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钻到屁*里也要把你揪出来
玉品紧盯住有志的眼睛,义正词严的说:“志伢子,你莫血口喷人,你凭么子一口咬定是老子偷的啊?老子还认为是你偷的呢。”有德振振有词的抢着回答:“在你屋后背发现的,又是你细伢子首先看见的。”
玉品微微一笑,用手指着后面山腰说:“你屋后背上山的小路在那个地方分岔,也可以走到这里来啦,还隐蔽得多;我细伢子首先看见是不假,但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刚才才看见的,照你的逻辑讲,那意思是你也可能偷了咯?”
有志用余光不满的扫有德一眼,说:“你莫狡辩,队上就只你屋里晚上捡禾线,我现在才酝清神,你根本不是想捡,你是借着捡来打掩护,实际上是想偷。”玉品说:“看样子你就蛮聪明、蛮老练哪,晓得偷东西要打掩护,难怪读书的时候偷老师钢笔被抓住了。”
有志的脸一下涨成猪肝色,狠狠骂了几句脏话后,竟又恼羞成怒,从坡上冲过来要打玉品,不料脚下被树根绊住,身子猛然往前一仆,手触地的霎那发出一声脆响,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叫几声哎哟。
有德等几个忙上去扶起,仔细查验,原来是手腕脱臼了。人们纷纷提供诊疗建议,谭家几兄弟最后决定到离冲最近的土医生那里去复位,然后用草药敷治。有志两眼冒火,边走边回头跟玉品对骂,走到晒谷坪了,又高声骂道:“偷人做窃?得好报,怪不得会死男人。”
玉品回答:“偷了你祖宗,嘴巴上边才长毛就不学好,自己做窃倒还污蔑老子,下次会摔死。”跟在身边的有德返身手指玉品咆哮道:“你这个骚家伙,你敢再咒,信不信老子灭死你?!”
玉品凤眼圆睁,腆着大肚双手撑腰,高声回道:“德伢子,你莫狗掀门帘子尽嘴巴狠,有狠你就驾场,我根本不得回手,老子历来不信邪,相信你有这样的胆也?这样的脬!喊应你,要灭你就附带把老子几个崽一起灭死,肚子里这一个就是不算,老子也还有三个,你今天只要碰了老子半下,将来等我崽伢子长大了,你就是钻到屁*里也要把你揪出来!”
有德本就是色厉内荏之人,被玉品的凛然气势镇住,一时骑虎难下,迟疑片刻,还是冲了过来,一路被几个社员拉扯劝解,气焰反而复炽,人来疯头更足,一一推剥开拉扯者,执意向前。定忠、定勇赶紧从侧面窜到母亲前面,玉品马上把他俩一一拉到身后,俩弟兄立刻又冲到前面来了,玉品复又拉扯。眼看有德离玉品越来越近。
忽听得一声怒吼:“德伢子,你莫搞起?得边哪,两条人命啦!”那人说吧,上前几步挡住有德,继续说:“坐着有牛大,站着有马高,有狠就找男人家搞啦,寻个堂客们舍死充狠算么子角色!?”
