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俊清内心对这次从栖息岛上逃出来抱有极大的怀疑态度,但是经历了海上风雨之后的他们一行人还是安全的抵达了陆地。
熟悉的码头,熟悉的人群,熟悉的小贩,一切恍若隔世。
李正雇人将还在昏迷中的李烁直接抬进了医院,兰兰望着李俊清:“你什么时间来医院?”
“一会儿,你们先去吧”他回道。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有主意了,李俊清已经离开警察局个月时间了,再不露面准被贴上寻人启事。
他看了看刘斌,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可是刘斌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看他也不走,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跟我回去不?”李俊清试探地问他。
刘斌看看周围,似乎惧怕什么人监视一样,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说话,最后摇摇头。
李俊清叹息一声离开了码头。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冤情解开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带着大批警察去岛上收缴毒品。
一路上从地下解救出来的人的脸上就不太好看,看起来像是晕船了一般,李俊清带他们带回警察局例行口供后,将他们送了出来,这13个人里面有6个是当地的人,7个来自不同的地方,提到回家,个个才露出渴望兴奋的神色。
李俊清好人做到底,分别给了其他外地7人一些路费盘缠,送走了他们。
大批警察带着武器登上轮船去了栖息岛,带路的自然是刘源这个路最熟的人。按说李俊清应该跟着去的,一是由于连日来不在有些东西需要处理,二是李烁重伤,他怕再有什么意外,三是岛上差不多的领头已经都回到陆地上。因此这次去由李俊清的好友刘强带队。
临行前,李俊清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谨慎。
看似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去医院看看李烁,再次回到悠闲的日子。
可就在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李俊清就接到局长火急火燎的电话,让他感觉回局里。
“怎么了?”他将手中的皮带扔到局长桌子上。
局长是一个50出头的老头,花白的胡子,眯缝着眼睛,脸色红光满面的,像是一个财主。
此刻的他正伏案琢磨着什么,被李俊清吓了一条,脸上有些怒容:“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李俊清无奈:“您没关门呀”
局长倒是也没追究什么,叹了口气:“唉,这次又有你干的了,这一代已经死了3个人了,男人,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我觉得此事和你有一点关系”
“哦?”李俊清始料不及,皱皱眉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局长不再说过,递给他一分地方呈报上来的资料,李俊清接过来翻看,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字:疑似刚从栖息岛归来的人!
李俊清顾不得和局长说再见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局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急匆匆的步伐让很多同事侧目。
李俊清的办公室不是很大却很干净整洁,比起岛上许尽忠的办公室摆设要逊色很多,靠北边的柜子里有一些资料,李俊清翻了一下就拿了出来和手里的资料对比。
岳九通,男 34岁 岳家胡同45号。
黄三,男 30岁, 东关大街小茶铺。
陈文军,男 30岁 东关学校后街。
李俊清手里资料的三个死者显然就是才从栖息岛上归来大难不死的人。
本地还剩下3个人!
这次的死亡绝不是意外。
“来人!”
“报告”来人看起来30来岁,黑色的制服裹着笔直的身躯,声音也洪亮:“探长吩咐”
李俊清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快,多带些人去剩下的这3家,如果看见这几个人一定要给我带回来”
“是”他转身匆匆离去。
李俊清思索片刻,便离开警察局朝刘斌原来的家走去。
穿过一片平房区的胡同,刘斌租住的大院便在眼前了,那是一个大杂院,院子里租住着各种做小买卖的生意人。
此刻白天,院子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妇女孩子。
刘斌的门是铁将军把门,李俊清只好隔着灰蒙蒙的玻璃朝里看。
摆设依然跟数月前他来时一样,被子整齐地叠在床上。
“刘先生很久没回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李俊清回头,这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也是大院的房东,李俊清每次都随着别人一起叫他二大爷。
二大爷满面褶皱,雪白的头发乱蓬蓬的盘在头顶,身穿一件灰蓝大褂,手里拿着一个旱烟袋,正一口一口吐着烟雾。
“呵呵,二大爷”李俊清连忙扭过脸来笑道:“您有钥匙没?”
