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明华和寒星自黑暗之中跌下去之后,那追击的猎狼王迅速收住了脚,面朝着黑咕隆咚的绝崖深渊心有不甘的拉扯着脖子一声接一声的长嚎。当寒星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反正,已然是日近中天。他的姐姐明华却不在身边了。他之所以能活下来,也全是因为被一棵伸进水里的歪脖子老柳树挂住了衣服。
挣扎着沿了树干爬上不远的岸边。站在河岸之上,寒星满眼是泪地望着,这极其缓速的洛河水啊——他的最后一个亲人——他的姐姐就这样子被无情的洛江水卷带的无了踪迹。至于死活——他当然希望他的姐姐还活着——所以,他顺着江水走了好久好久,好像走了两天或者是三天,点水未进的他终于是泛力了,也随之失去了找姐姐的激情——他也是乎接受了姐姐不在身边的现实。
捕捞一条江水里的活鱼,寒星就那样生生地撕咬着吃了。一嘴满脸的血,倒让小寒星有了点儿解气的意思。不过,瘦小的身子几乎有一种崩塌跨掉的感觉。所以,他就在江边不远的一个林子里,寻到了一间相当破的老旧屋子。这屋子不是很大,但里边却有一尊金泥驳落的高大泥像。至于这泥像塑的是什么,寒星却是没有见过。在他仅仅可怜的记忆和认知里,并没有这种泥像的影子——起码,在古叶帝都、在他家里没有见到过。不过,这尊像塑的相当有水平,虽说金泥几乎驳落殆尽,但那栩栩如生的威严,还是不自觉地让人心生敬畏。而再过了这片林子,就是极其恢宏的惊风城。
惊风城——寒星可是听鹰扬说过。这个惊风城属大汤帝国,是大汤帝国紧挨洛山最近的大城。惊风城就像只大虎一般,盘踞在洛河的边上。这一条洛河从洛山里发源,然后再穿过大半个大汤帝国,直接流入了大汤帝国与西秦帝国相隔的斯汀额尔伦河。它那充沛的水资源,可以说是哺育了大半个大汤帝国。惊风城因洛山而盛产精铁。精铁可是制盔造甲、打造兵刃战车不可或缺的材料。所以,这惊风城在大汤帝国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了。
寒星现在当然不想进惊风城——不仅是没这个兴趣,他也着实没有了这个精力。那条生鱼下肚饱是饱了,但疲劳困倦也是越来越重——人嘛!一世里最不能或缺的就是三样:一是能够呼吸的空气;二是可以果腹的饭食;三就是不可或缺的睡眠。有人说爱情重要,那纯粹是扯淡。重要?别说让你用爱情来等兑空气,就是用爱情来换你的自由,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同意。但如果用你的自由去等兑你的食物——就算不是等价交换——我想没一个人不会同意——除非你下了要死的意志——不过,这个意志可不是来个就下得——必竟大多数人都惜生——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嘛!或许有人骂我是抬扛——对我就是抬扛,而且我要说,这世间流传下来的可哥歌可泣的故事,有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担扛、钻牛角尖儿所成就的——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世间有梁祝一说,这完全是后世如我辈一般的人,用幻想编造的一个故事——一个聊以**的极度谎言罢了。
寒星卧缩在泥像背后的一堆干的草里,睡的相当的安稳。在安稳的睡意里,他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他或许是在那安稳的梦的世界里,又见到了他漂亮的母亲和可爱聪慧的姐姐明华了吧!也就在这个时候,噪杂激烈的吵嚷之声撞进了这间屋子,也顺便将睡梦之中的寒星撞醒。寒星一个警觉自美梦中蹦起来,这时的他睡意全无,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武道者该有的状态——现在的他可不仅仅是一个只有六岁多的儿童——他一个极精巧的闪身就来到屋子门口。说是门口,其实早没有门了——连门框也没有了。准确的说,寒星现在是贴着一堵墙,将小脑袋探了出去,就如一只警觉的小老鼠。
他看到了——在不远的地方,两个略比他大一点的孩子,正被四五个十三四的少年掀翻地摁着殴打。这些少年虽然衣着破烂、头发散乱,但手下却是一点儿也不吝啬力量,那一拳一脚必要激起两个孩子撕心撕肺的哭喊。触目心惊的血,自两个孩子的头上流的一身一地,还有两只破碗和一地洒落的钱子儿。
