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尘随着俞莲舟一路望山前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武当绝顶。
一位身着朴素大方道袍白发的老者此时背对着肖尘,挺直着腰板站在山崖边气定神闲地望着下面那方无尽的云海,虽然衣着简朴却一派仙风道骨的安闲,从肖尘的角度可以看到老者的半张脸庞,老者面部毛发皆白,留着长长的胡须,虽然略显老态生着些许皱纹但却是满面红光,眼里散发着矍铄的光芒,丝毫看不出乃是一位百岁高龄的老者。
肖尘从老者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强者的气息,但直觉告诉肖尘这个老者一定不简单,肖尘却愈发的肯定了眼前老者的身份。
肖尘清楚,方才的音波便是这张三丰发出的,如若不是那到音波让自己将淤血尽吐了出来,恐怕自己已然被内伤反噬身受重伤了,或者已经被众多武当门徒淹没了。
“小子肖尘拜谢张真人救命之恩!”
说着肖尘便要屈膝下拜,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拖了起来。
“肖少侠莫要多礼,举手之劳罢了。”张三丰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笑呵呵的回答,全然没有那种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气势,整个一派和蔼可亲的老者形象。
“莲舟,你暂且退下吧。”
待俞莲舟走后,肖尘抱拳问道“张真人不怪小子强闯武当吗?”
“方才钟声响起之时我便从这里看到了少侠,少侠虽然一路强闯,但却未杀武当一人,想来并无恶意。”
肖尘心中猝然一惊,自己从这里只能看到满目的云雾,张三丰却能从这里看到在山腰处的自己。
“想必肖少侠到我武当一定有要事吧。”
肖尘探手入怀将摸出一封发黄的信件双手递给张三丰,信封上仍残留着斑驳暗红的血迹:“这是当年阳虚道长要我亲手交给宋掌门的。”
虽然那疯道士当年点名要自己将信交到宋远桥手中,但肖尘觉得将信交给张三丰和交到宋远桥手里并无差别,毕竟张三丰虽然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但是他才是武当派真正的掌门。
听到阳虚这个名字的时候张三丰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当即打开信件细细的阅读,越看下去越是眉目紧锁。
肖尘依稀记得,当年阳虚将信件交给自己时,曾给说过这封信关乎一场武林浩劫,现在看来这件事果真不简单。
待看完信件以后,张三丰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长叹一声后问道:“这件事关乎到整个武林的存亡,肖少侠为何今日才将这信件送来?”
肖尘这才一五一十的说清了当年自己被困绝谷之时的遭遇和遇见阳虚的经过。
“肖少侠历经磨难多年,任然不忘昔日约定,实属难能可贵,此举对武林的存亡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请受贫道代天下苍生一拜。”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张三丰弯腰便要行礼,却被肖尘死死的拦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张三丰给自己行礼,如果被他了些徒子徒孙们知道了,自己还不被大卸八块。
“肖少侠可愿听贫道讲述七年前的一段往事?”
肖尘默默点头。
“大约是在洪荒历1006年的隆冬季节(注:首批玩家进入洪荒界的时间为洪荒历1001年一月初一),昆仑派的几个巡山弟子在昆仑山境内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初时他们只以为那人是邪派的探子,于是几个巡山弟子便上前将那人围住准备盘问,却不料那人猛然爆发,一下子就将这几个巡山弟子尽数杀死。好在这几个巡山弟子在临时之前放出了求救讯号,面对着蜂拥而至的昆仑弟子,那人在杀死了数十人之后终于被昆仑派的萧小子制服。”
张三丰口里的萧小子,便是昆仑首席弟子,正派冒险者中的第一高手萧圣月。
张三丰继续说道:“无论萧小子怎么盘问,那人终究没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乘着萧小子不注意,那人冲破了禁制便要将一封信件毁去。还好萧小子眼疾手快将信件夺了过来,信里的内容让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并不是邪派的探子,而是属于一个秘密的庞大组织。萧小子正要继续盘问,却没想到那人已然咬破了口中的毒囊,片刻之后便七窍流血而亡,临死的时候,那人大笑着说道:‘等着吧,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到时候整个武林都将被血洗,成为我的陪葬……’这件事情影响甚大,而且不知是否缺有其实,如果将此事贸然公布出来的话恐怕会引起整个武林的骚乱,所以武林各正派长老掌门秘密召开了一次会谈。”
“萧圣月得到的那封信里面写着什么?”
“那封信写得不甚清楚,但也含混不清的提到这个组织已经顺利的打入了各大派内部,他们正在谋划一个血洗武林的计划,而且那封信似乎是正准备偷偷送给某位昆仑派的高层人物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真如信中所说的那样,这些人里应外合的话,还真有可能颠覆整个武林。”
张三丰点点头继续说道:“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各大门派皆秘密派出数位资历武功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的高手,向着信中所提到的这个神秘组织位于西域的一个据点前去打探虚实,阳虚等人便是那个时候被远桥派去的,谁想他们却是一去不返,待数月后各大派再次派出数位长老,赶到西域之时方才发现信中所提到的据点已是一片废墟,这件事也就只好就此不了了之了。”
肖尘皱着眉思虑片刻之后问道:“各大派秘密派出的高手都死了?“
“不错“张三丰捋了捋长长的白须:”阳虚等人一走之后便了无音讯,谁想时隔七年,真相终于大白。“
“那些高手遇到了什么?“虽然知道阳虚和他的师兄弟们在死之前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尘仍旧一无所知,肖尘相信所有的事都会在阳虚临死前交予自己的信中有所提及。
“这封信的字迹乃是远桥的徒弟阳谷所写,信中提到他们秘密潜伏到那个据点之后,居然发现自己中了埋伏,与他们对战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本来他们是应该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可谁想同去的几个正派高手在对敌之时居然暗中对自己的同伴背后下了黑手,最后逃出包围的人寥寥无几,这封信就是在阳谷阳虚在被神秘组织一路追杀的中途所写的。“
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肖尘沉默了,七年前神秘组织的实力便已经渗透到了各大门派内部,那么如今呢?
“据信中所写那些敌方的高手的血液和平常人的大不一样,他们流的皆是如墨汁般漆黑的血。”
“如墨汁般漆黑的血?”
“恩,但凡沾上这种黑色的血在短时间内便会失去大部分内力,只能任人宰割,这也是我们如今唯一的线索了。”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张三丰衣袍猎猎作响,三丰长叹一声后幽幽说道:“山雨欲来兮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