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作者:博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53

天又热了,看来气候本身就是忽冷忽热的,和人类社会一样,初一十五的。英子和舟麟继续读第三十节:梦飞收回自己的思绪,问:“老魔头怎么样了?”三魔说:“前两天我们四个姐妹把老爸送到荷兰村北面的照化魔鬼养老院去了。因为这事老五正跟老二闹别扭呢!”老五愤懑的说:“我正想找个人作我们的仲裁,我要说说理。请你作一下我们的法官吧!否则我心里老也不平。”梦飞想了想,出于对义父最后命运的牵挂,同意开庭,作一次法官!但在魔界如何才能实现公正呢?

几千年来,中国的魔界法律自成一系,被世人称作中华法系。它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岁月,留下了二千多年的历史印记。中国传统魔事审判,体现的是一种“法官的治理”艺术,法官的身份是“判官”,具有两层使命,一是在当事魔对簿公堂之时对当事魔之间的纷争给出一个权威性的结论,在这个意义上他是“裁判者”;二是他同时又担负“教化”职责,通过对纠纷的化解来维持和促进当时的魔界社会价值目标和秩序。在“法官的治理”机制下,对内“合当事魔意”,即保证当事魔在现有资源掌握状况和现实条件下获得可接受的裁决结果;对外“合社会目的”,即在既定的权力框架内尽可能地通过司法权的运作有效地吸收和消解魔界不公,从而有效实现“定分止争”的魔界社会控制目的。魔历二十世纪中叶,受贝加尔湖冰魔法的影响,采取的是超职权主义审判模式,通常可以实现如上控制目的。而近现代西方群魔的诉讼程序虽然也存在参与纠纷解决的各方相互交涉的情形,但交涉是被置于一个对抗性的、一旦启动便不能推倒重来的程序装置当中进行的,法官仅是纯粹的裁判者,他只需对程序本身负责,程序本身构成了对法官恣意的制约,同时也卸除了法官对裁决结果在魔界道德上的责任,因此这里展现的是一种“程序的治理”。这种立法取向,中国曾经借鉴过,先师从EA魔,因为没有陪审制度产生的土壤,没有成功,后师从大陆魔法系,但中国魔界也没有经历过法定证据制度的阶段,故也有水土不服现象,最后提出本土化的问题。所谓本土化过程是指,“魔界法律移植过程中关键是注意国外魔法与本国魔法之间的同构性与兼容性,必须记住法律制度是特定魔族的历史、文化、社会的价值与一般魔鬼意识形态的集中表现。魔法律是一种魔文化的表现形式,如果不通过某种本土化的过程,也就不可能从一种文化轻易移植到另一种文化。”近来,魔界确立了以魔法治国的方略,魔法建设开始加强,也开始大量借鉴西方魔法制度。而我国魔界的魔事诉讼的改革,也因随着近年来各类案件的增多,加上审判资源紧缺以及来自魔界社会对魔法院审判不公的压力的背景下,魔法院开始尝试当事魔主义审判模式,并一度曾成为主流取向,实际上,魔界历史早以证明,当事魔主义在我国魔界水土不服,因此它并没能消除魔鬼对魔法院裁判不满的呼声。

英子评注:就现实状况而言,魔界中的魔鬼对魔法意识和魔法知识是匮乏的,魔法工作者之间的魔法素养参差不齐。在大多数案件中,双方力量不是对等的,无法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对抗。当事魔主义根本不适应魔界,只沦落为魔法院或魔法官推脱责任的一种借口。当然,梦飞并不否认当事魔主义对魔界法制建设的意义。只是觉得,不要因噎废食,不要因为个别魔法官素质差可能产生偏袒一方的现象,就对魔法官内心公正产生怀疑,而提倡采取一种不负责的、漠视客观事实存在的消极审判,这不是魔界所追求的价值趋向。魔鬼们给予司法裁判案件的权利,是希望魔法院运用其强制力来维护魔界的公平正义;是想从魔法院给予一个公正的答复,而不是看当事魔双方博弈得出的结果。应该相信并鼓励魔法官,采取一些主动的措施,在审限内去探究客观的事实,以保证正确地裁判,来维护魔界的秩序。

梦飞还认为:以证据失权为例,证据失权制度是典型的普通法的制度,是当事魔主义的典型表现。当事魔主义不适合魔界,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最高魔法院大量地吸取普通魔法系的制度,这根本在魔界行不通。因为没有经过一个本土化吸收消化的过程,虽然说这可以对证据随时提出主义进行修正,有它积极的意义,那它也需要被本土改造后才能适用。就魔界基层法院法官对此制度基本不适用。梦飞想:要正确对待证据失权问题。要认识到证据时限规则是为了提高效率,增强当事魔鬼的举证意识,是约束当事魔的,而不是约束魔法官的。魔法官对影响案件实体结果的证据应予认定。对于证据适时提出主义是可行的,但这只是一种倡导性规则,魔法官在审限内对重要证据的认定不存在失权,这实际上是在节约司法资源,减少当事魔鬼的诉累,符合魔界。