看不下去了,这明显就是以大压小——寒星最看不入眼的就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了。母亲、姐姐还有前不久的鹰扬叔叔都和他这样说过: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要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现在,就是这个时候,寒星从来就没有忘却做一个顶天立地男人的誓言。这点距离,对于一个修习武道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尽管寒星是一个孩子——尽管这个孩子还不能将武道斗气外放——但在寒星看来,这眼前的四五个恶人还用不得什么外放斗气——寒星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四五个少年的出手完全就是毫无武道基础的人。所以,他可不想为了这几个眼中的垃圾,多浪费刚刚缓和过来的一点点体力精神。
在没有斗气的支持下,光凭《小千叶拳》的精妙身法,风一般地旋至四五个少年身后,每人赏一小拳头,就瞬间将四五个少年很是轻松地个个打翻在地。现在的寒星更加自信,若是这拳头带上斗气,保证让他们每个人至少断一条肋骨——现在,仅仅是疼痛一会而已。四五个少年龇牙裂嘴、面目极度绞拧地自地上起来——显然,小寒星给他们的一拳力道不轻。“你是谁?”这时,一个略显胖的少年,用手捂着肋下吃疼的大喊。他真没想到,打倒他们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孩子。看寒星的样子也是衣衫不整、满脸地泥污,还有那吃生鱼时留下来的点点血迹。
“你们为什么打他们?”寒星却并不回答他:“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们就不知可耻二字吗?”义正辞严完全是一个小大人的样子。不过因为太小并没有起到威吓之意,反倒引来的是一片笑声——笑声里,忍着疼痛、也有盛怒之火。在这些少年们的想法里,这个还没长到他们腰上的小娃儿,能将他们个个打爬下,完全是靠运气和他们的不设防,如果是他们稍微的小心一些儿,像这样的孩子就是十个八个又能怎么样?
“可耻?”还是那个略显胖的少年:“屁大一个孩子,还给你大爷面前说什么可耻。告你说,大爷我没念过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狗屁可耻。只是,你知道你打了谁了吗?看你也是这道上混的,莫不是日后不想在惊风城的街上走动了!”说着话,向寒星围了过去。他这样子往上一围,剩下的几个少年也都极是配合地跟围了上去。
这时,从地上挣扎起来的两个孩子,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个更是大喝:“公羊淳这些钱你们都拿走,求你们别打他!”
另一个孩子也忙接口道:“是啊,你们放过他吧。从今往后,我和哥哥要到多少钱都会给你们就是了!”
“哼哼!”胖子只是冷笑:“我公羊淳在这道上混了几年,还没叫屁大的孩子这样揍过。今天这事要是传扬到惊风城里,还有我公羊淳的脸吗?”
“是啊!我们惊风城五小龙的名头可不能玷污在一个娃娃的手里。”一个稍微瘦些,脸皮别人白净的少年也是咬牙错齿。
公羊淳一听这个显然又气了几分:“先打回来再说!”说着话,将大臂一抡,大手团拳挂风带响地朝围在中间的寒生砸了下去:“嘿!”在公羊淳的想法里,这一拳下去就算不打死,也得给揍个头破血流、满脸开杂货铺子吧!然而,他只觉的自己的小臂,被人家小手一带一推,只‘噗’一下,跟着就是自己的一声闷哼,接着自己的身子就顺着这一声闷哼,朝后仰倒在了地上——自己的拳头竟然实打实地砸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呀!”公羊淳彻底的火了:“弟兄们给咱往死里揍这小崽子!”然而,在公羊淳的话刚落了尾音的一刹那,剩下的几个少年,竟随之一个个又倾翻在了地上。这一次,寒星的拳上加了几分劲道,竟将几个人打的半天起不来。这般进候,少年们才识得了厉害,丢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的狠话,匆匆三五相携着跑出了林子,跑向了惊风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