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局长告诉阿香,现在只有租用市局刚撤销的工商服务咨询中心大厅了。母局说,这件事办起来应该是不难的,但一定要注重方法,让他们中计才行。他对阿香说,他先到局办公室小马主任那儿跟他打个招呼,叫他快一点将工商服务中心大厅租出去,租出去的钱就交给工会使用,跟工商干部搞一点福利。价钱吗,二三万元就行了。他跟小马主任说好后,就打电话告诉茉莉花,让茉莉花去租房,价钱出他个四、五万元,这样肯定就能搞定了。他让阿香暂时不要出面,因为市局很多人认识她,这样做不是太好。母局长说完了,就去上班了。
阿香打电话将母局长的话告诉了茉莉花,叫她到别墅里来。不一会儿,茉莉花就来到别墅,刚刚坐定,母局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叫茉莉花带上5万元去找局办主任小马租房。
阿香问茉莉花钱带来了没有,茉莉花说钱带来了,都在包里。阿香就叫茉莉花去找小马主任。茉莉花她骑着一辆捷安特电动车,花蝴蝶般地飘走了。
很快就到了工商局,她走进了工商局的大厅,这中间一个大厅很大,是共用的通道,东西各有一个厅,虽然没有中间的厅大,可也有300平方米。她看了看西边的厅里放了很多电脑,有人在里面办公。东边的大厅,一切设施完好,却空无一人。她明白了,她今天要租用的就是东边的这个大厅。
于是她看了一下办公楼的分布图,办公室在七楼,她就上了电梯,到了七楼一看,办公室就在电梯的出口东边,于是她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看年龄不到四十的样子,长着一张圆脸,胖乎乎的。见茉莉花进来,就笑了一下。茉莉花也很媚态地朝他一笑,他脸就红了。她问道:“我找马主任,他在吗?”
马主任说,他就是。有什么事请直说无妨。
茉莉花说:“我想租用你们工商局的东大厅,想在里面办一个公司,很正规的一家公司,也就在里面办办公,没有什么别的活动的。你们出租吗?”
小马主任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说:“你来得巧了,刚才早上的时候,我们母局长说让我将东大厅租出去。”
茉莉花笑着说:“多少钱能租啊,我们也是刚开公司的,价钱适中我们就租了。”
小马主任说:“现在的房价这么高,租金也不便宜的,怎么也得4-5万吧。”
茉莉花说:“马主任,你看我租了你的大厅,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就是朋友了,你看能客气点吗?”
小马主任很爽快地说:“那就4万元吧。”
茉莉花说:“好,就4万吧。我们签一合同吧。”
马主任将打印好的合同拿出来,在上面盖上了工商局的章后说:“在这儿你签个名子,钱交给我就可以,我开据给你,告诉你啊,没有正规的发票,也就一张收款收据,行吗?
茉莉花说:“行。”从包里拿出来4万元钱,交给了小马,小马开了据给她。
她说,那钥匙呢?小马将大厅的后门钥匙和前门自动门遥控器交给了茉莉花。
茉莉花说:“行了吗?”
小马说:“没有事了,你忙去吧。”
茉莉花还没有出门,小马就打电话告诉母局长说:“母局长,你神啊,没想到吧,大厅租出去了,租金4万元啊。”
母局长说:“小马,你真会办事,又为大家多谋了点福利,好啊,你做得很好。”
母局长说得小马心里美滋滋的。
母局长又打电话告诉阿香说:“阿香啊,小马中计啦!成了。”
周天雷到市局上任后,他回了趟平原县,因为当时走得仓促,他连生活用品、换身的衣服都没有带,他也没有跟他的妻子打声招呼,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去了市局。他回到家里取了衣服后,准备再回到市局。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刘其山打来的,刘其山热情地说:“周局长,你已经回来了,你看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平原局班子成员心里过意不去啊,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就算是为你办个送行吧,现在,你是上级领导了,我们平原局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在滨江宾馆长江厅订了座,班子成员都通知了,我这就到你家里接你去。”
周天雷正要说用不着时,刘其山已经关了手机。周天雷知道,这顿送行饭是非吃不可的了。不一会,刘其山的别克车就到了,下了车的刘其山刚要进周天雷家,周天雷出来了,刘其山说:“周局长,我知道你不喜欢搞迎来送往这一套,可我是真心地为你送行的。”
周天雷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长江厅里,平原局的党组成员和周天雷围坐在一张偌大的圆桌上,小姐们殷情周到地打开了几瓶五粮液酒。
高脚玻璃杯,晶莹剔透,五粮液香气袭人,长江厅温暖如春。窗处,点点江灯如天上银河系里的星星,闪烁飘渺。坐在长江厅如在人间仙境。
大家在喝了几口酒后轮番敬酒,每个人都敬了周天雷几次,等到毛兵敬酒时,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应该说,在平原局的班子里,毛兵是脸皮最厚的一个人,他小心地端起酒杯说:“周局长,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敬你酒,我是谢罪来了,你周局长大人大量,襟怀坦白,我毛兵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周局长爽快地喝了酒,说:“毛兵啊,这样的好时代,你要多想着建功立业,我相信你会成为好同志的。想想张山局长,我们没有理由不努力工作啊。”
刘其山深知其中原因,他害怕毛兵酒喝多了说漏了嘴,就说:“毛兵,周局长明天还要回去,我们都喝尽兴就可以了,不要喝多了。”周天雷本来就不想喝多少酒,顺驴下坡说:“刘局长说得对,我看也差不多吧,大家就散了吧。”
钱标对刘其山说:“这顿酒,喝得不够尽兴,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刘其山说:“周局长已经是市领导了,我们得按他说的办,我有什么办法?”
