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豁嘴和大牙先搜黑大汉的衣服,没有,又开始搜寻其他人的衣服,结果也没有。这时,从伙房那边传来一阵女人歇斯底里的笑声,豁嘴看到白寡妇依着伙房的门框子,看见一群大老爷们脱光了身子,接受检查,笑得前仰后合的,气不打一处来,吐了一口唾沫;“呸,骚娘们!”
“把白寡妇也带来检查检查!”大牙呲着黄牙,淫笑着说;“说不定从她那里能搜出什么来呢!”
女人似乎感到情况不妙,马上闪进伙房,将门死死顶住。大牙用棒子敲打着门,喊道;“臭娘们,快门!再不开,老子就……”豁嘴踹了一脚,门还不开,两个家伙正准备破门而入时,只见黑大汉就像脱僵的野马,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还没等砸门的弟兄反应过来,赤身**的黑大汉一下扑在豁嘴的身上,两人顿时摔到在地上,大牙高举起棒子想打,无奈两个人翻滚在一起,难以下手。麻杆也冲上去了,大牙一棍子将他打个趔趄,他稳住脚跟,逼到大牙的跟前,使得他的棒子难以发挥作用。
这不是个绝好机会吗?还等什么?早就压抑着多时的愤懑,此刻在银夫们的中间爆发了。异能者2012和彪子挺身而出,像两支离弦的箭射出去。他们身后是呐喊的银夫们,这一群犹如原始的野人,眼里喷出怒火,鼻翼忽闪着呼着粗气,嘴大张,牙绷着,古铜色的皮肤跳跃着、聚集着、散开来……
太阳高悬,光线如银,低矮的窝棚前,黑黑的一圈围聚成一个点,豁嘴和大牙像是被包了饺子。若不是异能者2012拼命拦住了对他们致命的攻击,那两个坏蛋也许就消失了。异能者2012从团结起来的群体,感受到一种力量,一种不可抗拒的正义,他们是胜利者,他们才是天台坑最终的主人。
“我们怎么办?”彪子说;“收拾了两个恶棍,下一步怎么走?”大伙儿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异能者2012,像是马上要他做出回答似的。异能者2012心里也如一团乱麻。他想;“制服了欺压他们的恶霸,终于能对自己的命运做出抉择了。
“事不宜迟,赶快撤离天台坑。”他把想法一说,马上得到大家的热烈拥护。可是问题又来了,那个价值连城的金印,现在到底在哪儿?是谁藏起来了?这问题不解决,大伙心也是放不下的。远处已经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暴雨将至的黑云已经笼罩在天空上,再不抓紧撤离,后果将不堪设想。异能者2012与彪子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撤离,同时决定;赶快找到金印,给大家一个交代。
寻找金印的下落,当然先从知情人黑大汉和麻雀着手,当然还有那个白寡妇。黑大汉一口咬定他没有金印。“我根本没有见过什么金印。随便你们不把我怎么样都行。”异能者2012又问麻雀,也没有问出个名堂。
麻雀说自己看花了眼,他告黑大汉的状,纯粹是因为想替哥哥报复一下他。问白寡妇,更是一问三不知。异能者2012犯了难。彪子说,“这样问,能有啥结果?倒不如一顿收拾,不把下水打出来,金印是不会水落石出的。
异能者2012没理睬他,都是银夫,一样的苦劳,一样的人,汗珠滚落地上一样的摔八瓣,自己人为什么要整自己人?为啥要那么狠心呢?银霸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给我们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吗?
大伙为了庆贺,把伙房剩余的肉拿出来煮了,还翻出豁嘴和大牙平时喝得白杨大曲,每人都喝了酩酊大醉。到了晚上,异能者2012跟黑大汉头挨头睡觉,跟他拉起家常。过去,黑大汉绝对不谈自己的家事。今天因喝多了,也就拉呱起自己。
异能者2012才知道他下过银矿。一次工伤被砸伤了腿后,躺在家里养伤,为了治伤,两间破土房和一亩三分地也卖了,一个八岁的女儿,从去年底就患了白血病,没钱治病,只好放在姥姥家等死。老婆实在忍受不了穷日子,丢下他和女儿就跑了。
聪明懂事的女儿最大的心愿就是背着新书包,去学校上学。女儿很懂事,寒冬腊月,穿一双破塑料凉鞋,小脚丫冻得裂口,淌鲜血,从来不喊痛,也不让爸爸给买双棉鞋穿。女儿最大的愿望;让爸爸快挣钱,给她买一个新书包。黑大汉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他腿伤刚好一点,就来甘肃打工挣钱。
今年春节,黑大汉靠卖血得来六百块,给女儿买了一个红书包,一双红棉鞋。带女儿去镇里赶集,给她买了半斤猪头肉,看着她小嘴吃得叭叭的香,脸蛋荡漾着无比幸福的样儿,黑大汉的心跟被掏空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他给年迈的母亲留了二百块,其余充当自己的路费,大年初二的早晨,他告别了女儿,顶着风雪踏上去甘肃的路程。他说忘不了女儿用稚嫩声音不断的喊;“爸爸,你啥时回家呀?我等你去上学呢!”黑大汉说到这,声音哽咽了。
异能者2012悄悄抹着眼泪,他听不下去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冷酷的遂宁汉子,竟然会有这样令人辛酸的故事。实际上,银夫们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哪个敢铤而走险,到大巴山深处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