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拒绝完美的结局
作者:深灰喧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2

“莱比希队长,我们已经找到了洛克西斯藏匿的赃款和受贿的账本!”

“好的!这样就可以结案了!”莱比希微笑着握紧双拳,似乎依靠弗洛妮的智谋,一切都变得容易了呢。

就在众人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一位牧师走了进来。

“莱比希队长,原来您在这里啊!鲁夫斯主教昨夜一直在找您,不过始终没能找到,所以今天一早就先出发了!”

“鲁夫斯主教?他找我有什么事情?他去了哪里?”莱比希向那位牧师问道。

“主教大人说,有人给他提供了线索,凶手很可能潜藏在伊布拉村!他本来想叫上您一起去捉拿凶手的,可是因为一直没能找到您,只好自己先去了。”

“你说什么?”莱比希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的,他一把抓住牧师的领口,大声问道。

“呃……我,我说……”牧师被莱比希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放开他吧,莱比希!”伊莉莎白走过来说到。

“呃,对不起,我有点激动!”莱比希松开双手。“鲁夫斯主教是和我同时接受教皇陛下委派调查这个案件的人,可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去伊布拉村抓捕山姆先生。我有不祥的预感,我们赶快去伊布拉村吧!”

“那位鲁夫斯主教是怎样的人?”弗洛妮问道。

“是一个做事从不肯变通的人……我担心山姆先生并没离开伊布拉村,而且一旦再见到神圣骑士来抓捕他,一定会反抗拒捕的。总之我们要快些赶过去,事情正变得复杂……”伊莉莎白拉着弗洛妮,招呼莱比希和利昂走出洛克西斯家,骑马赶往伊布拉村。

四人刚到村口,就看到一种卫士簇拥着几名一脸轻松的神圣骑士,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光明神在上!我是中阶神圣骑士莱比希,有几件事情要问问你们。”莱比希翻身下马,迎向面前的几位神圣骑士。

“哦,莱比希大人,您也是来抓捕杀害洛克西斯副主教的凶手的吧?不过我们已经把他就地处决了,这个案件已经被我们了结了!”一位高个子的神圣骑士回答,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脸自豪的表情。

“凶手被就地处决了?为什么?”莱比希几乎是跳起来咆哮着。

“这是鲁夫斯大人下的命令,起因是凶手握着一柄烂匕首,还在那里胡乱挥舞妄图反抗,所以我们就直接净化了这个愚蠢而疯狂的罪人!”

“你…你们……好,很好!”莱比希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不是因为喉咙不适;双肩不住地抖动,但那不是因为天气寒冷;拳头紧紧握住,指间的关节则因为绷得太紧,甚至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时值深秋,天气却仍显燥热,可莱比希却只感到一阵阵的凉意――不是由于气温,而是源于心底。这时的晨光尚未远去,却被茂密的树荫遮挡,分割成细碎的光斑,投洒在在四周大片树叶形成的阴影的间隙中,却又不时被随风晃动的树叶遮挡着,连最后一丝的光亮也无法长期维持。

莱比希冷冷地看着眼前一脸莫名其妙的神圣骑士,怒火几乎是无法压抑的喷涌而出,即将爆发之际……

“别冲动,他们只是在遵循法律和规则而已。”一只芊芊素手轻轻抚上他的肩头。

“我知道,伊莉莎白。但是,我……”莱比希想解释,可情绪始终难以平静,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弗洛妮也走上来抓住了莱比希的手,用力握紧。看着莱比希灰暗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对面的神圣骑士已经察觉莱比希脸色不善,也讪讪地道别离去。

四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任枯黄的树叶落在头顶,肩上,身上,却谁也不肯开口说话,直到周围的人全部散去。

又过了很久,莱比希终于开口:“我没事了……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的,这不是你的错。”弗洛妮回答。

“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接受完美的结局?那些流传千古的英雄传说里的完美结局,都是违背真实却又最为吸引世人的美好幻梦吗?”伊莉莎白也感叹道。

此时的利昂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双手无力的垂下,仿佛提不起一丝力气。

“大家都已经很累了吧?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弗洛妮说着,独自向小村深处走了进去。

“我记得应该是这条路……”凭着记忆,弗洛妮很快找到了山姆藏匿过的小屋。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她难过。

那间粗陋的小木屋此刻已经是一堆焦黑破烂的碎木屑,这堆破木屑中央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无从分辨相貌和衣着,只能凭他怀中紧抱的那柄匕首确认他的身份。

“山姆先生,我们制裁了恶人,却依然没能拯救善良的您,我们一度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却在最后一刻和它失之交臂,留下了永久的遗憾和叹息……我们最终没能兑现对您的全部承诺,我们……功亏一篑了。”弗洛妮对着山姆的尸体叹道。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弗洛妮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伊莉莎白。

“即将到来的光明却在最后一刻被遮挡了吗?难道我们的努力始终无法改变注定的因果?幸福和快乐注定不能长久吗?为什么,我在此刻如此痛恨法律和规则的无情……不过,如果它们有感情的话,这世界会更加的混乱吧……”伊莉莎白走到尸体前,无力地蹲在地上说。

这样的悲剧,究竟是谁的过错?是以制裁罪人名义行刑的骑士,还是根据事实作出合法裁决的审判者?如果说这是后者未能查清全部的事实真相所造成的过错,那么不断向前追溯的话又该如何判决,难道要去坟地里判处那些已死的人有罪吗?弗洛妮静静的思考着。

“当法律和道理之间发生了冲突,我们该如何抉择,当我们每个人的‘罪’纵横交错,纠缠难分的时候,又有谁能够作出公正的判决?我们总是在学习规则,建立规则,却又同时痛恨规则,践踏规则吗……”伊莉莎白痛苦的呻吟道。

为什么,思考得越多,我反而越是迷惘,似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弗洛妮摇了摇头,对伊莉莎白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振作起来吧!至少,我们把他埋了吧……”

“嗯,已经结束的事情,都成为了历史,不能让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折磨还在延伸的‘现在’。我们把山姆先生的遗体好好安葬了吧。”伊莉莎白强打精神站起身说。

利昂和莱比希也循路找了过来,四人精心安葬了山姆。

“山姆先生的生命已经结束了,但圣都民众的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要实现目标,就必须继续战斗下去,为了这个世界不再有罪恶,人人都相亲相爱的美好未来!”重振精神的利昂站在山姆的墓碑前说。

“是呀,我们还要继续努力,一起加油吧!”恢复平静的莱比希对众人说。“现在该回去了,我们可以向教皇陛下证明山姆先生是被迫杀死罪人洛克西斯的,至少要还山姆先生一个公道,让人们了解真相。”

“嗯,我们走吧,在这里多待一刻,我都会觉得难过。”弗洛妮扭过头低声说。

短暂的晴天很快被昏暗的阴天取代,虽然没有下雨,但这整日看不见太阳的环境下,本就低落的心情压抑倍增。

光明神教堂,圣都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所有向往光明的朝圣者们心中的圣地,光明神教会最高权力的象征。这座巨大的教堂分为多个区域,正面气势恢宏的大礼堂用于教民的大型集会。其他房间则大多用于各类祭祀仪式或祈祷,休息。只有最里面的一间极不起眼的房间是个例外,它是教皇专用的冥想室,未征得教皇同意的话,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此刻,莱比希正站在门外等候教皇的召见。

“神圣骑士莱比希,你可以进来了!”屋内传出教皇浑厚的声音。

莱比希闻言,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面前的教皇冥想室内只有灰色的地面与墙壁,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远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华丽。而教皇正背对着他站在平坦朴素的墙壁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