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察对碗大成毕恭毕敬。如果不是那肥胖的躯体上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警服，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胖子会是警察，更不会以为这个胖子是正在出警办案的警察。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碗大成炫耀起他的打人史。碗大成说，他喝醉酒后曾经打掉了县城局建长的一颗门牙。碗大城还说，他曾经把一个出租车司机打得丢下车没命似的逃跑。

碗大成过瘾似地讲着。 胖警察耐心地附和着。车停到公安局门口时，胖警察说：“这两天和保安商量一下，赔几个钱对哩。没甚事。我先撤。”说完哈哈一笑抬起肥大的屁股下车了。

碗大成要重新找地方吃饭。我坚决表示不同意。看完二小后，心情本就很低落，现在偏偏又出了打架一事。我阻拦不住碗大成打人，但我能阻拦住自己不和碗大成吃饭。

我难以掩饰的愠怒，大概被碗大成看到了。碗大成满脸堆笑地说：“老弟，哥有三大爱好：喝酒、打架、搞女人。你是文人，可能不习惯。”我没接话茬。无话可说。

晚上，还真有几个同学宴请我。寒暄敬酒过后，同学们有滋有味地划拳有滋有味地喝酒有滋有味地喧闹着。而我却感觉自己坐在气氛的边缘。上午的事情，还在影响着我的心情。

一位同学看我放不开，就说：“老同学，你是不是想女人了，等会儿找个妹子陪陪你。你尝尝咱县上小姐的味道，说不定比你们西京市的女人还有味儿。”所有人哄一声全笑了。

我说：“你们有钱，能玩起这个，我不行。”另一位笑得合不拢嘴的同学说：“男人不能说不行。你在市政府工作，同时还写小说，不就是为钱吗，有了钱就能搞女人。”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想说，你怎么尽往女人的裤裆里想。我还想说，你往女人的裤裆里想不是你的错，但你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野兽就不对了。话到嘴边，硬给咽了回去。

我挤出一些笑容说：“老同学，你的话像砖头，砸得人生疼。你的话，比我写的小说地道多了，听着就让大家解谗。我要说我不喜欢女人，你肯定会说我假清高。”

一个瘦同学说：“高中三年，君子最刻苦。不像我们，一有空闲就玩亲嘴，麻木的嘴巴，硬得像鸡肾，哪还能背得了单词。现在见分晓了吧？人家君子在市上行走。”众人一阵狂笑。

一个胖同学说：“去你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亲嘴，那可是化学反应。科学家研究发现，每一个深吻，大约能消耗三大卡的热量，一个月接吻一千次，体重会减轻五公斤。”

我也笑了。我说：“实事求是地讲，我学习刻苦没错，但我念书的时候也想过女生。还有一点，我得更正，我工作也好写作也罢，都是花架子，如同登木求鱼，哪有你们实惠。”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而如今满口钱色的同学们，午餐被搅黄了的我仍然没有食欲。酒，也只有酒，可以烧褪我的无奈。这只是一次小聚而已，似乎没有较真的必要。我，明天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