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黎明时分的高原，就仿佛是一条没有铺平的灰色毛巾，黯然无光。稍微平缓的地方，生长着骆驼草一类的抗旱耐寒的植物。春天露出青苗，夏天生长茂盛，一簇一簇的，到秋天就成为一把一把的干枯的黄草，经过漫长的冬季，依然附在泥土的沙砾里，成为与青绿对称的色彩。
这里褶皱的地方为雨水冲刷而成，多分布在看似山峦，实际上是连绵不断丘陵的广大地带。萨尔不拉克村落，就依偎在丘陵与高台之间。当异能者2012带着塞坦和白丽接近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可以看见村落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听见传来的阵阵狗吠和牛叫声。
朝阳爬上高原的冰峰，似乎并不费劲，当它从公格尔血峰露出少女般红润的脸庞时，绚丽的霞光映红了丘陵脚下的大草原。明媚而多姿的帕米而像巨型就美女，阿挪的体态卧在皑皑的冰峰下，等待着被唤醒。
他们三人没有急着走进村，而是在一排白扬树下，静静欣赏着这里的一切，好象来到新大陆一样。“太美了！”白丽忘记了刚才的伤痛和烦恼，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好象要拥抱一切似的。
“你还有时间浪漫，一会儿就有你哭的时候。”异能者2012望了她一眼，心里想。
“萨尔不拉克，汉语意思是；长树的地方。”塞坦说。“这个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都是哈萨克族，以放牧为生。”他不用翻地图，就知道。他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赶着牛羊经过这里去喀什贩卖。
“你先进村看看。”异能者2012说。“我们在这里等你。”
塞坦朝村落走去。异能者2012对白丽说；“歇一会吧。”他瞥了她一眼，“还痛吗？”
“不。没什么。”她很简洁地回答他。
异能者2012对着太阳光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派你来？”
白丽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嘲弄的意味，说；“这个问题，你最好问叶师长。”
“你不说我也知道。”异能者2012冷笑着。“好了，你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她说，“你如果能从马彪手里将那批黄金追回来，我就服你。”
“你怎么知道我就追不回来？”
“那你就问自己好了。”她像个孩子似的，洋洋得意地笑了。
“这个毛丫头！”异能者2012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少尉，心里不禁一动。“看不出挺有个性。”他还想多从她身上套点什么出来。“我看，你不过是你舅舅牺牲品而已。”
她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吗？”
“你别激动。听我说。”异能者2012点燃一支烟，喷出一团烟雾，望着村落，说；“怎么说呢？就连我都差点上了他的当。你舅舅派你来，是让你监视我的，对不对？”
白丽摇头；“不。”
“你是叶师长的外甥女，又长得那么迷人。如果让你跟随一个年轻的军官同行，很难保证他不会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会以此达到控制他的目的。我说的对吗？白丽少尉？”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你忘了。并不上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那么下贱，也不是每一个军官像你想象的那么卑劣！”因为情绪激动，她的脸涨的通红了。“他至少是我的舅舅。”
“我不否认，可现实是严酷的。为了达到一种目的，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会舍得你这个外甥女的。”
“我舅舅不是那种人，我也奉劝你一句，别自作聪明！”
“那好，咱们走着瞧吧。”
塞坦回来了。“村里没有什么情况。”他说。“昨天傍晚，听村民讲，有一支骑兵经过村子，没有多停留，就赶走老乡的十几只羊，朝西南方向去了。有人认出了为首的好象是贾别尼克。”
他们来到村头的一间低矮的土屋前，敲敲门。不一会儿，一个汉子打开半扇门，用惊恐的眼神望着面前三个不速之客。塞坦用哈萨克语跟他交谈了几句，男人才放他们进屋。
屋里除了土炕之外，没有什么家什。房子有两间，有一个裹着红头巾的妇女，黑瘦、细长，赤着脚，抱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穿的孩子，那孩子同样也是黑黑的，正在用大大的眼睛看着陌生人。小脏手在握着妈妈干瘪的**，拼命地吧嗒着奶水。另外，炕上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个是南孩，一个是女孩，他们正在啃一块玉米做的干馕，硬得像石头。看起来，这户人家很贫穷。异能者2012想问这家人家买点东西吃，看起来，希望不大。
当男人把客人请到他家的炕上时，端来了奶茶和玉米干馕。
“哈族人都好客，”塞坦说。“自己舍不得吃也要客人吃饱。”
“我们能买他一只羊吗？”
塞坦有用哈语跟那个男人交谈。很快，男人出去了。拽了一头黑羊进屋。用手比画了一下。
“他说三快大洋。”塞坦说。
异能者2012点点头，“你给他五块大洋。我们买下这只羊，让他马上宰掉给我们吃。”
当塞坦摸出五块银洋递给那个男人时，他咧开嘴笑了。他对老婆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二话没说，拿起小刀就拉着羊出门了。那个女人也轻轻地在门口的炉台前，帮丈夫忙活着宰羊做饭了。
用不了多久，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就好了。整个屋里顿时充满了香喷喷的味道。异能者2012让塞坦分出一半来给这家人吃。白丽内心里开始对这个貌似冷酷的异能者2012，有了一些好感。
他们三个的确饿了，面对着大块的羊肉和肉汤，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刚吃了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闹声。男人朝门缝一望，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惊慌地说；“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