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被劫的消息迅速在府内传开,王府里的侍卫霎时戒备起来。几步一岗
,巡视的极是严密。
但鬼面的轻功真是神乎其神,虽然带着流霜,但丝毫不减轻巧。
明月当空,微风轻拂,他从一个屋檐滑到另一个屋檐,好似一个幻影。待
侍卫看到他时,想要追上,却是不可能了。他已经如同一只翱翔的夜鹰,无声
无息消失在侍卫的视野内。 百里寒赶到“依云苑”时,只看到一地昏迷的
侍卫,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空空如也的雅室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馨香,但是
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好似有巨浪忽然拍打在胸口,令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几乎站立不住,差点
摔倒在地上。
轻衣和纤衣慌忙上前扶住他,惊叫着说道:“王爷,您没事吗?”
百里寒稳了稳心神,他没事吗?
他应当是没事的,可是,为何心里极是难受,好似有千万把刀子在凌迟着
他的心。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怪异!
早已苏醒过来的红藕,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见到匆匆而至的百里寒,红
藕嘶叫着扑了上去,怒声质问着:“是你害了我家小姐,是你害了我家小姐!
”
狂怒伤心的红藕,只会说这一句话。
轻衣上前搀住红藕,道:“红藕,你别伤心,既然那个人在这里没杀王妃
,那么就一定不会杀王妃的。他劫持王妃,一定是有目的的。你说,到底是谁
劫走了王妃?”
“我没看清楚,只看到一张鬼脸。”红藕啜泣着说道,“求你们救救我家
小姐吧!”
鬼脸?鬼面秋水绝!
秋水宫的宫主竟然真的亲自出手了。
百里寒薄唇紧抿,拳头已经缓缓握紧了,握的那样紧,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觉。
室内无风,可是他一头墨黑的发丝却在脑后散开,凝止在空中,而他的白
衣也无风自动,飘逸着展开,极是诡异。
红藕瞪大眼睛,当感到那一点一点弥漫过来的冷意时,才知道,这就是所
谓的杀意。
宁王百里寒,动了杀意!
“传下令去,搜索全城,任何地方也不要放过!”百里寒冷冷命令道,声
音低寒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定要将她救回来,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妃,不是吗?何况,他也是有
点喜欢她的,不是吗?
出了王府,流霜就被点了昏睡穴,待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处阴暗的斗室
。室内堆积着木柴干草,以及破旧的桌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柴草味,这竟是
一个小小的柴房。
鬼面就站在她面前,凝视着流霜,眼若寒潭,眼底深处,好似有风刀血刃
在闪耀。
有幽冷的气息在空气里浮动,流霜莫名感到冷意袭来,心中微惊,难道,
这鬼面要*了吗?
鬼面慢条斯理趋步到流霜眼前,微微俯身,从墨袖中探出一只手,修长白
皙的手,很是优美,但却是一只杀人的手。
这只杀人的手,抚上了流霜皎白的玉脸,一阵凉意沁肤,流霜忍不住打了
一个寒颤。
那手,一寸一寸从流霜脸颊上滑过,抚上流霜的眉眼,再滑过流霜小巧的
唇,然后,掠过她尖尖的下巴,最后,停在了她的脖颈上。极具危险性地按压
着她的脖颈,好似随时都会掐断她的脖子。
他忽然悠悠叹息一声,道:“真是看不出,你――竟然值一万两黄金,倒
真是不可思议啊!你――是我接到的最贵的一单生意了!”
流霜一惊,她从来不知自己的命会这么值钱!原以为只是自己无意得罪了
人,那人向自己寻仇。可是,竟然出了一万两黄金买她的命吗?
一万两黄金,她开医馆几辈子恐怕也赚不到这么多金子啊。而那个人,竟
然舍得花一万两黄金买她的命!到底是什么人啊?恐怕,不是一般的人吧!
“为了你,还折了我两个手下。”他再次开口,声音冷森森的,忽然拂袖
解开了流霜的哑穴。
“你到底要干什么?”穴道一解,流霜便怒声说道。
但,不及说完,只见,那鬼面后的深眸中有寒光一闪而逝。
他忽然手上加力,流霜但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只觉得呼吸紧促。以为他已
经掐断了她的脖子,却是没有。脖子虽没断,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身法,竟是
让她的胸中疼痛有如万蚁钻心。
流霜牙关紧咬,脸白如纸,额上渐渐冒出了冷汗,但是她强忍着疼痛,没
有吭声。这还多亏了流霜每年一次的寒毒,这疼痛虽说厉害,但比之寒毒也不
相上下,她觉得她还可以忍受的。
但是,那剧痛显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竟然越来越重。
流霜挺不住,伸手想要扶住身边的一个椅子,但那柴房中的椅子,本是破
烂不堪废弃不用的。被流霜用力一扶,竟是散了架。流霜猝不及防,狠狠摔倒
在地上。
在地下疼得蜷缩成一团,偶尔抬眼,看到鬼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眸中满
是冷冽无情。
此时,流霜已经确认这个鬼面是秋水绝无疑。不然也不会说出折了两个手
下这样的话。毕竟墨龙和赤凤,是秋水绝的手下。
她知道下一刻,他或许就会杀了她。死前这样折磨她,无非是要让她求饶
,要看着她挣扎,这样才能解恨。
流霜自然不想被这杀人魔头看轻了去,虽然胸臆间犹如刀割,疼痛难忍,
那疼痛真不是人受的。但是流霜还是颤巍巍地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不发一句呻吟,无论如何都不吭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对鬼面秋水
绝的不齿和轻视。
唇角有血蜿蜒流下,滴在白衣上,迅速晕染成红色的花,凄凉地绽放。流
霜的手,紧紧扣着墙壁,似乎要将墙壁扣破一般,纵是如此,也没能减去那一
噬骨的疼痛。
但是,她却依然倔强地仰着头,直视着秋水绝。
她清澈的眸子在幽暗的柴房里,透着极亮的光芒,眸中没有惧怕,没有惊
恐,有的只是不屑。鲜血浸染的唇角还挂着一抹笑意,嘲弄的笑意。
秋水绝冷眼瞧着流霜,就像在瞧着垂死的猎物在挣扎一般。
虽说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却不免惊异。
这个酷刑,他也曾用在别人身上,纵然是七尺高的汉子,也无不跪地求饶
,疼得哭爹喊娘。这个女子,就是将手指扣得鲜血淋漓,也不曾求饶半句。
表面是这样柔弱,骨子里却这样骄傲。
这样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震撼。
一向冷硬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不忍。举袖一拂,竟然鬼使神差地解
了她的酷刑。
流霜喘息着软倒在地上,只觉得头发黏黏的,竟是疼出了一头冷汗。伸手
想要擦汗,却觉得手臂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缓了口气,待力气渐渐恢复,抬头看时,鬼面早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