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察觉到老郝找她来可不是为了简单的想找个人聊天,他应该找若冰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开口问了他。
果然,老郝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纸人的脸,认真地跟若冰说道:“孩子,我在这里等了二十几年,为的就是那个姓赵的”
他指的是裘文刀身边的赵道士。
“怎么?您认识他二十几年了?”若冰吃惊地问道。
“岂止二十几年啊”老郝感慨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们俩都是道士,就是先前骗你的那个男人假装的”
若冰点点头:“我知道,道士嘛,不过,您看起来不像,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和老郝的谈话过程中,让若冰放松下来。
“我们的师傅是为杀戮大的将军们做法驱邪的,我们也是,二十多年前,我师弟赵敬偷了我师傅的‘轮回盘’跑了,于是我师傅命我追,我经过几年的打听,才知道他去了栖息岛,可是,那个岛屿我是上不去的,几次都险些死在了那里,所以我才选择了一个距离栖息岛最近的地方守株待兔”老郝说道。
“你们的师傅为什么不亲自来呢?”若冰问道,既然这样,定然,他们的师傅比他们本事要大很多。
老郝冷哼了一声:“赵敬这厮他偷了师傅的‘轮回盘’不说,怕发现居然偷梁换柱,师傅为和鬼魂争夺一位刚刚下战场的将军的生命,用‘轮回盘’的时候受了重伤,不久便去世了”
若冰叹了口气,点点头:“‘轮回盘’就这么重要吗?现在也摔了怎么办呢?”
听了这句话,老郝猛然咳嗽了几声,然后用手绢捂住嘴巴,若冰分明发现雪白的方巾上有血迹。
“有什么不对吗?您吐血了?”若冰急忙问道。
“那个‘轮回盘’是假的”老郝无奈地苦笑道:“我也因此被厉鬼侵蚀了身体,很快,我就要死了”
“找医生”若冰惊地退了两步,然后宽慰老郝:“我身边有一个医生,是全国出名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老郝脸上露出一丝笑,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摇头:“病入膏肓了,神仙来了也不管用,你听我的,我死也就瞑目了”
“您说吧”若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她的义气作祟,也是她的确想将裘文刀绳之以法心切。
“我死了头七,你将这些纸人带到他们住的门口烧掉,记住,朝门口先女后男,那天你要点引魂灯,拿引魂杖,指引他们去找赵敬”老郝说到这里已经咳得说不下去了。
而若冰还不知道所谓引魂灯和引魂杖是什么东西。
看着她发愣,老郝指着床上的架子:“都在那边了”
若冰抬头看去,床上的架子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只长方形的灯笼,灯笼正中圈着一个圆圆的字:亡。
灯笼旁边还有一根白色的手杖一样的东西,想必就是引魂杖了。
“拿下来,今天你就带走”
若冰忙不迭地点点头,顺着梯子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挪开那些已经做好的纸人,费劲地从里面把两样东西拿过来。
“要怎么用?”若冰问道。
到时候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你烧它们的时候来干扰,你用引魂杖驱逐,等烧干净了后,你用引魂灯,把他们引到幽冥街就行了。
“我一个人吗?”若冰内心有点颤。
老郝点点头:“他们身上我的血不多,若是李俊清他们跟着你,他阳气太重,它们便近不了你的身了”
若冰想象着那天的情景就有些吃不消,老郝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李俊清可以远远地跟着你”
若冰赶紧点点头:“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老郝笑笑:“咳咳,没什么,我也会保护你的”
若冰看看老郝,心说,头七啊,你都死七天了,能怎么保护我?
老郝好像洞悉了她的心思:“我会露面,你不要怕”
若冰有些不解,不过老郝神秘地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便不再追问,专心看着老郝继续画纸人,然后在纸人的眉心中间滴上一滴自己手指的血。
“原来中间这颗痣就是您的血啊?我还纳闷为什么男纸人女纸人都有一颗痣呢”若冰道。
老郝笑笑:“最后一个完成了,若冰啊,你走吧,带着引魂杖和引魂灯,不过回去之后不要让赵道士看见,否则他会做防备的”
若冰怔怔地看着老郝:“我走了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谁照顾你,你有家人吗?”
老郝又用手绢擦擦嘴角的血:“走吧,七天之后来烧纸”
他的话让若冰就怔住了,七天,那么老郝就应该今天死!
