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俞和鹿迷一前一后出了洞。
两人行间,李俞突然问道:“小可有一点疑问相询,尚望你能如实相告。”鹿迷忙道:“上仙有话但说便是,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俞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鹿迷。道:“此许薄礼,还望收下。”那鹿迷见是丹药,半推半就的接过,却是风水混元丹,当下更是没口子答应。
李俞便问道:“不知你家师叔芳名是甚么?”鹿迷哪想得到他另有用途,只以为他亦是贪花好色,当下大起知己之感,道:“我家师叔姓胡,闺名紫暄。公子爷,我可老实告诉你,那可是朵玫瑰,看得碰不得啊。”
李俞哭笑不得,道:“你想到哪去了?”心中暗思:她为何会来长安?
当下两人别过,李俞自回长安去了,这鹿迷进了洞,却又被师叔叫去细细盘问,心中更是疑惑:这师叔这些年来性格大变,再不寻童男采补,今日为何故态复萌?
李俞一路流云,心中感慨万千,自己正是从遇到她之后,真正走上了修道的道路,真是往事如风啊!
李俞回到陶然居,便去寻母亲。紫馨在门外接着,道:“婆婆料定你回府必会前来,果然料事如神。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李俞不便细说,恐紫馨知晓海燕如今情况心中生忧,当下胡乱遮掩过去。
李俞进了房中,向母亲问安毕,忙道:“娘亲为何知晓孩儿此行必无风险?莫非娘亲早已知晓备细?”李母笑道:“性子这么急躁。你可是遇到故人了么?”
李俞恭敬道:“娘亲英明。孩儿此行确实遇到了故人,却是那海燕与光同尘,竟和妖精混在一起去了。娘亲如何知道的?”李母道:“那日我寻海燕的时候,见她面生不忿,语焉不祥。便知她心中必未释然,果然次日又出走了,我猜她必然和那几个妖精在一起,果不其然。”
李俞道:“是啊。想不到那妖精竟是故人。只是娘亲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李母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愿意接受她,又岂能强留她在这里?只是我观那妖精颇有心计,十分奸诈,恐海燕日后会吃亏。”
李俞讶然道:“不会吧。那妖精已改过自新,十分善良。我今日见她的时候,便是她主张放我出来的。”李母道:“为娘不会看错人的,那妖精在建邺初识的时候就暗藏心机,伪善实恶。只是他当时并未动手,我也不好顺手除妖。”
李俞惊道:“建邺初识?莫非在建邺时母亲便见过她?”李母道:“真个好笑。你当时不是见过他吗?还卖了我们好些珠宝。”
李俞道:“母亲说的是那个卖珠宝的人?”李母道:“不然你以为我说的谁。难道还有一个妖怪?”两人驴头不对马嘴,李俞方细细说来。
李母道:“想不到他们竟是一伙。等等……你说的那妖精便是欲行采补杀你的那个?”李俞暗悔失言,道:“既然她并未得逞,现在又改过自新,就这么算了吧。”李母道:“原来海燕跟着她学艺,那倒也好,总比跟着那狼妖好。”
李俞道:“我观林姑娘,本性全失,如今性格偏激,恐非福气。”李母道:“这是她自身要过的劫。情之一物,并非占有,她走入歧途,将来自会醒悟。”李俞点头称是。李母又道:“虽是为人为妖,在乎一心。然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你下次遇到那妖精,须得提防。”李俞唯唯,想起当时和胡紫暄的一番**,终是难以割舍。
却说第二日,石四小姐竟亲自登门拜访。在李母紫馨等人面前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李俞险些眼珠子掉了下来,暗道女人果然百变难测。石四小姐偶然一记青眼瞟来,竟有万种风情,李俞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暗道红颜祸水不外如是,此时尚如此了得,若待长成之时,那还得了?
不觉又是旬日。田园晚间告诉李俞,她竟勇猛精进到了炼血化气中期。李俞看紫馨一堆灵药相助尚只初期,而自己修道二十几年亦才到炼精后期,不由得生出人比人气死人的念头来。只是田园和李俞修炼**经龙族卷,此时驾轻就熟,李俞得益良多,倒盼望田园功力越高越好。
当下告诉了田园色劫注意事项,因女性由情生欲,且田园又对他十分专一,因此这一关倒是非常容易过,李俞倒是一点不担心。
这一日,却是贞观二十八年四月十三,李俞接到妙觉真人送来的请柬,请他和母亲务必往玄都观一行。李俞知道必有要事,当即和母亲一起出发。
到了玄都观,却见陈飞、刘向、妙觉、知缘、石礼、法海皆在。有一人,国字脸,落腮胡,颇为威武,不似道人倒似将军。妙觉介绍,原来却是监院妙真。又有一人,斯文儒雅,若不是一身袈裟,倒真似个翩翩公子,却是金山寺玄元。
茶毕。李母问起何事相邀,妙觉便道:“师弟,你将此事细细向公主说明。”那妙真应声:“是!”便将原委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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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上次玄都观论道后,玄都观一方大败,且又出了家丑,当下人人羞惭,心中憋了一股气。那元通也是倒霉,自然成了出气筒,不得不分外卖力,当下数次在赌坊墙上留下暗记。且喜过了几日,那黑衣人便约元通见面。
当下众人埋伏好,只等那人前来。那黑衣人到时,暗号一出,诸人如虎出柙,那人哪里提防得这么多,当下被手到擒来,却是一胡僧。也没费甚么功夫,便招了。
这事却是刘向引起的,刘向那时斩掉索依耳的左臂,却喜索依耳当时接住了断臂,逃脱后萨伊德运起圣光术将断臂接上了,只是断臂终究不如原来灵活,功力打了个折扣。
索依耳深恨刘向,萨伊德劝之不住,索依耳便离了高句丽前往长安。回到波斯寺中,便哭告于阿罗本,请他出手相助。诸法王同气连枝,便欲火并。摩柯谛劝道:“不可。今对方居于玄都观中,能人无数。何不遣人打听对方机密,待人落单之时进行猎杀,岂不更好?一则不引起两教纷争,二则削弱对方势力,争道统时又多了一分胜算。三则让对方疑神疑鬼,说不定怀疑到佛门头上,我等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
黑衣人交待完后,诸人怒气冲冲,便要杀了这黑衣人。陈飞笑道:“不可,贫道有一计,何不将内情具告佛门,佛道联手打景教个措手不及,岂不妙哉!”众人称善,便联络化生寺中法海,金山寺玄奘师弟玄元,化生寺护法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