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冲冲地跑到彩蝶轩,准备大开酒戒!阿姨看见我,跟看一个穿着衣服去游泳回来的人一样惊奇。不过很快给我抱来两大张毛巾。然后开了瓶啤酒,一开始我不愿意,想喝烧酒,不过阿姨提醒上一次喝醉的事情,死活不让我沾烧酒的边。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姨。
阿姨看着我,慢慢地说:“你根本就不该多管闲事啊。这不能怨别人。”
我不服:“我多管闲事?难道我把小孩子扔在游乐园不管了?或者扔在街边让他淋雨?”
“那你怎么总是碰倒这个小孩?”阿姨不解了?
“我……我也不知道。总之,就这么遇上了呗。哎。”
这时我发现,店里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才晚上七点多而已,我小心地问到:“阿姨,你这里怎么总是这么……冷……清?”最后两个字,十分小声。
“是啊,卖都没人要的店子。”阿姨还是听见了。
“韩国人怎么这么不欣赏唐人街啊?在墨尔本,唐人街天天都人山人海的。”我不解。
“唐人街?以前还算是,这几年这里已经过时了。你没看到这些房子都很老旧?”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开啊?不会真的没有人买吧?我觉着挺好啊。”
阿姨顿了顿,没有看我,说到:“这家店是我儿子,我说什么都不会卖。”
“儿子?怎么都没见过?”
我不想说阿姨红了眼眶,但那毕竟太明显。
原来,阿姨的儿子,两年前在酒吧被人捅死了。
故事就这么长,因为阿姨只说了这么长。两年前,那故事是回忆,但阿姨的语气,却把回忆的伤痛,延续至今,让听的人,看见从记忆里渗出的红色东西。我说不出话,甚至连伸手去抚慰阿姨的勇气都没有。
阿姨转身上楼,不看我,低着头:“我再去给你拿条毯子给你。”
我张口想说不用,然后我没有说出口。
让她拿吧,真正需要用毯子擦干的,是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