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无弹出广告小说
世事往往如此,想回头也已经来不及,即使你肯沦为劣马,不一定有回头草在等着你。
栾红杏此刻心如死灰,哭到天昏地暗了,仍然不能控制自如,颇有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态势。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天底下,还有什么话比曾经的恋人说出这一句更伤人的呢?足以心碎遍地,万劫不复了。
风过无痕。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栾红杏低声啜泣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薛子露出一个并不隐晦的笑容。
“放屁!你放屁!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想你都快想疯了!”栾红杏声嘶力竭喊道。
薛子却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一点都不为她的楚楚可怜而回心转意,绝情到令人发指的田地,背着手,望着远处的碧山绿海,不屑一笑,轻声道:“栾红杏,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的眼泪,不再矜贵,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坐井观天指鹿为马的愣头青。有些事情,摆在心里讳莫如深,好过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也是两全其美的做法,可你非要弄个水落石出才甘心,好,我就奉陪到底。你骨子里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当年的我太傻太天真,没看出来,受苦受难也算自作自受,但现在不同,我一清二楚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也别想用同样的鬼蜮伎俩再次引我上钩,没用。你妈是势利了点,眼里只装着钱,但我还觉得她有可爱之处,起码不会处心积虑玩弄感情,当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一脚不知踏了几条船,蒙在鼓里的我还以为遇到了忠贞不渝的秦香莲,哪想到是碰上了一个水xìng杨花的潘金莲?别尝试着出言反驳这些事实,不怕实话跟你说,这些都是你妈告诉我的,再深厚的母女感情,也顶不上了得?
“薛子,丫头过几天就要回成都了,到时候你跟着去。”他盘腿坐到了车顶上,大口大口抽着烟。
“啊?”薛子神情有点不自在,一副喝了中药后的苦相。
“影踪可以跟着一起去。”萧云一语道破天机。
薛子立即变脸,眉飞眼笑的,yù盖弥彰得连李影踪都觉得羞愧了,可他脸皮太厚,一点都无所谓。
“云少,我们走开了,那群弟兄怎么办?”李影踪问道,毕竟一百号人物,群龙无首,易出乱子。
“这一点别担心,我有个朋友会来,他接手。”萧云轻声道,这妮子很不错,心思细腻,很周全。
“谁呀?”这句话,是这一对神仙眷侣异口同声问出来的,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萧云后仰坐在车顶上,凝视着那抹残阳如血,缓缓吐了一个烟圈,微笑道:“他叫弘历。”
――――――
夕阳西下。
这一片湖泊宽广无边,与长天一sè,正是名闻天下的洞庭湖,水波荡漾,金光粼粼。
湖中有一个小岛,不足100公顷,原名洞府山,传说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就葬于此,屈原在《九歌》中称之为湘君和湘夫人,故后人将此山改名为君山。夏风吹来,轻拂着簌簌芦花,美得犹如置身仙境,岸上渺无人迹,一只水鸟远远的展翅飞过来,落在了岸旁系船的木桩上。
这里本就是一个荒凉破败的渡头,在小岛的大后方,只是湖周边的一些老船家还会驾临此处。
此刻,停着今天的最后一班渡船,跟其他渡船不同的是,这艘渡船靠的不是马达,而是人力。
摇船的艄公是一个连胡子都已斑白的老头子,风烛残年的模样,让人担心他是否会随时驾鹤西去。
四十年来,他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从对岸摇过来,再摇过去,载着那些猎奇怀旧事物的游客。
生命中,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能令他笑逐颜开的了,除了酒,哦,对了,还有赌,他很喜欢赌。
可今晚却打破常规,他对天发誓绝不会去村子里的小卖部里赌牌九了,因为船上有一个奇怪的人。
这是一个青年汉子,一身黑sè棉布大褂,一双黑sè帆布鞋,像民国穿越来的异客,样子老实,厚道。
艄公老头不待见,因为每次见到穿着一身黑的人,运气一定会很黑,连身上最后一块钱都会输jīng光。
青年汉子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讨艄公老头的厌恶,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船尾的一个角落里,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那双已经很破的帆布鞋,不晓得他踩过什么地方,鞋底的边沿粘着不少红泥,他的膝盖上平放着一个布袋,也是黑sè,很平凡,没啥特别之处,可面上的那幅图案则令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画着中华三大奇书之一,袁天罡《推背图》的封面。
船离岸,泛伏湖上,逐渐融入趋近淡红的暮sè中。
船上的其他游客正拿着各sè相机,争先恐后地拍下洞庭湖渔舟唱晚的美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青年汉子本xìng似乎并不离群索居,而是他实在太害羞了,他不但老实,而且很害羞,像个大姑娘。
甚至连一伙经常在洞庭湖一带出没作案的水贼跳上船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依然如故地低着头,渡船上的其他游客就没他那样没心没肺了,惊慌失措地尖叫,尤其是女xìng,几乎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哭声响彻云霄,可惜,这里是湖zhōng yāng,两头不到岸,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六个水贼从一艘快艇上跳了过来,手上的刀明晃晃,在残阳垂死挣扎的最后一束光下,寒光柝柝。
艄公老头哭丧着脸,显得更苍老,轻声道:“阎罗哥,我这个月不是已经交了走船费了吗?”
“交是交了,可太少,,然后,就变成了死阎罗。
同样的,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