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小姐就像说书人那样，有板有眼地讲故事，她将阿Q正传续集讲解得绘声绘色，讲完之后还颇为幽默地微笑着说：

“小说的内容很多，就像是连载的故事，比如还有阿Q境外去赌博，阿Q包二奶，阿Q炒股、炒美元和美国债券，阿Q炒房地产、炒足球，阿Q同志读博士，阿Q同志作报告等等，我说得较为简单不全了。二位先生觉得怎么样？”

赵厂长和黄玉林都听得很有兴致，听完之后还觉得余兴未尽。黄玉林微笑着说：

“很精彩！不过我建议还可以加上一些内容。”

黄玉林略作思考之后，就接着编造了一些内容，引得三人哈哈大笑。赵厂长笑着说：

“你的语句诙谐，也很尖刻，而其寓意深刻，故事的发展情节也能引人入胜，我看你可以当一位作家了，你可以写一些东西发表。”

赵厂长和女服务员都是蛮有兴致地谈论说笑着，可后来赵厂长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对服务小姐说：

“小同学，还是安心读书为好，为了你个人的前途，不要讲这样涉及政治的讽刺故事和笑话吧！还是听党的话、跟党走才比较安全，才能找到工作。”

女大学生也收敛了笑容，几个人又陷入了默默的沉思，黄玉林打破沉默，他说：

“其实阿Q就是代表最普通的中国人，阿Q具有一些中国人的共同缺点和陋习，但是阿Q也具有中国人的朴实和憨厚，也有可爱的一面。阿Q参加革命并且取得革命成功，这符合中国的革命规律和利益，阿Q是有功的。可是当今中国面临着改革问题，这也是应该全民关注的问题，我们中国人都不应该回避政治这个问题，阿Q也一定为此事而费尽心机。”

今天黄玉林的酒喝得多了一些，他脸色发红，讲话也颇为慷慨激昂，他又继续说：

“从西太后时代开始，最关键也是最令中国人忧虑的老问题就是，中国的自主技术还是很落后，还是不能制造那些先进武器，当今就中国的武器制造和国防装备来说，中国还是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

赵厂长这位老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也显得颇为激动地接着说：

“当今中国武器制造能力落后于发达国家至少一代。比如发达国家已经装备服役了第四代和第五代战机，中国虽然能够生产较为先进的第三代战机，可是飞机的心脏，也就是发动机还要从俄罗斯进口，当前中国还是只能独立生产歼七型飞机的发动机。如果当今中国和发达国家的空军发生空战时，飞机飞上天了，当我们还不能看见人家时，但是人家已经看见我们了，人家的导弹就已经飞过来了！我们还能打赢吗？！当今中国空军和海军的装备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甚至还落后于第三世界国家的印度！

“总之外资在中国制造的经济繁荣，本质上说还是虚假的繁荣，所以中国的经济发展还没有走上正确轨道，中国远远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强国。可是中国人喜欢自吹自擂、自欺欺人、盲目乐观！似乎中国又可以超英赶美了！虽然当今中国还承认自己是第三世界，可是不愿意说自己落后。更为严重的问题还是，中国不去认真思考，甚至故意回避自己国家落后的真正原因。

“中国的政治改革应该如何继续走下去，这当然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课题，可是大多数中国人对此都习惯于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不要忘记，在中国的民主革命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正是中国**具有党内民主机制，在解放区大力提倡民主和平等，才使得**日益强大，取得最后胜利。我们现在不但应该继承这种民主观念，而且必须大力发扬和扩大这种民主形式，只有推行民主才能有效治理**。”

黄玉林插话说：

“敬爱的小平同志有一句名言，也是邓老理论的精髓，那就是：

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中国不要再为各种新旧意识形态所束缚和困扰，如果中国又回到中庸保守的道路上去，还是守着某种落后时代的意识形态来自欺欺人，靠守摊儿混日子，再搞上几招花架子，只迷恋于眼前的虚假繁荣、低级享受和醉生梦死，那么中国就要继续维持着**和落后，那么就又要成为新一代的历史罪人了！”

其实知识分子更关心国家的命运，一些有责任心的知识分子总是在忧国忧民。赵厂长、黄玉林和身为服务小姐的女大学生小陆，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还谈论着李约瑟难题，这也是涉及到国家的兴衰大事，他们谈得很认真，都谈论得津津有味儿。

黄玉林看着服务小姐，几次饮酒之后她的面颊上出现了红晕，神情也显得有些兴奋，她现在显得既漂亮又活泼了。黄玉林又问服务小姐道：

“你们同学说丑陋的中国人？中国人很丑陋吗？”

