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城还是丢了——在木兰敏仁领着刚组织起来的人马往北城门赶的时候,西秦的虎狼之师就已然将屠洛生的大军撵了下来——没有城墙的依仗,屠洛生的七万大军在蚕忠的眼里就是一群绵羊——或者整个大汤帝国的军队在他眼里都是绵羊。他意气风发地看着他的儿子蚕血,在敌阵里毫无阻碍的横冲直闯——昨日,明烛天又给他下了严旨,让他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大汤帝国控制起来。至于明烛天和商鸿阳闹翻的事情,蚕忠早就料到了——只是让他不趁心的是,寒星也和商鸿阳闹翻了——他们闹翻的可是有点儿早了,早到他那十几年的心血都白耗了,而且还浪费了他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如果,寒星能在往上爬爬,将商鸿阳天赐王朝的大部分军队抓在手里,到那时候再撕破脸或许是最好的事情——他蚕忠抓着西秦的大部分军队,他的螟蛉义子抓着古叶的大部分军队——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随着寒星和商鸿阳的闹翻——他享受不到了。
木兰敏仁接住了败退下来的屠洛生,然后一起自镇海城的南门退了出去——没办法,没有城墙的阻挡,大汤军卒根本就不是西秦军的对手。木兰敏仁只能退回踞虎城死守了。而被接下了屠洛生,在见到木兰敏仁半个时辰后就咽气了——他是被他的养女,一个被屠洛生唤作是夷囡女子亲手杀死的——
屠洛生说这是他十五年前,奉当是沙漠里势力最大的乌月王之命,将一个离乌月国不远的叫博尔塔古拉小国灭了。而这个夷囡就是那博尔塔古拉王国的遗国公主。和这个公主带回来的还有这个公主的母亲丽姬——也就是屠洛生最宠的一个姬妾。也正是因为乌月王欲强夺这个丽姬,屠洛生才在十三年前斩杀了乌月王,进入大汤帝国投靠了木兰昆石。
现在。这个夷囡就被五花大绑地装在一个囚笼里。这囚笼紧跟在木兰敏仁赤尾雪虎后边。紧跟着木笼囚车的就是装着屠洛生尸身的马车——马车上,因战事的紧迫,屠洛生的尸身就那样被一面赤色的,绣着一个斗大的屠字战旗遮盖着——这就是一个统率过七万大军的将军的最后脚步——
木兰敏仁很仔细地看了这个叫夷囡的女子,身材相当高挑,几乎和他差不多高了。露在外边的皮肤很细腻,也白——白的如雪。面相不是那种一般女该有的娇柔或妩媚,这一张脸给人的感觉竟然是少有的英气逼人——木兰敏仁从夷囡的这张脸上,仿佛看到了图雅兰的影子:“夷囡,你的父亲让朕放过你!”
“请叫我博尔·达娃!”坐在囚车里的夷囡是一脸的畅快之色——灭国亡种的大仇她总算是报了:“放不放过我是你木兰敏仁的事情——”她自从向屠洛生挥出刀子后,就没有再想过自己的生死了。现在,她似乎看到了她的父王,她的母后——特别是她的母后,那个美丽的让时间都能停止的女人,正是为了她这个女儿,才屈辱地在屠洛生的蹂躏下活着——或许不是她母亲前几日死去,她或许也下去这样的手——她母亲从来都不让她报仇,她的母亲只希望她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就算是认贼做父也好——她母亲是个懦弱的人,但她夷囡不是——但她博尔·达娃不是。她只是为了她的母亲,才极力地压抑着自己那复仇的怒焰。
“博尔·达娃?”木兰敏仁觉得这个名字很上口:“听说屠将军对你很好!”这是木兰敏仁刚刚从几个屠洛生的亲随侍卫的怒骂声里听来的,依着这些儿亲随侍卫的意思,夷囡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对于这种狼崽子就得千刀万剐了才解气,他们真弄不白明自己的将军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有让他们很是意外的遗言。
“哪又怎样?”夷囡一脸嘲讽的笑意:“他对我再好,也难赎他当年在我博尔塔古拉的土地上犯下的累累罪行——那不叫战争,那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殷红刺目的鲜血酒遍了整个王宫,四岁的我的最真切的记忆,就是那在血水里挣扎的父王、兄弟、姐妹——所有我熟悉的人,只我和我的母亲从那个人间地狱里走了来——可代价就是,我美丽聪慧的母亲得给仇人做妻子,而我就只能是认贼作父一十五载。”夷囡的话事很平静,但她的两只拳头却越攥越紧,攥得骨节都发白了,整个高挑的身子,也因积压的怒气极快的颤抖起来——
“他死了!”木兰敏仁看着盖在屠洛生身上的,那面绣着屠字的赤色战旗。从屠洛生胸口渗出来的血水,将盖在胸口的那一片已浸成了赤黑色:“死在了你博尔·达娃的手里!”为了自己的父母报仇,为了自己的国家报仇——这是英雄的所为,而这样的英雄还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
“是的,他死了!”极快颤抖的夷囡的身子一下就软窝了下去,就像很突然地被人抽去的全身的骨头。
“博尔·达娃你往后怎么办?”木兰敏仁的心底,忽然就有点儿心疼起身处囚笼的这个女孩子了。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啊?我往后该怎么办?”以前的日子,她几乎是活在仇恨里,报仇是她唯一的目标和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她活的这十九年里,四岁以前是很幸福的,四岁以后她就不自觉地变成了一个复仇的傀儡。现大大仇报了,她迷茫了——
“要不跟着我吧?”这次不仅是木兰敏仁,就连跟在木兰敏仁身后的图铭山都是一愣。
“怎么?你看上我了吗?”突然,博尔·达娃一扫刚才的颓势,一双如星般的眸子紧盯着木兰敏仁的脸:“我博尔·达娃倒是愿意做你的第三个妻子,只是不知道你的另两们妻子会不会同意了!”
“呃?”木兰敏仁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