于是,大家送走了周天雷后就散去了。
回到家里的刘其山还在思考着喝酒时的一幕,要是毛兵或者周天雷说出的事情的真相,他就完了,好悬!
第二日周天雷早起,市局的车子还没有来,他就早早地吃完了早饭等车子来,好到市局上班。
大约八点,车子来了,驾驶员在楼房下面摁了声喇叭,周天雷就下来了,上了车就奔市局而去。大约八点半光景,就到市局了。
到了市局大门口,车子停下了,进不去了。驾驶员说,周局长就请你下来走过去吧。周天雷下了车一看,两台挖掘机停在了大门口,几十名建筑工人正在忙碌着。小马主任正在跟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头一样的人物指着大门说着什么。
周天雷问小马:“这是做什么啊?”
小马说:“啊,周局长,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汇报,这是拆除这座大门。”
周天雷很惊讶地问:“为什么?”
小马说:“你看啊,我们市工商局这座16层的大楼是一座扇面形的建筑,高大雄伟自不必说,它就像你们部队的雷达一样。你来看,这扇面的正面是什么?”
周天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说:“是什么?”
小马说:“是一条路,是一条毕直的大道,这大道就像一把箭直射向工商局的正门。我们母局长说了,这叫一矢中的,已经有几个算命的瞎子说了,如果不改了这大门,工商局迟早得出大事。”
周天雷说:“能出什么大事?”
小马说:“中箭了,是什么大事,就是血光之灾吧。改了大门在这儿建一围墙,这箭就被挡住了。”
周天雷听罢怒火心中起,近乎歇斯底里地:“荒唐!全部给我停下来。”
小马主任说:“周局长,这个我也没办法,是母局长叫改了大门的,你看是不是你先跟母局长说一下,他让停就停了吧。”周天雷于是站在大门口给母局长打电话,母局长没有接他的电话,他青筋暴露,气愤无比,准备上楼去找母局长,母局长已经下了楼,问周天雷:“你有什么事?”
周天雷说:“我们还是**员吗?”
母局长说:“这还用问?”
周天雷:“你这一矢中的是什么意思?”
母局长:“这事啊,这事我们市局的党组成员都知道,全体工商干部也都知道,找了几个算命的问了,也都一样的结果,我也是本着对广大的工商干部负责的原则,才这么做的,你看要是在我们这幢大楼里万一出了点什么人命事故,我母宏也没有办法向大家交待啊!”
周天雷不依不饶说:“我们还是唯物主义者吗?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母局长说:“周天雷,你给我听好了,你别以为我母宏没有*主义唯物论思想,你说,以前我们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谁说不是他就是反革命。可是到了改革开放,*同志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号召要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这中国的特色是什么?就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到了我们胡书记,要建设平安的中国,和谐的中国。这是为什么?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吗?也并非我母宏一人怕死,如果我母宏一人有血光之灾,我情愿不要改造了这座大门,可是几百号工商干部,每天都在这大楼里工作,他们忧心忡忡,我们作为领导者能熟视无睹吗?”
周天雷:“不管你说什么,你个人的观点,不能代表组织,如果市局党组全体同意了,我周天雷可以保留自己的观点。如果没有全体党组成员的同意,我建议停止这项工程。”
母局长说:“周天雷同志,这事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们市局党组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矢中的’工程共识,只是我不知道你如此的固执,我以为你来,让你来做这件事,消除我们全体工商工作人员的心里负担,我是让你一到市局就有所表现,才决定今天开工的,你却完全误解我了。”
周天雷说:“既然你们党组在我到来之前就通过了,我保留我的观点。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母局长说:“好,小马让挖掘机过来拆了这个大门。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谈。”
挖掘机三下五除二,就将200多万元建起来的大门毁坏了。周天雷嘴都气歪了,看着母局长,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母局长却指挥官一般地叫喊着:“这边,拆了,这边,再拆!”
挖掘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工商大楼里工商干部从窗子探出头来张望着,有人说:“这是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