二大爷摇摇他,指着窗户,咳嗽两声:“恩,只能从窗户进去了,李探长啊,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李俊清笑了,没说什么,开始找东西扒窗户。
刘斌的屋子里的家具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没有任何地方说明这里有人回来过。
李俊清站在灰暗的屋子里又一次想起刘斌的话:“这真凶不是我”
或者应该真的不是他,李俊清又从头屡他们到达岛上的一切事情,虽然刘斌的确是三姨太的后人,但是在短时间之内掌控那么些事情,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何况人为财死,又有谁会把自己辛辛苦苦装神弄鬼打下来的基业让给他呢?
何况兰兰和刘斌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那里。
幕后还有人?他生生打了一个寒战,立即想到已经赴岛的几十号弟兄。
从刘斌家出来的他并没有回警察局,而是顺着李烁曾经对他说起过的地址来到了李烁的家。
一座青砖环绕的四合院。
大门敞开着,里面并不如李烁说的那样荒凉,看起来有点杂乱而已。
里面传来杂乱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碰撞。
他便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堆了一堆灰尘铺满的家具,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往外搬东西。一位身着绿色旗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正拿着手绢捂着嘴指挥着他们。
她抬眼看见刚入院子的李俊清便媚眼含笑:“吆,这位爷您来?”
李俊清打量了她一眼,油光的黑发烫着卷散在脑后,脸上的脂粉气很浓,浓到都掩盖了她本来的容颜,一说一笑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女子。
“这家姓李么?”他笑笑,问道。
女人咯咯一乐,手绢掩住血红的嘴唇:“以前姓李,现在归了我小宝凤了,姓席了”
李俊清眉头一皱,这让他非常意外:“姓李的那家人家呢?”
小宝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是通过中间人买的这房子,并没有见过了他们家的人”
李俊清呆了一下,扭头奔李烁就医的医院去了。
黄包车急速拉着李俊清来到码头医院。
李俊清心里有些虚,不知道病房里能不能看到李烁和兰兰,他担心连他们俩也会不知所终。
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李俊清第一次觉得很无奈,好像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自己按照他们设计好的部署去走的。
医院里冷冷凄凄的,值班人员嗑瓜子看画报,此刻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俊清几步就来到3层李烁的病房,此前他来过一次,这几天忙,还没顾上再来。
李烁就倚靠在铁栅栏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兰兰不见踪影,不大的病房里就他一个人。
李俊清敲敲门口的玻璃,李烁这才猛然回头,惊喜地叫:“俊清哥,你咋才来呀”
李俊清顾不得许多,开口问:“兰兰呢?”
“这儿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俊清回头,兰兰一套碎花布衣服手里端着一个热水壶,俏生生地站在身后。
李俊清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看来李烁恢复的不错,虽然脸有些白,但是可以自己洗脸了,胳膊抬得起来了。
“李烁,你父亲最近没来吗?”李俊清趁着李烁洗脸时已经看过这里的一切东西,似乎没有一样是李正的。
兰兰将毛巾递过去,李烁擦了一把脸摇摇头,有些失望:“我自从住进来后,就没有看见我父亲,我实在不明白,准备今天回家看看他呢“
李俊清这才叹了口气:“我已经去过你家了,你父亲不在,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烁一下就看出来他有些话里有话。
“我父亲怎么了?”他急忙抓住李俊清的胳膊:“我家怎么了?”
“唉”李俊清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忙碌的码头:“你家卖了,你父亲也不知所终”
“啊?”李烁一下子颓废地坐在床上,脸色难看起来。
兰兰在一旁皱眉思索着,一会儿像是想起来什么,蹦了起来:“对了,你昏迷的时候你父亲派人送过一个包袱,我一忙给忘了”
李俊清看看李烁,李烁也正看着他,满脸不解。
看来,李烁是真的不知道实情,李俊清想。
包袱就是平常的布包,从外面看不出任何不一样。
李俊清小心地打开,里面的东西便呈现在眼前。
是钱!还有黄金!
除此之外再无留下只言片语和任何暗示。
李俊清皱着眉看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看来能买上好几个李家的四合院,即便李烁从此不再工作,光花钱也可以安享一生。
他去了哪里?刘斌又去了哪里?
现在看来,从岛上回来的人,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