“不行,我不能眼看着你死啊”若冰道:“跟我上医院去,一定得去,对付赵道士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嘛,不能想对方他,你就非得要死啊”
说着,若冰的手伸过去,想拽老郝一把,把他强制带到医院。
谁知,若冰眼看着老郝的肩膀,手伸过去却抓到了一把空气!
惊骇中,若冰后退好几步,一下子将老郝床对面的藤椅碰翻了,屋子里面发出‘哐当’一声,吓得若冰心惊肉跳。
一时间,空气凝固,若冰觉得自己的血都是冷的。
而眼前的老郝却依然清晰得让若冰觉得窒息。
很显然,眼前的老郝是鬼!
“回去吧”老郝依然不改一脸的笑容:“七天之后夜幕降临了再来取他们”老郝回头还无限眷恋地看着那些铺满整个屋子的纸人。
“你,你的人呢?”若冰结结巴巴地问道,其实她是想说,你的尸身呢?
老郝笑笑,伸手将床上叠在一起的几个纸人拨拉开。
若冰就看见,一身紫蓝色寿衣的老郝,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躺在纸人下面!
若冰顿时觉得好像置身与冷库里一样,冰凉冰凉的。
而方才若冰看见的为纸人脑门上点血痣的手,正是床上躺着的老郝搭下的手指中指的血,那是老郝最后一滴血。
老郝,死了时间还不长。
“我,我”若冰我了两句也没下文,老郝依然习惯性露着笑:“你回去吧,引魂灯和引魂杖是需要你养的,你要放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你方向走吧,会有人管我的,钥匙挂在墙上,你到时候自己开门就好了”
若冰惊魂不定地点点头:“我走了,你行吗?”
老郝温和地点点头:“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就好了”
于是,若冰便跑开了,马不停蹄地跑出幽冥街,跑回李俊清的家。
闫峰闫立去了车城,李俊清继续在这里查三家死者的底细。
闫家两兄弟跟着伍科长第一时间就奔死者陈福来家而去。
从陈家的外围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家大业大的大宅门,闫立不由得跟岛上刘家的宅门对比,两户人就家的房子磨损都差不多,看起来这是很久的老宅门了。
宅门的大门面前都喜欢有石头狮子妆点,他们家也不例外。
石狮子、大树、高门大院,青砖蓝瓦,墙头上因为雨水缘故,生了不少青绿色的植物。
此刻的他们家大门敞开着,几个伙计正在扫院子。
伍科长上前,敲敲右面的窗口:“出来个喘气的人”
“哟,伍科长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然后马上开门出来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男子,男子岁数很大了,他的背后居然还拖着一条辫子,很显然,他是一个坚信大清还可以重来的人。
来人朝伍科长笑笑:“进屋,我去通知大管家”
伍科长将闫峰兄弟俩让进门房,立刻有人端来茶水伺候着。
这个待遇,闫峰兄弟俩在宅门也常常是这样的待遇,不但茶水,更多的时候是钱,*裸的现金。
警察,就是为了这些富人门保治安的,富人也仰仗警察才能不被那些混混敲诈,两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不一会儿,看门大爷引着陈府的管家推门而入。
管家要比看门大爷年轻几十岁,梳着大北头,油头粉面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戏子小生,消瘦的身材穿着一身古铜色的绸缎长袍,一双黑色布鞋,有条不紊地走过来。
双手抱拳:“伍科长,久违了啊,这些天还在为我们老爷的事情忙着呢?辛苦辛苦”
伍科长也抱拳:“陈大管家,久违久违”
说罢引荐闫峰闫立两兄弟:“这两位,我的同事闫峰,闫立,都是警察”
“久仰久仰”陈管家客气地作揖,对两人道。
两人也客气一番,客气完毕陈管家便撩门帘:“几位里面请,我们家老爷出门了,家里的女眷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只能由我接待几位了”
他这里指的老爷是陈福来的大儿子,年近30的陈胜。
路上,闫峰兄弟俩就听伍科长说了,陈福来早年是有一个大儿子的,可惜没成年了就死了,现在的大儿子事实上是他的二儿子。
伍科长笑笑:“每次不都是你吗?”
陈家深宅大院,四人拐了好几个弯,才总算看到了陈家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