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安顿好这边以后,本想和王伯当同去贾营送人,不料王伯当就是不肯;李密劝说不动,只好自己前去,在营门亲手为贾雄亲兵松绑,又扶他上马,态度突然的转变使得得他受宠若惊,就连贾雄也不曾对他这般关心,何况自己本来就有大错在先,不禁心想:也罢,就当是扯平了训,心里的仇恨消了大半。
见了贾雄以后,李密先是示弱,表示王伯当行事鲁莽,冒犯军师,实在是抱歉的很。伯当本该负荆请罪,无奈实感无颜见军师,便由在下代为谢罪,这两锭银子是伯当为表歉意,送给这位小兄弟养伤的,还请收下。说话之间,李密亲自把银锭交给那名亲兵,并紧握着他的双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整个过程李密进行的很流畅,贾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观点,一直在做聆听者。李密也毫不谦让,干脆会自己接着说话了:军师平时和伯当并无过节,反倒是多有交往,互为钦佩,伯当多次对我说起瓦岗之英雄当属军师你最为有才,文韬武略,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啊。如果不是此人确实有过,伯当是万不敢扣留军师府亲兵的,还望军师海涵啊。
这段话不温不火,确是绵里藏针。
即夸了贾雄,又隐约的指出错不全在王伯当,谁让你的手下伤人,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气势汹汹的前去要人。你的兵虽然受了点委屈,但王伯当那边也是躺下好几个,那就互不追究吧。
贾雄听到果然有点高兴,有人夸奖自己的学问是知识分子最大的乐趣之一,李密自己是这样,当然也知道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于是贾雄赶紧还礼:蒲公太客气了,自己实不敢当,并表示不会记恨王伯当,自己的亲兵也的确犯了错误,教训一下也是应该。如此待罪之人劳蒲公亲自送来,实在感激。
两人又简单谈了几句后,李密便告辞回营。
事情圆满的解决了,李密不禁有些得意;在自己的斡旋调停下,当事双方都比较满意,而且对自己还心存感激,确是十分难得啊。
我的处世能力和个人威望竟有如此之高啊,即使寨主翟让恐怕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里李密不禁吟出先前所做的《雎阳怀古》,“一朝时运合,万古传名器。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只不过这样的纵横家、外交家、政治家甚至军事家,未必是李密最初的梦想;就像我们大家一样,现在所从事的职业、甚至是很有成就的事业,即便成就之高使人望其项背,但是必须承认大多不是我们内心最想踏入的职业。
这其中不乏大企业家、高级将领,他们中间有好多人是想做科学家、搞科研的,也有好多人是想做学者的,也有人是想教书育人的;但是天降大任把他们推上了另一条建功立业的道路。
所以,胡玫导演拍摄的《乔家大院》中,有这样一组镜头,晚年的乔致庸面对充满库房的白银,并没有年轻时的成就感,反而念念不忘自己的科举考试,通过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即便是富甲一方,乔致庸仍然不能磨灭自己年少时最纯粹的理想和兴趣,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谁人没有少年情结!谁人没有英雄情结!
在李密心中最为向往的还是通过自己的学问,得到天子的赏识,从而登堂入室、出相入阁,再现李家祖上的荣耀。
是啊,在瓦岗之中再风光,再威风,再强势,又能如何?在骨子里李密永远是个书生,而现在所做的一切却和书生又毫不相干,更是诗书里没有的,即便包恺大师也没有给自己讲过!
李密的思想似乎有些分裂了。
作者题外话:由于小时候听评书,看小人书多了,所以最初的理想是做一名历史学家,当个个历史学的博士,只不过报考专业的时候,在父母家人的劝说下,学了经济专业,写上面这一段也是为了抒发一下我的感叹之情。