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先生,人都到齐了。”旅店门口集中了十几个人,这是一支由脚夫,保镖,随从和头领组成的商队。
“好,立刻出发吧!入夜前赶到莫拉镇。”商队头领卡诺宣布。
“啊,对不起,请等一下!”就在商队即将出发的时候,一个听上去有些慌乱的女孩声音传来。同时,车队前方跑来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却略显笨拙地摔倒在商队马车的旁边,而且这一下似乎摔得很重,以至于这个穿着破烂袍子的小女孩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爬起来。
“小姑娘,你是谁?跑这里来干什么?”看着这小女孩在地上挣扎,有好心的脚夫走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小女孩望着领头的卡诺,迟疑了一下之后,用力地呼吸了一大口,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之后,终于开口说:“这位先生,您是商人吧?”
“嗯,我是。你有什么事吗?”卡诺问道。
“好心的先生,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请您行行好,收留我吧。洗衣,烧水,做饭,打扫卫生……我不怕吃苦,什么活都能做的,只求您能让我填饱肚子就好。”小女孩似乎很虚弱,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哀求道。
“呃……”事情来得突然,加上这小女孩又来历不明,不免让卡诺有些疑虑。
看着卡诺迟迟不表态,弗洛妮心知他还在犹豫,干脆一把掀开兜帽,用恳切的语气哀求道:“我的亲人都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求求您了,留我当侍女、杂役,什么都可以。”
好可爱的小姑娘,好可怜的眼神……“好吧,你先跟着我们吧。”卡诺一时心软,终于答应了。
“谢,谢谢您!”弗洛妮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一仰头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好像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昏过去了。”
“抱她上车,喂她吃点东西吧。”
简单的整备之后,商队终于上路。
午后的阳光依旧黯淡,马车队在开阔的道路上疾驰,很快就把托米特港抛在视野之外,在夕阳下前行。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在一条河边停住了,不过不是因为夜晚,而是是被迫停住的。
“怎么回事?桥为什么会断的?”卡诺看着不知被谁破坏的石桥大发雷霆。桥面已经断裂坍塌,下面河中的水流湍急汹涌,失足掉进去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冲得无影无踪。
卡诺看了看脚下的河流,又看了看渐沉的暮色,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了,今晚去不了莫拉镇了。我记得附近有一座旅店,离这里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今晚先去那里投宿,明早再绕路去莫拉镇吧。”
弗洛妮此时正躺在马车里,刚才卡诺的话一丝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中,但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装成还在沉睡的样子,只在心中暗暗冷笑:石桥可以说是在商队过河的唯一通路,位于从托米特港到莫拉镇的必经之路上,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通过,所以必定会有人负责维护,在这么巧的时侯被人破坏,这很可能是早有预谋的。
“转头,往北走,我们今晚的目的地临时改成红鸟旅店!”卡诺下了命令。
太阳慢慢落下,夜色渐渐阴沉,连月光也看不到。商队一行终于赶到了附近唯一的旅店。
“唉,真是不顺,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卡诺跳下马车,低声嘟囔着。
“别担心,卡诺先生。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危险的。”赫伦轻松地纵身跳下马车,掏出腰间的匕首,用皮革轻轻擦拭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好吧,我总觉得今晚不会平静……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就全靠你们了!”卡诺显得心神不宁,但还是指挥着众人整理车辆和货物。
弗洛妮也不能继续装睡了,她跟随商队跳下马车,径直走到卡诺跟前,用感激的语气说:“谢谢您肯收留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您……今晚就让我守在这里,帮您看着这些货物吧。”
“得了吧,小姑娘,你不该干这种活!你的这副容貌是一笔财富,应该好好利用。我想,你只要学会撒娇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下去了。”赫伦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晒笑道。
这副腔调……真的是他。6年了,还是没变啊。弗洛妮低下头裹紧衣服,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赫伦小弟,你真是的,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呢?”有看不惯赫伦无礼言语的人出面批评了
“啊,抱歉。没吓到你吧,小姑娘。”赫伦撇了撇嘴,却依旧显得没有诚意。
“嗯,我没事……”弗洛妮咬着嘴唇答道。
“别在意,赫伦没有恶意,他人其实很好的。”有好心的脚夫走过来安慰弗洛妮。
“嗯,我知道了。”弗洛妮又装出乖巧的模样,低下头不再言语。
“你叫什么名字?”商队首领卡诺开口问道。
“我叫格莱迪丝!”弗洛妮当然不打算用真名,所以借用了原罪代号起名。
“好了,格莱迪丝,你跟我们进旅馆。皮特,你留下看着货物吧。赶了大半天的路,想必大伙都累了吧?我们先进去租房间休息吧!”卡诺招呼众人走进旅馆。
“请问先生,您需要几个房间?”旅店老板热情的走过来问道。
“呃,两个吧。”卡诺说着就要掏钱。
“等等,格莱迪丝怎么办?难道要她跟我们挤在一起睡吗?”赫伦指着弗洛妮问道。
“哎呦,我倒是忘了,本来队伍里是没有女人的……”卡诺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有必要为她单独租一个房间吗?”
