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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就不打,你叽叽喳喳做什么?我又没做贼。妙凌终于忍不住了,将手里仅抽了几口的烟甩在了地上,灵芝瞧着妙凌生气的样子,嗤地笑了一声,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说,不要生气麻,去把关上门,一会我要亲你一口。说着就往内房去了。
妙凌那时还有些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心想老婆想干什么呢?她的私房钱前天就贡献出来了,难道家里还有更值钱的东西不成?灵芝一会就从内房出来了,她说,我这里还有一点私房钱,你点点,都给你。
妙凌转过身,看着妻子脸,说,你前天不是给了一笔私房钱么?今儿怎又多出一笔私房钱来?
前天的私房钱是我平时从全家人的牙隙里省下来的,这一笔才是真正的私房钱,是用来防身的。诺,全拿去,这回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妙凌接过这一笔灵芝用手帕包着的私房钱,他不敢打开来看,毕竟这是妻子的防身钱,今天让他这么一捣鼓,一闹腾,居然全出来了。妙凌有些意外地想,无心插柳,柳暗花明,绝地逢生,当车主、搞客运的梦离他越业越近了。
打开看看呀?灵芝见他有些不愿意打开,便用手去掰那手帕,说,我来打开。妙凌看着灵芝,他内心里突然有些激动,忽地把灵芝紧紧抱住了,说,老婆,我爱死你了,你怎就存了这么旧版钱?
做姑娘时就存了。灵芝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让妙凌的嘴给堵住了,她迎着也狠狠地亲了起来,好一会才说,这回你不生气了吧?
有这么好的老婆,我哪能生气呢?老婆连防身钱都贡献出来了,我再不好好干活,我自己都不能原凉自己了。
四
妙凌晚饭后才来到后坡,这里有他们家种的一片桉树林。是他七年前跟他父亲种的,那时他妻子还未过门,孩子也还未出世。他种下这片桉树林的时候,他当然想不到今天会派上大用场。他反背着手,一株株的端详,眼光在树中上上下下地丈量着,哪些可以做椽子,哪些可以做檩子。他在心里敲着算盘。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又背着手往回走。
小学的钟不知在被谁敲打着,钟声悠长。天开始暗下来了,村庄上的炊烟越来越淡了。呼儿唤女的声音不时传来。有人扛着铁耙,也有人牵着黄牛,都披着暮色回来了。
妙凌不慢不紧地剔着牙齿。他并不急着回家。心想老婆这几天变得温柔多了。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你就是拿自己过去干的坏事向她坦白,她也会感动半天。
妙凌在村中央的那片空地上站住了。村庄仿佛关起了门,暗得月色也有了光华。妙凌那时并没有发现刘发。刘发在废弃的井台边洗车。他在打水,气有些喘,大约是很久没打过水了吧!他将水哗哗地泼向车子的时候,妙凌才回过头来。刘发也朝妙凌这边望,他将水泼得哗哗响,仿佛身边就有一条流淌不息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