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公寓里，司徒?空似笑非笑地把高脚杯递到凌白辰面前：“红酒？”

凌白辰眉头微皱，毫不领情地挡开他的手：“如果你再敢像这样滥用职权”

“谁让你不配合呢。如果不强制移动，你会乖乖跟我来吗？再说这可是我目前唯一的特权，如果你想追究，就直接去找米克好了。”他摊开手掌耸了耸肩。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紧盯着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就近在沙发上坐下，“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听说你很擅长扑克牌游戏？”他拿出一盒扑克牌放在桌上，额角的三颗黑曜石光芒一闪，“和我较量一下怎么样？”

非常冷清的饮茶吧二楼，蓬睿芊和米克面对面坐着，良久地沉默。

这个位置比较偏僻，周围一个客人也没有，异常安静，她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被他包下了。唯有不知名的古典琴曲在半空中轻轻回荡，如同流水的浅唱。

“我就不说废话了。――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让你离开他？”米克率先打破僵局，琥珀般透明的眼瞳里淡恬如水，苍白的面孔近乎冷漠，“这个时代最好的教育机会？金额庞大的支票？爬上最高的舞台？稳定无忧的生活？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你找我来只是想谈这些？”她深吸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静静望着他，“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如果还不满足，我甚至可以安排一个更好的男生来代替他，你依然可以得到你理想中的爱情。”他又说。

“抱歉，虽然你的条件都很诱人，但是，没有什么人能够代替他。”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他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吗？”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眼中蓦地生出一丝寒意，“如果用你的家人，朋友来换呢？”

“你！”她微微一愣，“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掏出两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一张是父母在广州的某商贸市场谈生意，另外一张是是果绿苦着脸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旁边陪着她的人是沅城。

“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最新动向。”他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我有手段得到这些照片，那么也同样有手段让他们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蓬睿芊的声音微微急促：“不可能，你没有权利去改变历史”

“看来你也知道一些我们的事，那么就更应该明白，让凌白辰回去做他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宿命。”他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接受我的条件，或者是让照片上的人消失。”

整个茶吧里忽然静得出奇，窗外的雨声愈发地清晰。这是一场无形中的对弈，尽管两人都是安静地坐着，蓬睿芊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凉气息，那种压迫感如同无情的冰雪，将她逼至万丈冰壑的边缘，无法进退。

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低下头去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来，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不，你不会这么做的，我确信。”

“何以见得？”他微眯双眼，仔细打量着她。

“其实，当我被告知一切的时候，早就料到你一定会来找我。因为，我才是决定凌白辰能否跟你回去的关键，不是吗？”她目光镇静地望着他，纯净的眼眸里如同蓄着一汪清泉。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没想到你表面看上去懵懂纤弱，实际上非常清醒。”

“所以我早就下定了豁出一切的决心。”她继续说，“你刚才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威胁我罢了，你想找到我的心理脆弱点，然后毫不费力地让我放弃一切可惜，你想错了。如果你真的想伤害他们，直接让我消失岂不是更快捷的解决办法吗？”

“你以为我不敢孤注一掷吗？况且，你真的能够豁出一切？”他良久地审视着她，手指忽然呈手枪的姿势抵在了她的前额上，不动声色地问，“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的衣袖里藏着一把微型激光枪，随时都能准确地穿透你的脑袋呢？”

一滴汗珠从她的额角悄然滑落，却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澄澈如水，久久地与他对视，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微微皱了皱眉，将手指向旁边挪动了一点，一道劲风立刻擦着她的耳畔飞了出去，身后雪白的墙壁上赫然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圆洞，“就算面对死亡，你也不会放弃吗？”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却并不回避他的目光，良久，嘴角竟浮现出一丝淡泊的笑意：“如果一个月以前你这样威胁我，也许会奏效，只可惜，正是因为面对过死亡，我才更加明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退缩了。”

“即使与命运为敌，也在所不惜？”他加重了语气。

“是的。”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与其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心中明明爱着，却一直畏惧着不敢说出来，像从来没有活过一样，我宁愿选择这一刻的无愧于心。哪怕死亡下一秒就会来临，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心。”

周围异常地安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撼动着他的心。他久久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想从里面读出些什么――如此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孩，内心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冷静果决的心思？他似乎可以窥见她心中有一株柔韧的植物，愈是面对强大的压力，愈是向上奋力生长。

“要知道，命运是不可违逆的，否则只会招致自毁。”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阴沉，手指蓦地逼近了几分。

“那么，我愿意跟你打一个赌。”她淡然地坐着，与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对峙，声音更加冷静，“你不会开枪。”

“我输了。”司徒?空望着面前的牌局，放下手里最后一张扑克，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赢家是他。

坐在对面的凌白辰将下巴抵在交叉着手的手背上，静静审视着他的表情，没有说话。

“那么，再来一局怎么样？”司徒?空似乎意犹未尽，修长的手指利索地整理着纸牌，“就玩最简单的抽鬼牌好了。如果你还能赢我，我就愿赌服输，再不会找你的麻烦。”

“当真？”他明瞳中光芒微动。

“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越是简单的东西，赢起来也就越难。更何况，我也有我的条件。”司徒?空脸上的笑意似乎更为明显，“如果没有赌注的筹码，牌局就会变得很没意思，你说对吗？”

“我倒想知道，你还能有什么筹码。”凌白辰淡淡一笑，开始抽牌。

“话说回来其实你很着急吧？因为学校那边还有人等你，说不定还可以趁着下雨天在街头牵手漫步，真是浪漫啊。”司徒?空单手举着纸牌，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桌上的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里倒映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漆黑的眼瞳透着寒冷的光芒，缓缓地说，“想知道你那可爱的女朋友现在在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