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走到床边,想着和明选哥在它上面度过的美好时光,新月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的笑容,明选哥宽厚的臂膀,温暖的怀抱就是她温馨的避风港,这张吱吱呀呀的木床承载了他们昨晚那么美好那么让人留恋的情爱,它滋润了新月干涸的心田,将青春的靓丽归还与她,驱散了她心灵久集不散的阴霾!没有爱,没有幸福的女人就像干裂的土地,永远生长不出绿幽幽的庄稼!曾经那么担心这一切会无情的失去的新月,就在刚刚过去的晚上失而复得,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它,再也不能让它失去了,她要用心去浇灌培育,让它在她和明选哥之间蓬蓬勃勃的生长着,一生一世都不在丢失!
新月的心几乎要飞起来了,它似乎早已扎起翅膀飞到了豆腐坊前,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爹娘!她手脚麻利的很快就收拾完了,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轻快的转动着身子,她居然想跳一支高中时学到的单人舞,她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儿轻灵的旋转着,她仿佛觉得明选哥就站在旁边,向着他微笑,不时给与她由衷的赞叹,她突然感到自己旋转在一个扑朔迷离的梦里,远处明选哥挥动着手大步走来,脸上时而带着轻松的微笑,时而紧紧的蹙着眉头,在一瞬间,新月看见他脸上鲜血淋漓,大声的呼叫着,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新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惊出一身冷汗,娇喘吁吁,她怔怔的坐在地上,极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余一片鲜艳的血在眼前晃动,让她不寒而栗!
“妈妈,妈妈”江生醒了,看不见妈妈,哭叫着,新月一下子清醒过来,站起身走过去抱起孩子,将江生紧紧的抱在怀里,孩子晃动着小手:“爹爹,爹”的叫着,新月哄他:“爸爸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了,会给江生买好吃的小糖人儿”江生又咧着小嘴笑起来。
整整一天,新月焦躁的等盼着,她无数次到江边眺望,过去一辆手扶拖拉机,就平添她一份期冀,却没有看到明选哥的身影,直到暮云四合,江上现出点点渔火,仍不见明选回来,新月慌了,她抱着孩子来到跃进家,跃进嫂告诉她,刚才接到派出所通知,跃进慌里慌张到市里去了,心急火燎的也没说啥事?去了有时候了,也该回来了!”新月思想起上午跳舞时的可怕一幕,心急如焚,一颗心狂乱的跳着:“嫂子,明选会不会出啥事?我这心里急躁躁的油煎着一样。”“别瞎说,不会的”说话间,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打江边跑过来,是跃进,大口喘着粗气,变脸失色,看见新月变得结结巴巴:“明选他...新月妹子,你快去看看...明选他...”“你快说呀,看把新月急的。”“明选他出车祸了,正在医院里,派出所让我去认,到那一看...”跃进跺着脚痛哭失声。 “人咋样,要紧不?你快告诉新月。”“新月,你快去吧,走,我带你去。”新月愣在那里,呆若木鸡,旋即晕倒在跃进嫂怀里,许久,缓过神来,反而没了眼泪笑起来:“跃进哥,快领我去,我把他领回来,我们今晚还回家哩,””快,搡她一下,他这是吓疯傻了”跃进见妻子这么说,紧走一步,猛推一把新月,新月机灵灵一个冷战,“哇”的一声恸哭失声。
其实,明选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明选是往一个建筑工地运砖,由于市里正在清理街道,不让手扶拖拉机上路,明选为了生计,又不能辞掉活路,他就绕道江边,江边的路坑坑洼洼,车子颠簸很厉害,明选由于休息不好,又满脑子都是昨晚噩梦里的情景,有点心不在焉,神思恍恍惚惚,行驶到一个急拐弯处,与一辆拉砂的大卡车迎头相撞,由于躲闪不及,明选的头重重的撞在卡车车厢的铁皮上,被惯性甩出几丈开外,(正是新月看到鲜血,孩子啼哭时)手扶车翻到襄江里,送医途中就没有了生命迹象,年仅三十二岁的田明选横尸异地他乡,抛撒下孤儿寡母。后来的寨子人议论纷纷,大致分成两种说法,有人说是犯了众误,伤天害理,罪有应得,可为后来者戒,此说多为老年人。有人科学分析,思想压力过大,思绪不宁,慌忙中处理不当所致,可为驾驶者戒,更有寨中念过私塾的族中老者,摇头晃脑给予至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田明选一着走错满盘皆输,虽为命中注定,却也是自身所致,试想,田明选原本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会技术是远近文明的能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走出抛家弃女之路,天谴人怨,如果当初坚守本分,勤奋治家,何有抛尸异地(幸亏小蛋儿他们组织人,多方周旋,方将尸体运回回龙寨,了却一段孽缘)之说,何愁田家不旺?何愁乡名远传?与田永建一道共为楷模!不一而足,莫衷一是。
任凭别人说去,死者已也,生者虽孤儿寡母,却仍得熬日月,柳新月得到好心的跃进夫妇资助,千辛万苦抱着孩子回到了豆腐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来日方长,新月的一切仿佛才刚刚开始!
只是她的一颗心早已支离破碎,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