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山慢慢走出了小屋，领着林谨言爷俩默默走着，知道进了他平时练武的后院。

后院地方不大，地面全是昏黄色的，裸露着的土地。院子前后两边都种上了高高的香椿树，枝枝蔓蔓间的阴影遮了院子打半的地方。

刚一进院子，林雨仲的目光就被中间插在地上的一杆大枪给吸引住了。

这把大枪显然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原本的白蜡杆子，此时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枪头立在阳光下大约露出有一米九左右的高低。站阳光下的枪尖不时闪过一点寒光，眼睛看得久了，心里都会不自觉生出一股寒意。这是一把杀过人的枪！林雨仲细细打量了一遍长枪，略去那换过多次的红樱不提，单说那枪头上，便有一股好似常年浸染过的暗红色。

“老哥，没想到你家伙还留着啊....”林谨言也是打量了一遍院中的长枪，目光说不清是感慨还是叹息。也许，人活到这个岁数，都要有这么些感触吧。

“.......”苏铁山右手在枪杆子上摸了一下，停在上面，道：“老头子一生从来没有过什么愧事，若说这世间有什么是让我最内疚的，那就是小岩那孩子了....”

“老哥，怎么能这么说，小苏的病，包在兄弟身上！哥你放心，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把小岩给治好的！”林谨言看着苏铁山一副英雄迟暮的摸样，心里也不好受。

“不，你听我说...”苏铁山扭过脸，叹气：“当年传我太极拳法的老师就曾说过，这套拳法是中华国术中的精髓，历来是传子不传女的绝艺.....”

林雨仲听着听着，怎么好像是后悔教自己孙女绝技了？这跟小苏有什么关系....

林谨言听到这，顿时一皱眉：“老哥，小苏是你孙女啊，现在时代都和以前不同了，怎么还能守着这些旧规矩!”

“不，谨言，你可知我的太极拳，与外界的不同之处在哪里？”苏铁山摆了摆手，面色淡然的问道。

“这...”林谨言稍稍回忆了一下，道：“老哥的拳法，至阳至刚，而外界的...确是一些软绵绵的空架子，练体强身倒还可以。”

“不错！”苏铁山鹰眸里，精芒一闪：“外界所传，不过是寻常练法，只有我的太极拳才是一等一的实战打法！”他说到“一等一”这三个字的时候，神情又萎缩下去，叹道：“而太极拳的打法，至阳至刚，在小岩小的时候，我曾教过她配合站桩来呼吸吐纳的内功，这内功刚烈霸道，配合太极拳的打法那是再合适不过。

只是，这套内功若是男子练起来，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强身健体还是有的。若是阴性女子......唉，不动用太极真劲还好说！”

林谨言吃了一惊，郁闷的挠了挠头：“这么说，小苏这病还是老哥你给种下的？”

“就是这么说啊.....”苏铁山叹息道。

林雨仲听着苏铁山一句一个内功，一口一个真劲的，不仅想起了N多武侠小说，见有自己插嘴的地方就赶紧问：“苏爷爷，这内功什么的，还真有啊？”

林谨言听到，气愤的瞪了他一眼。瞧那意思，好像是给他老人家丢人了：“混小子！平时我教你的站桩时的吐纳就是内功！”

内功这个词，在现代社会的确是离人太遥远了。也正是因为遥远，才被诸多笔者给神话了。其实内功这个东西，并不如书上说的那么威力巨大，因为它只是人身体上的一口气。但千万不要小看这口气。（新电影，叶问2里，洪金宝和那个外国拳手单挑，打到最后却输了，原因就是这个气，因为气是由站桩时呼吸法门，所以也叫内功。）

我们常常能看到一些小说里出现“气沉丹田”这类说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存着一口气不呼吸，同时又动用了腰跨的力量，而腰跨用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气”沉到了丹田里.....

“啊？”林雨仲愣了一下，这就是内功？老子原来还会内功！

“啊什么啊！内功不过是古代人对用力方法的一种称呼，内家拳用力讲究阴阳，只有身上肌肉发力都协调了，才能真正的力大无穷！”林谨言说完又白了林雨仲一眼，那摸样好像带着鄙夷的神色，似乎对自己孙子的态度，相当不满意。

林雨仲不理他，纯粹当林谨言‘更年期’发作了。反正一路上都被骂习惯了，这时候给两个白眼还构不成威胁。

“你爸妈走的早，你小子成天就知道找女人，打群家，一点都不给老子省心！你瞧瞧你姐姐！年纪轻轻就出国留学不说，而且马上就毕业回来了！”林老爷子一激动，说话似乎不带啥逻辑，那个‘而且’显然用的很有‘味道’.....

“额，老爷子，咱不是在说小苏的事吗....”林雨仲抹抹汗，看来林谨言是骂他还真是骂上瘾了。

“咳，苏老哥，不如让我带小苏去国外治疗吧！国外有技术，有人才，这内伤虽然棘手，但也不可能治不好吧？！”林谨言淡定了下心情，又对苏铁山信誓旦旦的建议道。

“不，治内伤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我看还是想法子把根儿给除了吧！何况，这治内伤，还是老祖宗的法子管用。”苏铁山摇摇头，对林谨言接着道：“谨言，我要去青城山找一位高人，小岩你就先照顾着.....等我消息。”

“好！老哥，你尽管放心的去，找不着也没关系。兄弟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放下小苏的！”林谨言大声应道，对这位当年的老哥哥，真是没话说。

林雨仲心下一跳，不动声色的朝苏岩的房间望了眼，把手伸进了衣兜里，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我尽快回来...”苏铁山望着苏岩房间的方向，悄悄又是叹了一口气:“谨言，你说我教小岩太极拳，是对还是错？”

林雨仲目光为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了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