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古平静地跪了下去:“罪臣领召——”
“圣上说了:爱卿将这破宇带给他,就说朕允许他戴罪立功了!”西门海说完话忙将破宇刀递进了明思古的手里:“殿下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明思古在这小院的十年里,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父亲会让他戴罪立功,而且还把破宇刀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愣愣怔怔地捧着破宇刀,转身看着身后喜极而泣的月眠:“这是真的吗?是真吗?”
现在的月眠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明思古这十年的清苦,唯有她一个人知道、见过——对于明思古愣愣怔怔的问话,她只能不停地点头——这是真有!是真的!
“请殿下将这复功丹喝了吧!”这是西秦帝国里皇室特制的汤药,它正好和禁功丹是一正一邪——但这复功丹却解不了明烛天和西门海身上的禁制,这大约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了吧!西门海将侍者手里的复功丹亲自接过来捧到了明思古的跟前——这也是一种姿态,只是这种姿态不知道明思古接受不接授。
明思古终于从愣愣怔怔中恢复了常态,他平静地笑着——就好像他的这张脸本生就是一个笑容——这种笑容完全不和刚才在月眠跟前的笑容一样——这种笑容让人看不出喜怒:“有劳西门大人了!”不过他并没有接那枚复功丹:“都快四十的人了,复了功也只不过是一个白银武尊罢了!”
“殿下是想抗命了?”西门海忽然很渴盼明思古确切的回答——他很清楚明烛天的脾性,若是明思古敢抗这样的旨,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如今可再没有老太后罩着了——明思古若死了,首先对西门海来说是少了一个很大的未来隐患。
“抗命?”明思古还是那样一脸平静的笑容:“西门大人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复功而已!”明思古将破宇刀抽将出来,那出鞘的刀锋利锐逼人:“陛下将破宇刀赐我,我明思古就一定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把比破宇刀还凌厉的刀锋!”
“哪这些东西呢?”西门海对明思古的回答有点儿失望。
“明思古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明思古了,我现在很喜欢身上穿的衣服,那些还是拿回去吧!”明思古将手中的破宇刀转递在了月眠的手里——现在的月眠哪是一个激动了得?——:“什么时候祭旗发兵?”
“两日之后!”
“陛下准备授我什么军职?”
“陛下是想让殿下作先锋营的都统——”西门海猛然间从明思古的这几句话里感受了一种压迫——这种压迫几乎和他在明烛天跟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殿下不愿复功,怕是任这先锋营都统有点儿不合适了。老臣现在就回去让陛下重新为殿下谋一个差事——”
“西门大人这是非要把一个抗命的罪名给我坐实了吗?”明思古收了些笑容,但脸色却更加的平静如水。
平静如水的这张脸却让西门海不自觉地心底发寒,他忙躬身施礼:“殿下这是从何说起?”
“谁规定没有复功的人不能出任先锋的都统了?”明思古伸手拍了拍西门海的肩头:“西门大人莫要再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了——当年大人所行之事,也是尽忠的为臣之道么——你我君臣还是要同朝事主的,这样子心怀芥蒂不是好事啊!”他说的意味深长、情真意切。
“殿下教训的是!”可西门海的脊背却更是窜冷风儿、冒凉气儿——他退出了小院,带着满怀的心思退出了小院——往后也许真的该多和这个大皇子亲近亲近才成。
“殿下为什么不服了那枚复功丹?”月眠将那破宇刀把玩在手里——这得确是把好刀。作为一个黄金武尊,她似乎能感受到这破宇刀那狂傲的性格。
“也许是十年的圈禁生涯让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明思古盯凝着院当中的那株桃树:“十年前与父王为敌,现而今我的敌人又是商鸿阳——”他很突然的自说自话:“凤凰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王与她的母后,就最爱这个商鸿阳了——”
“殿下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接下这柄破宇刀?”月眠能感受到明思古的心痛。
“能由得我吗?生在这帝王之家,有些儿事是身不由己的——就说当年的那场宫变吧——我也是被所谓的太子一党架上去的,他们落了个身首异处,我落了个终生禁足——现在我比他们要好,因为我有了这个机会,我实在是不想在这小院里孤独的死去——”这才是他明思古的本心吧?
“可殿下这样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征战沙场,冲锋隐阵——是很不安全的啊!”不管明思古的本心是什么,月眠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陪着他,陪着他度过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直到自己再没有能力陪他为止。
“我身边不是有你这个黄金武尊么?”明思古转过身来看着月眠的脸,很专注——专注的让月眠难为情的低下了倩首:“我想信你不会让我就那么轻易的死去!”
“殿下放心,只要月眠活着——”月眠低着头说话,这话虽然很小声,但却说的相当的真执坚定。很自然地,她将手里的破宇刀一紧再紧——她这是在发誓言。
“这不比一枚复功丹更管用么!”明思古轻轻地抓起了月眠的手,她的手心因为练功的原因有很厚的茧子:“从今日起,我让你随时地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也不能离开!”
明思古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月眠张大了小嘴儿,但她连忙又闭上了,她怕她的整个心从这大张的小嘴里给蹦出来——她愿是想用手去后的,但一只手握着破宇刀,一只手还让明思古紧攥着:“殿下的意思是——”是不是她想要的幸福来的太快了一点儿?
“剩下的这人生路,我想和月眠一同走——也只和月眠!”
破宇刀终于掉在了地上,月眠的整个身子扑入了明思古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