两声，分辩说：“只是略痛，不大事。”

段茹冉瞟向我，又嗤一声，说：“痛就痛呗，有什麽不好说的？――这里是一些治伤的草药，你拿去！”段茹冉从腰间解下那包草药，递给了我。

我接过，问：“从哪里来的？”

段茹冉说：“在李老伯家采的，他说效果很好，不出三日便可痊愈。明日我再去为你采些。”

我感激地说：“不用了，你身子刚好，不要劳复了。”

段茹冉低声说：“不要紧。”

一时无言的沉默让我想起白天的事，于是说：“姑娘是女中豪杰，别跟弟妹们一般见识。其实她们并无恶意，只是小肚鸡肠而已。若是早先就知道姑娘的身份，打死她们也不敢怠慢。我想这以后她们便不再敢了。”

段茹冉担心地说：“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说：“没有。”

段茹冉冷笑两声，说：“那就好。”

远处又出现一条人影，在月光的映射下，它掠过树梢，在花草上疾驰而过，我以为是鬼魅，吓了一身冷汗。

段茹冉大惊，一跃而起，叫了声“不好”，便撇下我，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这是往李十三家的方向，我担心她，也跟着追了过去。

段茹冉飞的太快，顷刻间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心急如焚，只好拼命地跑，希望能尽快赶到出事地点。

正如我所料，出事地点果然发生在李十三家。

到那儿时，我目击，现场变成一片狼藉，很明显这里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药柜被打成稀巴烂，地上散落着各色的药丸和药瓶，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炼丹炉被掀翻，余火遍地而起。

在榻上，盘腿坐着段茹冉和李十三。李十三面色惨白，口吐鲜血，已经不省人事；而段茹冉则微闭双目，正在全力为他输送内力，企图救其性命。

突然，屋内火苗滋生起来，我大窘，立即用水扑去。

一番折腾后，我扑灭了火苗，然后走到榻前，只见段茹冉满脸是豆大的汗珠。我心疼不已，于是端来一盆冷水，找了块干净的软布，在旁边细心地为她擦拭。

她的眼皮紧张地跳动几下，但是并未睁开，因为她能感觉出我的存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听见李十三一声咳嗽，人便活了过来。段茹冉也慢慢收势，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我不知所措，一手扶着段茹冉，一手撑着李十三，急切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段茹冉脸色沉重，说道：“李老伯，我已经尽力了。”

她的话听起来很别扭，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情陡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