挡住有德的就是老队长陈二大汉,生得威猛高大,性格耿直,曾是半月冲里一个响当当的角色,从解放初期起就担任队长,一直到社教工作组进冲二年后才退下来,如今虽然已退位多年,又过了花甲之年,生的还都是女儿――在冲里,男丁的数量及强梁程度是决定家人地位的主要因素,影响力在逐年衰减,但仍然精神矍铄中气十足,虎老威不倒,人惧三分。
所以有德骂骂咧咧着停住了脚步,对玉品撂下一句:“老子以后再跟你算账。”就拉着有志治伤去了。
陈二大汉的嫡系曾祖就是杨家先人从老虎口中救下来的小孩,与杨父是至交好友,多年前突发大病,是队上八个年青后生轮流抬着竹椅做成的担架,连夜赶到葚市镇医院才抢救过来,其中就有硕德,当时他才十七岁,途中因有人崴了脚,有人体力不支,只有他坚持抬得最久。陈二大汉夫妇非常喜欢他,一门心思想与杨家结亲,但硕德满脑子都是玉品,因此一直引为憾事。他关键时刻挺身替玉品说话解围,一则是本性使然,二则是替故友帮忙,另外还有感恩回报之意。友良在屋后淋菜水,闻讯跑着赶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慢慢散了。
上午开工不久,一台打稻机出了毛病,缺心眼匆匆去了葚市镇采购配件,顺便看望一下生病的岳母,有德陪着受伤的有志走后一会才回来。处理了现场后,他立即动身来到大队部,向舒书记、张营长作了诱导性汇报,添油加醋的分析了玉品作案的种种疑点,认定她就是盗窃犯,并请求大队连夜向上级报告,迅速逮捕罪犯。
舒书记和张营长本都是挖洞寻蛇打的人物,巴不得闹点新闻,但舒书记考虑硕德是自己树过的典型,抓她遗孀无疑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又想起上次批树的事,顾虑过于上纲上线,万一玉品已从陈母那里听得自己的丑事,被逼急了口无遮拦,在上级部门捅出漏子,于己不利,权衡再三后打算息事宁人,不同意上报。张营长孤掌难鸣,也就勉强同意。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阶级斗争有了新动向,且形势严峻,社员大会肯定是免不了的。缺心眼退而求其次,提出在会上批斗玉品,以便杀一儆百,杜绝此类事件再发。舒书记考虑如果处理问题明显违背自己一贯风格,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估计批斗批斗尚不至于激出事变,更不想错过看热闹机会,便欣然同意,张营长当然更是全力支持。
友良帮着把禾捆搬到保管室后,回到家里继续挑起了菜水。自上次在硕德灵堂到如今,他又反复多次思考过缺心眼的动机,尽管仍然没有理出头绪,却开始对对方有所警觉。此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觉他很有可能千方百计把脏往玉品身上栽,马上丢了桶子直奔山外,到大队部时正赶上张营长在欣然表态:“虽然讲孤儿寡母偷点禾线子也是迫不得已,值得同情,但这股歪风纵容不得,我举双手赞成。”
他招呼都忘记了打,等话音刚落,马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又?捉到现场,缺少铁证,怎么能够随便斗人呢?等搞清砣数再斗不迟吧。”缺心眼立刻激烈反驳,二人情绪都十分激动。舒书记见双方意见相持不下,有些犹豫起来,寻思道:盲头木脑批斗也还是难免她不狗急跳墙,还是做最保险的搞稳靠些,为看场热闹丢了乌纱帽划不来,就算不丢乌纱帽,出个洋相也划不来。便临机一动,用权威的口吻发布了最后决定:
“良伢子讲的是有些道理,那就这样定下来,我们走次群众路线,先让金玉品作出辩解,然后举手表决,依社员的意见来定。”
缺心眼独自怒气冲冲地往回赶,把友良远远地丢在后面,路上一直后悔不已,原想整玉品一回狠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到头来连斗一斗都成问题,早知如此,还不如先直接在队里斗了她解解恨再说。满怀期待等了一天,无数次想象着玉品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的情形,考虑着到时是否在混乱之中假装不经意间扯烂她衣服,触碰一下那经常在梦境里晃来晃去的两乳――她丰满的*上那对高耸肥硕的乳峰太迷人了,哪怕看看也好啊!同时又后悔在猪圈只顾着掏摸下身,结果因小失大,只隔着裤子过了几下干瘾,要是顾上边摸几把,也对得起肿起的脸来,想起那一记重瓢,又咬牙切齿的觉得绑起斗不解恨,要尽量吊她半边猪。
缺心眼进冲后天早已全黑了,他警觉的往后看了看,然后直接进了有德家里,几分钟二人结伴出了门,马不停蹄的分头在本家兄弟及少数关系铁的社员家里穿梭,说自己碍着燕妹子情面,不宜过于卖劲,要他们在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斗了金玉品,先绑起斗一阵,然后由有德点火,有志、有财及几个女人扇风,等群情激愤的时候乘机再吊半边猪,还让有志先找曹保管拿了保管室钥匙,以方便到时候搬楼梯上梁搭绳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