弗洛妮没有吭声,她其实并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女人,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但赫伦似乎并不这样想。
“以前队伍里没有女人,可以这样安排,但你已经决定收留她了,就应该为她着想……算了,你也别为难了,我出钱,单独给她租个房间吧。”说着,赫伦掏出十几枚铜币付了帐。
“呃,真的很感谢您,赫伦先生!嗯……过一会儿可不可以请您来我的房间一趟?”弗洛妮装出感激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见过赫伦掏钱时毫不在乎的架势后,她隐隐觉得,赫伦虽然受雇成为这个商队的保镖,但真正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为赚取酬金那么单纯。
哈哈,嘿嘿。商队中爆发出一阵听起来很暧昧的笑声。倒是受邀对象赫伦显得很平静,只是随意的摆摆手,说:“稍后我会去的,但事先声明,我对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兴趣。”
哈哈!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一个中年车夫打趣道:“小子,你总是吹嘘自己有女人缘,可你好像从来不碰女人啊?这一个嘛……虽然小了点,可也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还没等人家小姑娘表白,你倒是先把路给堵死了,也太不懂风情了吧。”
“啊,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对赫伦先生表示一下谢意,没有其它想法的。”弗洛妮看到气氛正变得古怪而尴尬,只好出面澄清。
“行了,明早还要赶路,你们早点回房休息吧。”卡诺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商队众人确实已经很疲惫了,他们说笑着走回房间。而赫伦在深深地看了弗洛妮一眼后,也转身回房间里去了
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弗洛妮忽然有些感慨,当年顽皮的玩伴如今已有成长为男子汉的迹象了。“时间真是神奇的雕塑家啊!不知道还有谁幸存下来了,他们现在每天又在为什么事情而奔波辛劳呢?”
正感慨间,一个人悄悄走到门口,但犹豫着没有迈步进门。
“赫伦先生,你愣愣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弗洛妮头也不回地说。
“呵,抱歉……”赫伦挠了挠头,慢慢地走进房间。
“赫伦先生,你是被卡诺先生雇佣来保护大家的吗?”
“是啊,我算是这支商队的保镖吧。”
“我猜,您是主动找上卡诺先生的吧?”
“呃?你为什么这么问,这有什么关系吗?”弗洛妮的问题让赫伦感到意外,以至于有那么一瞬的惊慌,但立刻恢复原状。
果然是这样。弗洛妮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微笑着把话题扯开:“当然有关系,卡诺先生是个好人,最英勇的战士们当然会愿意保护这样的雇主!对吗,赫伦先生?”
“你的话听起来很别扭啊……卡诺他――只能说不算坏人吧。”
“哦,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夸奖你,可又不懂该怎么说才好。其实我这次找您过来,是想当面跟您表达谢意的。”弗洛妮很巧妙的转开了话题。
“道谢就不必了……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赫伦看着弗洛妮若有所思。
他果然还没忘记她吗?不过,已经过了六年了,他的心意是怎样的呢?弗洛妮试探着问道:“您…想起了谁呢?”
“从前的一个朋友,6年前失散了,可能……已经死了吧。”赫伦说着,转过了身体,但那深深的叹息和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清楚的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赫伦先生……”弗洛妮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赫伦,但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正当屋子里显得越发沉闷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是皮特,出事了!”赫伦说着转身冲了出去,临走时还给弗洛妮留下了一句话:“外面有危险,乖乖呆在这里,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