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迷蒙,欲断还连,如醉酒美人般别样风情,光洁得不染纤尘的精致楼阁里,没有过多华美的饰品,只是浅灰的重帷勾起,再摆上几盆安静的文竹,绿得那么的盎然,风吹着那盘脚坐在地上少年的黑发,露出那张令人眩晕的俊颜。
清冷又寂寞,隔世与疏离相融于一般,修长的手指执着白子下棋,望着风雨却是久久不落。
乔公公放轻步子在重帷外面轻道:“皇上。”
“说吧。”
“太后娘娘命顾风为振粮大将军,顾野相随,即日起往江南一带出发。”
果然最眷重的还是顾家,他冷冷一笑:“顾风?”
“是的,皇上,太后封他为大将军,赐御剑。”
太后果然是想让顾风上位,再赐个爵位,大司马一家倒也太贪得无厌了,这个天下不是他们顾家的,不是想要什么就能要到什么的。
“原计划继续。”他落下了白子,脸上浮上了笑意。
瞧向外头的景致,风逐着雨丝缠缠绵绵,竟若得荷尖依依不舍,正是黄昏离别时,再美的光景也不可能长久的。
“皇上,这儿风凉,雨丝都打湿了长栏,皇上莫要沾了寒气。”
“朕正是年壮之时,这些风雨何惧,林长风道这雨还得再下足半月,朕是天子,百姓乃朕子民,江南朕欲保之,但人敌不过天灾,且就由得这势而发。”
“皇上不必忧心,眼下只消好生顾好龙体。”他上前去扶皇上:“倾天那儿是个险势,皇上大可放心。”必会让顾风有去无回。
弦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黑羽扇,不紧不慢地说:“宣刘之敬入宫与朕下棋。”
“奴才明白。”
他还有个景得防着,越是看着无害的,越是蛰伏得深,藏在背后如没有机会绝不会出手,一出手就不会让他有转身之地。
景可是他的同胞弟弟啊,不须多说些什么,景能想到的,他更要想到,景想不到的,他还是要想到。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人生还不如棋,一步错便不能翻身,纵使他是皇上,若没有实权在手,也只是一个棋子。
心不在焉地思着事儿,出了这赏雨阁方才露出了笑意:“朕怎生就忘了呢,朕的皇弟可是个下棋个中好手,对朕的才人也曾流露出一些怜悯之心。”
乔公公疑道:“皇上,杜才人可是……。”
“景王这几日安住在永宁宫里照看着母后凤体,且得几日让杜才人到永宁宫里请安。”
乔公公恍然大悟:“皇上,奴才明白了,这会儿杜才人身上的伤准也传到太后耳里去,若是杜才人多偶遇几次景王,只怕太后便也会起这心思儿啊。”
弦一敲他的头,佯怒:“胡猜乱测,即是知道便晓得如何去做了。”
乔公公还是有些忐忑地问:“可皇上,要是杜才人真对景王生二心,这不是辱了皇上的面子吗?”
“朕可没把她当成朕的才人,只是个玩具,可玩,可送,亦可弃。”他搓搓手弹抚抚锦衣上绣的飞凤,他能看得上眼的就中有梅儿,那才是他要护着,放在心里宠着的人。
若是杜暖暖真对景王动了心,那不正好合了太后的意,太后恨她恨到不想轻易就让她死。
什么最痛,就怎么折腾,让她做了他的女人,那是太后自以为了解他的心思不会对她怜香惜玉半分,这些也不算是什么吧,如他所料不错太后频让他到夏宫走动,又如此关心杜暖暖的身子,定是想让她怀上龙胎,再让她小产,折腾她死去活来的。
世上最痛的事,无非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什么痛也抵不过要将这个人从骨头里一点滴地挖出去。
太后是过来人,比谁都要明白的。
作者题外话:今儿个更新迟点了,呵,我不要说理由了,要不然乃们又往H处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