服务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她说：

“中国人的外貌并不见得都很丑陋，比如李约瑟博士就是被一位中国姑娘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可我还是觉得当今中国人的心灵有些丑恶。”服务小姐说到这里收敛了天真的笑容，她皱着眉头说“比如中国人太自私，为达到个人的目的就经常会不择手段、损人利己、互相争斗乃至自相残杀；中国人太懦弱，遇到坏人坏事不能去勇于斗争，显得漠不关心而麻木不仁，致使坏人坏事任其泛滥成灾；中国人太虚伪，最善于弄虚作假，虽然他们的内心世界很阴暗，可是又要装成冠冕堂皇的样子，人们都是想一套、说的又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中国的市场上假冒伪劣产品比比皆是，那些在台上的人物明目张胆地说着假、大、空话，一点也不知羞耻；中国人缺乏高尚的理想和信仰，只顾眼前的物质利益和花天酒地，缺乏对高尚目标的追求，多数人都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活着，多数人对国家的发展和人民的利益都只是口头关心而已，甚至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中国人缺乏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他们随地吐痰，上车和购物时拥挤不排队，不给老弱妇孺让座，在公共场所大声叫嚷，说脏话。唉！我不想再一一列举了。”

姑娘说着给大家又都斟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了一句：“请！”就自己先喝了一大口酒，她的面颊更是红成一片，她看着黄玉林和赵厂长，她的眼神更加明亮，可是那双秀眼中竟然有泪水滚落下来，她接着说：

“我很痛苦！我为什么生在中国，我原以为大学应该是一座神圣的殿堂，可实际上那里也是充满着丑恶！”

她说着竟然又喝下一大口酒，黄玉林和赵厂长都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请问那些教授和高官们，对大学生凭什么要收那么高的学费，凭我们穷苦人家的收入，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读得起大学，难道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要继承贫穷，富贵人家的孩子就应该要世袭富贵吗？！据说在建国初期我们国家很贫穷的时候，国家还能公费供大学生读书，现在国家富裕了，为什么却是拿不出钱来办教育；为什么有的课程还在做着虚假的教学？老师在台上违心的假话连篇，学生们也只是在为了应付着考试；为什么有些课程内容如此的陈旧？学生们不能学到该领域的新发展和新知识内容，而老师们又都忙于赚外快；为什么学生和教师不以考试作弊和剽窃现象为耻辱？枪手到处都是，考题可以买卖，学生为了通过考试可以给老师送礼，有的堂堂教授竟然是物色全收；为什么女大学生毕业了，却还是要凭着一张脸蛋儿去找工作？！”

服务小姐又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

“现在中国的**和贪官已经名扬世界，就连中国的文化教育界、医疗卫生界和文艺体育界都已经成为**的重灾区，可以说中的**已经到了根儿上了，就连小学生都懂得行贿送礼，将来的中国会成为什么样子？靠外资的扶植中国就会成为一流强国吗？！”

黄玉林和赵厂长听了之后都是很惊讶的表情，可他们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陷入沉思，他们似乎同意女大学生的观点，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女大学生继续滔滔不绝地说：

“中国的**后果必然是由中国老百姓来买单，可是中国**到这样严重程度，应该由谁来负责？！我想首先要责问那些国家的领导人，还有执政党，为什么大学生就业问题这么难？！难道女大学毕业后还要去做保姆吗？难道是中国的大学生太多了么？！可是据说中国大学生占总人口比例还是相对较小的国家。”

女大学生说到这里又要拿起酒瓶倒酒，可是黄玉林抢过来酒瓶，黄玉林说：

“小同学，酒不可喝得太多了，酒喝得太多就会伤身，还会失态。今天我们在一起说说心里话，我们都很高兴！我们年纪老了，我们就更愿意听一听年轻人的观点。”

服务小姐愣了一下，接着就红着脸微笑着整整衣服、屡屡头发，看来女服务员并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喝多了，她还是清醒的，她说：

“二位先生，很对不起了！我有些失态了，不过请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喝醉！”

“我想请问一句，枪手是干什么的。”黄玉林问道。

服务小姐看着黄玉林又有些发愣，赵厂长急忙笑着对服务小姐解释道：

“这位黄先生是刚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近年的新名词儿还不全了解。”赵厂长说着转过头对黄玉林说：“枪手就是替考人员。”

“那么就是说不用参加考试，只要顾枪手就可以考试通过了？这样学校允许吗？”黄玉林吃惊地问着。

“要是查出来，学校当然就要进行处罚。但是至今枪手和雇主还是大有人在，就说明这种交易还是有市场的。雇主可以在张贴的广告上顾枪手，也可以上网顾到枪手，也有的枪手就是很熟悉的同学和朋友。从一般考试，到四、六级英语考试，甚至研究生的论文，都可以雇到枪手。”服务小姐说着。

“那么枪手应该都是学习很好的学生了，他们为什么要当枪手？”黄玉林迷惑不解地继续问着。

“枪手当然能力要强一些了，他们主要还是为了钱，有些就是要帮助同学或者亲人朋友过关。”

“他们不认为这是犯错误吗？”赵厂长问道。

“一般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能去当枪手反而觉得很潇洒！甚至令人羡慕！枪手的一次操作可以得到几百元至几万元不等的报酬。”

赵、黄二人都摇摇头，黄玉林颇为伤感地说：

“可怜这些学习好的同学啊，却当了枪手！”

赵、黄二人又是连连发出叹息。

“我去拿点饮料吧！要茶吗？”服务小姐说。

服务小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