梦飞探讨来探讨去,觉得魔法理论太枯燥,也没有人情味。只不过是意识上的不可信的什么而已。在魔类伟大的文学著作中,《红楼梦》有魔气,石头投胎的那般那般。说到这他疲劳的打一个盹,在梦中他进入一幢红楼,见一屋桌上有本书,他随手翻到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他看完大怒,一把将贾雨村揪出,丢在一旁。大喝一声,看我怎样办案。他又冷静下来,揣摩着,这二魔有势力,如同薛家少爷,五魔呢恐怕是人单势孤。梦飞又看看案子,乃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至殴伤人命,无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倚财仗势,众豪奴将对方打死。结果告了一年的状,竟无人作主。

梦飞正义之气又上来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因发签差公人立刻将凶犯族中人拿来拷问,令他们实供藏在何处,一面再动海捕文书.正要发签时,只见案边立的一个文书使眼色儿,不令他发签之意.梦飞心下甚为疑怪,只得停了手,即时退堂,至密室,侍从皆退去,只留文书服侍.这文书忙上来请安,笑问:"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年来就忘了我了?"梦飞道:"却十分面善得紧,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书生笑道:"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多情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长城之恋了?"梦飞听了,如雷震一惊,方想起往事.原来这书生本是回青的双胞胎姐姐的丈夫,有一次和回青在长城谈情见到过他。便忙携手笑道:"原来是故人."又让坐了好谈.这文书不敢坐.梦飞笑道:"贫贱之交不可忘.你我故人也,二则此系私室,既欲长谈,岂有不坐之理?"这书生听说,方告了座,斜签着坐了.

梦飞因问方才何故有不令发签之意.这书生道:"老爷既荣任到这一省,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护官符‘来不成?"梦飞忙问:"何为`护官符‘?我竟不知."文书道:"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薛家,老爷如何惹他!他这件官司并无难断之处,皆因都碍着情分面上,所以如此."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写的`护官符‘来,递与梦飞。

"梦飞听如此说,便笑问文书道:"如你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你大约也深知这凶犯躲的方向了?"

文书笑道:"不瞒老爷说,不但这凶犯的方向我知道,死鬼买主也深知道.待我细说与老爷听:这个被打之死鬼,乃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名唤冯渊,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见这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立意买来作妾,立誓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了,所以三日后方过门.谁晓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他意欲卷了两家的银子,再逃往他省.谁知又不曾走脱,两家拿住,打了个臭死,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这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头起身两日前,就偶然遇见这丫头,意欲买了就进京的,谁知闹出这事来.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这且别说,老爷你当被卖之丫头是谁?"梦飞笑道:"我如何得知."文书冷笑道:"这人算来还是老爷的情人呢!她就是回青。

梦飞听了大惊失色,亦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回青?这回青且又是个多情的,若能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纵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淫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正是梦幻情缘,恰遇一对薄命儿女.且不要议论他,只目今这官司,如何剖断才好?"文书笑道:"老爷当年何其明决,今日何反成了个没主意的人了!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府."梦飞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文书听了,冷笑道:"老爷说的何尝不是大道理,但只是如今世上是行不去的.岂不闻古人有云:`大丈夫相时而动‘,又曰`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依老爷这一说,不但不能报效国家,亦且自身不保,还要三思为妥."

梦飞低了半日头,方说道:"依你怎么样?"文书道:"小人已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在此:老爷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动文书发签拿人.原凶自然是拿不来的,原告固是定要将薛家族中及奴仆人等拿几个来拷问.小的在暗中调停,令他们报个暴病身亡,令族中及地方上共递一张保呈,老爷只说善能扶鸾请仙,堂上设下乩坛,令军民人等只管来看.老爷就说:`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病,被冯魂追索已死.薛家有的是钱,老爷断一千也可,五百也可,与冯家作烧埋之费.那冯家也无甚要紧的人,不过为的是钱,见有了这个银子,想来也就无话了.老爷细想此计如何?"梦飞笑道:"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或可压服口声."二人计议,天色已晚,别无话说.

至次日坐堂,勾取一应有名人犯,梦飞详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梦飞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梦飞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官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梦飞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长城之恋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书生才罢。书生大叫喊冤,梦飞一惊,醒了。

梦飞心里合计:不愧是古典名著之首,篇章段落,字里行间都是金子。我也算得上才学八斗,可跟雪芹先生比,狗屁不是,活得实在惭愧。不过我可以照葫芦画瓢,我就来个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反正魔族也没有什么是非标准,不得罪他们,作个和事老就行,有道是把矛盾推出去,让时间裁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